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爸?你到底還想不想叫我爸?」許哲鵬怒不可遏地大吼著。
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事情嚴重了?
另外三人也在一旁同仇敵愾地對話筒另一端的簡孟蔚發出憤慨的氣焰。
「這還用問嗎?」他氣餒地說著。
「那你怎麼會讓那個程咬金半途殺出來?」簡國泰火爆地從許哲鵬手中搶過話筒狂嘯著。
「爸,我也不想呀,可是我不可能一天到晚跟著她,去阻止她交朋友。」簡孟蔚無力地回道。
「琪琪,這個兒媳婦我要定了。」簡丁杏美也不甘示弱地從丈夫手中搶過話機,撂下狠話。
「媽,我也想啊,我現在很煩了,你們別再用我已經百分之百確定的事實來詢問我,要琪琪當我老婆這件事是無庸置疑的。」簡孟蔚無奈地說。
他心里已經很煩了,爸媽還只會雪上加霜,一點幫助也沒有。
「打听清楚那個人了嗎?」許陳月英冷靜地自好友手中接過電話,先關心女兒是不是踫到登徒子。
雙方家長共四個人全都手忙腳亂了,不但要講電話,還得要同步轉達談話內容。
照他們這樣 里啪啦地開罵,怎麼解決事情?許陳月英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這件事會演變成這樣,自己的女兒也要負上一半的責任。
「很神秘,但條件應該不錯。」簡孟蔚不想貶低自己,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只猩猩不是普通的蒼蠅。
許陳月英皺起娥眉,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
「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卻不知道她身邊最近出現了什麼人?」許哲鵬看得出妻子的臉色有些擔憂,接過電話就先劈頭痛罵一番。
「干爸,我承認最近工作比較忙忽略了她。但她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和交友的權利,我無從干涉,也不知如何干涉起。我就是逼著她講,才會鬧上你們這來的。」簡孟蔚不得不承認自己使不上力。
想罵她又舍不得,但不罵她又讓自己心寒,兩難!
四個老人面面相覷,各自在心里嘆口氣。他們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因為從小四人將她當寶似的捧在手上,疼在心里,更別說大蔚了。除了感情的事外,大家都是順著她。他們以為等她長大了,就會懂得大蔚的情意,然後和大蔚就會這樣平平穩穩地走下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在四老出國想制造機會給他們發展的時候,半路殺出程咬金。
「小子,你什麼都好,就是對感情不夠坦白。」許哲鵬點出兩人至今仍未開花結果的原因。
簡孟蔚默默無言,他有想過是不是該跟她說明自己的感情,但,看她仍一副小孩子的性子,他不能確定她能否承受自己洶涌澎湃已蟄伏多年的熾熱情感。他怕一旦開啟了那愛意的水閘,會不小心淹沒了她,讓她因害怕而逃離他。
「大蔚,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你總是要讓她明白,才會知道她的選擇是什麼。就算她對你沒有情,我和你干媽仍舊視你如己出,不會影響兩家的情誼。」許哲鵬最後的話不僅是對簡孟蔚說,也是對簡氏夫婦許下承諾。
「不論如何,我還是會孝順你們,把她當妹妹般對待,祝她幸福。」簡孟蔚黯然地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他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可以放得下。
也許她一輩子就只會把他當哥哥,但他終其一生也不可能視她為妹妹。
「大蔚,也許危機就是轉機,我感覺得出來琪琪對你是有份特別感覺的,只是她還未被啟發,所以她不懂得這就是愛。」許陳月英從丈夫手中拿過電話,她知道丈夫在做最壞的打算,但她可不這樣認為。
她和琪琪畢竟是母女,那種心意相連的感受是無法欺瞞的。
「干媽……」簡孟蔚語氣激動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別再叫了,免得叫成習慣,要改就難了。」許陳月英打趣地說道。
雖然女兒的幸福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但如果能嫁給從小看到大的準女婿候選人,當然是最好的結局,說什麼也得推他們一把,不然兩人也不知道要耗多久才肯開花結果。他們是年輕有本錢,但四個老的就沒辦法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死小子,你如果還拖拖拉拉地就別想認我這個老子了,真不知道為什麼你沒遺傳到你老子我干脆的性子。」簡國泰的火氣仍旺,搶過話筒對著簡孟蔚咆哮。
這小子怎麼溫溫吞吞的,完全不像他老子這樣的果決。愛就要勇敢,坦蕩蕩地說出來才對。以前琪琪年紀小,就不提了,現在都已大學畢業了,他還在蘑菇個什麼勁?
而後,四個老人輪番上陣,話筒在四人手中傳來遞去,一人一句地傳授戰略,耐心地左叮嚀,發狂地右提醒,就是要他無論如何要將琪琪拐來做老婆。但簡孟蔚整副心思早已飄到在房間里獨自生悶氣的女人身邊,無心去與他們閑扯淡。
一直等到他們講得口干舌燥了,他才匆匆掛上電話,直奔琪琪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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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簡孟蔚敲了敲房門,轉了轉手把,發現被人從里頭上鎖了。
「走開。」許璟琪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悶悶的,卻很清晰。
「琪琪。」簡孟蔚不死心地再敲了敲門。
「我討厭你,討厭你,走開。」許璟琪把頭伸出被窩來,對著門板大吼。
她帶著怒意的聲音清楚地穿透門板,鑽入簡孟蔚的耳里,惹得他腦子轟轟作響,不停地倒帶播放「我討厭你,討厭你,走開。」
我討厭你,這四個字深深地刺痛了簡孟蔚的心,雖然他知道她是在氣頭上才會口不擇言,但誰願意被自己所愛的人討厭呢?他只是想要捍衛自己的愛情啊!
「我們先吃飯好不好?」有苦難言的他,強按下心中的痛,換個方式要她出來。
「不要。」死大蔚、臭大蔚、豬頭大蔚,她都快氣死,哪還管得了吃不吃飯。
「那好,你想吃再出來吃吧!」簡孟蔚也不再強逼她,反正自己也還沒準備晚餐,就讓她平息一下怒火再說吧!
而自己也要重新理清一下自己的心,還有下一步該怎麼做。他不怕情敵是誰,也不在乎有誰和他競爭,他最大的敵人是琪琪不明朗的心。為了揣測她的心意,明示、暗示都出籠了,仍得不到她的回應,這樣單向的付出,令他心灰意冷。是該與敵人正面交手呢?還是放手讓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這一連串的問題比他應付商場上狡猾的敵人和詭譎的變化還來得令人頭痛。
听見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許璟琪從床上驚慌彈起。他從來沒有這樣就放棄她的,不論是三催四請地嘮叨,還是冷言冷語地調侃,都不曾如此冷漠過。
她心慌地沖向房門,才一開門便見簡孟蔚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後,無視于她著急的呼叫,頭也不回地走出她的世界。
許璟琪憤恨地再度甩上門,但兩行清淚卻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被拋下的孤單讓她淚流不止,她就在困倦的睡意中緩緩進入夢鄉,夢里的她和簡孟蔚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那年,她六歲,為了能跟大蔚去玩,所以叫正瀚哥哥教她騎腳踏車。卻因車身太大,她嬌小的身軀控制不了龍頭而失去平衡,就在她快與地面親吻時,大蔚滿臉恐懼,倉皇地飛奔而來,接住了她下墜的嬌軀,並用他的身體阻隔了與地面的磨擦。在那一剎那間,她听不到他的心跳和呼吸,耳畔卻似有一股聲音不停地告訴她,她千萬不能出事,不能出事。他將她牢牢地保護在他強壯的羽翼下,沒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反倒是他全身傷痕累累。意外發生後,他無視于因保護她而遍布全身的傷,反倒在意著她膝上的一小塊破皮,甚至為此與正瀚哥哥起了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