相爺的私房藥(下) 第30頁

不過梁梓雅也錯估了自己的能耐,她以為有本事將百煉剛化為繞指柔,豈知大哥心志堅定,說一不二。

新婚第一年,梁梓雅用盡辦法想讓雲曜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殊不知雲曜的心早隨染染去了,任憑她十八般武藝盡出,也換不來雲曜一個回眸。

第二年,她開始怨慰,心生恨意,她疑神疑鬼,覺得一定有狐狸精迷住雲曜的眼,所以才會看不見她的千嬌百媚。

那陣子,雲府里的大小丫鬟幾乎都被她給打罵發賣了,賣了府上的,又賣自己身邊的,到最後,府里連灶房服侍的全是小廝。

就在那時,不知死活的夏雯卿找上門,她認為染染已死,雲曜便會重新接納她,梁梓雅正敲鑼打鼓,到處找狐狸精呢,夏雯卿撞上來,能不月兌一層皮?

她現在成了貨真價實的妓女,只不過沒有了璇璣閣的保護,賣藝不賣身?天底下哪有這種神話。

梁梓雅天天鬧、天天尋事,她甚至對外透露雲曜好男風、無法行夫妻之事,她氣到連敗壞丈夫名譽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可見得是真的沒招了。

但不論她做什麼,雲曜都不攔,她要出門就出門、要讓人進王府就進,整個王府由著她去興風作浪,雲曜不管、不听、不看,她鬧得厲害了,雲曜就躲進宮里,或尋間干淨客棧住下。

雲曜經常在外頭走動,見過他的人多得是,這樣一個謙謙君子怎麼會像梁梓雅說的那樣不堪,有人好奇私底下詢問,雲曜一概不解釋,頂多苦笑兩聲,說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長久下來,漸漸有謠言傳出,說梁梓雅魔怔了,雲曜為了皇家顏面,忍氣吞聲。

謠言剛有個影兒,各家各宅便約束起自家的婦人女兒,別與梁梓雅交往。

丈夫不理、下人畏懼,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漸漸地,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梁梓雅成了脾氣暴躁的困獸。

她不願成日守在王府,便一天到晚往外跑,因此結識工部尚書趙子簡的小兒子趙舉山。

那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長得斯文秀氣,猛一看,頗有幾分當年雲曜體弱多病、縴細溫柔的模樣。

听說他喜歡包戲子,偶爾還會上台串演個幾場,有詩才、會彈琴,二十三歲那年死了妻子,家里想為他續弦,他卻非要自己看上的才肯娶。

王八看綠豆,這一看,兩人竟然看對眼了,眉來眼去,越來越親密。

試問,璇璣閣做何營生?這種消息,早就傳進雲曜耳里,連他們偷偷置辦的幽會宅子在哪兒,他也一清二楚,但他不想管,耐心等待東窗事發。

梁梓雅不是壞人,她只是沒被教養好,她只看得見自己,要天下人將就自己,對付這種女人,只有一個辦法,用時間和她磨,等她自己清醒,發現她並沒有那麼偉大,才會懂得收斂。

「她發生什麼事了?」皇上問道。

「她懷上孩子了。」

完蛋,這下子她要怎麼自圓其說?是她到處說雲曜無法行夫妻之事,現在肚子腫了,要算在誰頭上?

雲曜莞爾,又道,「她想把孩子打掉,命婢女出府買落胎藥。」

「跟誰買?」

「金萱堂。」雲曜緩緩說出三個字。

聞言,皇上忍不住大笑出聲。

金萱堂是璇璣閣的產業,梁梓雅去那里買落胎藥,大概要足足十個月胎才落得下來。

「孩子多大了?」

「六個月。」

梁梓雅沒有娘親教導,當初陪嫁的貼身婢女和嬤嬤又被她賣掉,她哪曉得什麼叫落胎,還以為藥喝下去就成了,其他下人怕她都來不及了,誰敢多說半句話,要不是肚子越來越大,她驚覺不對,請大夫進府,她還以為肚子里的那塊肉早就消失無蹤。

「肚子大嗎?」皇上笑問。

「比一般婦人大,大夫說可能是雙生子。」

真可悲,當年麗貴妃沒生出的雙生子,倒要讓梁梓雅生了,也不曉得是她能耐,還是趙舉山能力強。

「她一定很慌吧。」

「是,但到了這個月分,沒有大夫敢給她開藥。瀚弟,找個時間讓皇後宣她進宮來,她身為嫂嫂,是該多關心小泵。」

「知道了,回頭就讓貞靜宣梁梓雅進宮,就怕到時候,大哥又得遭人議論。」

「這些年,我被議論得還少了?」

兄弟對視,呵呵大笑,眼底卻有著心領神會的了然。

當年,他們沒動工部尚書趙子簡,因為他是棵牆頭草,懂得忖度時局,雖靠在太子黨,但隨時都會抽身,再加上他確實有幾分能力,為不想弄出太大動靜,令多疑的先帝察覺,他們便留下他。

沒想到這個八面玲瓏的尚書大人在他們極力肅貪的情況下,還能暗地收取好處,悄悄賣掉幾個小闢,雖說水至清則無魚,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上頭的人不以身作則,下面的人自然要群起效之。

倘若趙子簡用的人有才干便罷,偏偏一個個都是個楞頭青,只想謀個官位在地方上欺良霸善。

他們兄弟倆早就想騰出手來修理他了,卻又擔心言官批評這是飛鳥盡、良弓藏,畢竟這些年整頓朝政,趙子簡好歹是出了力的。

這會兒,趙家親自將把柄送上門來,雲曜倒想看看,趙子簡會不會聰明的主動說要告老還鄉。

「大哥,上次你提的蘇為……是嗎?」

「還不確定。」

當年就是蘇為預言天龍星降世之說,接著與雲曜合演一出戲,把天龍星的傳說變成陰謀,在先帝心里播下懷疑的種子,在蘇為被梁梓懷派隱衛「殺死」之後,蘇夫人扶靈返鄉,從此一家人定居江南。

澳朝換代後,雲曜曾經派人詢問蘇為是否有意回京,他婉拒了,說是很滿意現在當田舍翁的悠閑日子,雲曜也不勉強。

只是兩年前,江南陸續出現十幾家藥膳堂,藥膳堂分春夏秋冬推出不同的藥膳湯品,且必須事先預約才吃得到,可以在藥膳堂食用,也可以外帶,生意好到令人眼紅。

璇璣閣本也打算做這門生意的,只是這些年太忙,雲曜照管不到,便暫時歇手。

因此,當藥膳堂陸續開幕時,就被璇璣閣盯上。

倒不是心狹怕人賺錢,而是因為藥膳堂的點子出自染染。

那年一天一湯藥,吃得染染叫苦連天,便弄出藥膳食補,天天換法子吃,沒想到她的手藝因此一日好過一日,菜色越來越豐富,這才想出藥膳堂這個點子。

不料這點子應是獨家,卻有人早了一步做,璇璣閣一路往下查,居然查到蘇為頭上,那些鋪子是蘇家少爺開的,而奇怪的是,蘇家少爺很年輕,又不懂得醫藥,怎會想到做這門生意?

蘇為、蘇染染……雲曜在白玉紙上寫過無數遍這兩個名字,思索過無數遍兩人之間的關聯,無奈直至今日,江南尚無更新的消息傳來。

「染染古靈精怪的,要是她存心躲,誰也別想找到她。」皇上可以體會的道。

「可不是嗎?」雲曜嘆息,那丫頭要是能夠傻一點,多好。

這時,皇上瞥見一名小太監在殿外探頭探腦的,頓時眉心微蹙,大喝道︰「鬼鬼祟祟的,到底什麼事?」還有沒有規矩!

每次兄長進宮,他習慣把身邊人全支出去,因為他想喊兄長大哥,而不是喚他勤王或愛卿。

小太監見皇上臉色不對,就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

這種差事,大太監們打死不干,連金總管、秦公公也避得老遠,只有他這種躲不掉的,才會被推進來當炮灰,可是公孫大人有急事,誰敢延遲。

他硬著頭皮走進去,砰一聲雙膝跪地,兩手舉得高高的,把信往上呈,「稟皇上,公孫大人呈上書信,說是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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