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美妙了……嘖,嘖嘖……」
兩個女孩忙著躲他酒氣燻人的嘴,這時候若是大聲求救,似乎也沒有用。
「施喬諺,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她手上那根是……」
「你住嘴!惡,怎麼踫上這一號?別親我!」
宥苓和伊麗莎氣急敗壞地閃躲著,無奈她們的手都被健碩的施喬諺環抱夾住,根本動彈不得。
「你們別歪過去呀!嘿,一次吻兩個真好玩……」施喬諺笑嚷道。
冷不防地,施喬諺突然被人拉扯開來,他松了手,兩個女孩踉蹌了一步,但是伊麗莎可沒松手,仍一手扣緊在宥苓的手腕上。
及時出現的偉風暴跳如雷地吼道︰「姓施的,你在對宥苓做什麼?!」
「我們在跳舞呀!來,親嘴……」
喬諺又要趨身上前擁抱宥苓,偉風一把拉住他,扳了過來,盛怒之下便揮出一記右?拳,不偏不倚地打在施喬諺的下巴上,他的嘴唇立刻滲出血絲。
「啊──偉風,他……不,是這個她,她有……」
伊麗莎手中拿的那個可以當煙嘴的東西是什麼,宥苓一時也說不清楚,而偉風這才奇怪地發現,兩個女孩怎麼手拉著手,難不成他們真的在跳舞?
伊麗莎朝偉風喝了一聲︰「你也別過來!」
偉風傻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挨了一拳的施喬諺竟然沒倒下去,只是後退了一步,他用手背將嘴角的血絲一抹,大概喝醉了所以不覺得痛。
「不讓我抱你女朋友就說一聲嘛,干嘛打人?我抱另一個就是……」
施喬諺笑嘻嘻地轉向伊麗莎伸手要抱她,麗莎嚇得一直往後退,最後不得不放掉宥苓的手。她把長煙嘴含在嘴中,一面閃躲「」襲擊,一面伺機吹銀針。
「你不要過來,不要……」
就在施喬諺奮身撲向她的同時,伊麗莎吹出煙嘴中的銀針,咻地一聲,竟從施喬諺耳旁飛過,不偏不倚地射中在後面的偉風脖子上。
針一射出,想再射還得重新「上膛」,伊麗莎氣急敗壞地用力將施喬諺一推,口中咒罵道︰「媽的,又射歪了!」
施喬諺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伊麗莎乘機撩起長禮服的裙擺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巨宅的黑暗之中。
偉風只感覺脖子像被蚊子一咬,他莫名其妙地伸手將插在脖子上的細針拔出,開始覺得昏天暗地。
「偉風!偉風……你還好吧?」
「我……好困……」
宥苓手忙腳亂地攙扶著搖搖欲墜的偉風,想喊施喬諺來幫忙也不是,因為他躺在網球場上對著月亮喃喃自語。
「都沒有人陪我跳舞!真掃興……」
宥苓焦急不已,在偉風往地上倒下去的同時,她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扯開喉嚨喊道︰「救──命──啊──」
***
杜健君的生日晚宴,最後以「一場混亂」收場。
幸好出席的三百名賓客之中,有二十幾名是醫生,在群醫共同診療下,所得到的結果是──
「心跳規律,呼吸正常,只要睡一覺就好。」
據說那一小謗銀針上的麻醉劑,足以讓偉風開一次盲腸手術而毫無知覺。
一場虛驚過後,晚宴不了了之,眾賓客紛紛告辭。
偉風被抬到他的臥室床上,他不但睡得又香又甜,而且還會打鼾。
宥苓滿心愧疚地回到她住的客房,都是那把神秘的金鑰匙惹的禍,而她竟不知不覺地把危險帶到偉風的家中,還好銀針上所涂的只是麻醉劑,萬一是什麼致命的毒藥,那她不是要痛苦內疚一輩子?!
連那個陰錯陽差出現的施喬諺,都因她而挨偉風一拳,現在下巴腫了一個大包……
宥苓越想越難過內疚,越想越心疼偉風,忍不住趴在枕頭上哭泣。
房門上有人敲了幾下,宥苓只顧著哭而沒听見。半晌,杜太太開門走進來。
「宥苓,噯,你怎麼哭成這個樣?」
「伯母……」她覺得無顏見杜家人。
杜太太輕拍著宥苓的背安慰道︰「只是有驚無險,事情過去就算了。」
「可是……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宥苓哽咽地說。
杜太太沉吁片刻,嘆了口氣輕聲問道︰「宥苓,你剛才說那個潛進來的女刺客是沖著你來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我們全家人都很喜歡你,你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我……我……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能說什麼?說她有一把金鑰匙,還有一個每天半夜陪她聊天的老女乃女乃?杜太太不認為她精神錯亂才怪!
有苦難言、有口難開,宥苓只能搖搖頭,然後沖進浴室里洗把臉。杜太太跟了進來。
「宥苓,有話慢慢說,是不是跟人結了什麼怨……」
話說到一半,杜太太瞥見洗手台上的金鑰匙便愣住了,宥苓一看杜太太的詫異表情,知道再也瞞不住,決定從實招來。
「伯母,現在您湊巧看見了,我也沒必要瞞您,潛進來要劫持我的人就是為了這把金鑰匙……」
杜太太伸手拿起金鑰匙卻沒說什麼,只是兀自微笑地點了點頭,然後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金項煉,柔聲說︰「你也真是的,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隨便用尼龍繩串起來呢?伯母這條鏈子送你,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這……這怎麼可以?!不……」
宥苓想婉拒,但是杜太太已解下尼龍繩,並將金鑰匙串在金鏈子上,然後為宥苓戴上。
「你別拒絕,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將來慢慢就會明白。睡覺吧,別再哭了。」
一說完話,杜太太便匆匆走出房外,並輕輕帶上門,留下宥苓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手指下意識地撫著金鑰匙……
杜太太說得語焉不詳,但是為什麼湊巧地跟老女乃女乃的話一樣神秘,而且有不謀而合之處?
她害偉風挨了一針、害施喬諺挨了一拳、害杜家上下遭受一場虛驚,杜太太不但沒有半句責難,反而還送了她一條金鏈子當見面禮?!
這太匪夷所思、太玄奇難懂了,而且也更加深她的罪惡感。她往枕上一撲,心中充滿感激和愧疚的混雜心情,眼淚再度決堤……
突然,一只溫柔的手撫過她的秀發,她的心中充滿了平靜祥和,她抬眼一看,老女乃女乃正慈祥地笑望著她。
「睡吧!親愛的孩子,睡吧……」
第六章
三部黑色賓士六門轎車陸續下了高速公路,一行人即將前往中清路的祈家正式提親。
三部座車中,一部坐了沈氏夫婦和一對作陪的立法委員夫婦,一部坐了閎毅、閎邦兩兄弟,另一部則坐了宥苓、杜偉風和程信安等三人。
第三部車的安排簡直是「雞兔同籠」,兩位「情敵」沒有在車內打起架來,已經算是奇跡了,最可憐的是夾在兩位男士中間的宥苓。
前一天,宥苓和偉風風塵僕僕地從新加坡趕回台北。當天晚上,艾筠先行回台中做準備,曼都咖啡里只剩宥苓一個人忙里忙外,卻又有個程信安跟前跟後地問東問西,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向他說明這一切。
這一早上了沈家的車後,三個人顯然都各懷心事地盡量少開口,一路上直到台中交流道,程信安再也沉不住氣。
「宥苓,你突然莫名其妙地出國三天,又是去新加坡,後來怎麼會這麼巧,跟偉風搭同班機回台北?」
偉風得意洋洋地悶笑說︰「你沒听過‘捷足先登’這句成語嗎?」
宥苓白了偉風一眼,暗示他安分一點,別把情況弄得更尷尬,然後沒好氣地向信安說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必須把我的一切行?向你報備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