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蕭柔情 第31頁

展靖白莞爾一笑,「義父放心,靖白不是魯莽之人,如何與那奪命閻君文拚武斗,我早有月復案,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爆清嵐緩緩點頭,「既然你胸有成竹,我就不杞人憂天,為你瞎操心了,對了,你這次回來會待多久?不會像上次一樣,吃完晚膳就走了吧!」

「請義父寬恕,靖白不敢多留,實在是顧慮你的安全,敵暗我明,靖白不得不謹慎些,再加上還有些雜事必須返回丁山處理,所以……」展靖白一臉歉意地打住了。

「所以,你待會就要走了?」宮清嵐眼明心亮地接口道、

「是,請義父包涵見諒!」展靖白祈諒他望著他說。

爆清嵐暗暗藏住心中的失落感,「沒關系,一切以大局為重,咱們父子倆醞釀綢繆這麼許久,好不容易才等魚兒上鉤了,豈能婆婆媽媽,拋不開那些牽腸掛肚之情,不過,冰雁這孩子對你用情極探,她自丁山探望你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埋怨你冷落了她,你離開前,到瓊華閣去看看她吧!免得她又使性子,鬧個雞犬不寧了。」

「義父,我不是故意要冷落她,而是大敵當前,靖白實在無心懸系兒女情愛!」展靖白不得不再婉言解釋他的難處和顧忌,「我知道,你一直有心要撮合我與冰雁的婚事,但,我大仇未報,禍福難料,豈能讓冰雁空拋其情,換來無限的遺憾?!所以,我寧願她現在怨我,也不願誤了她的一生!」

爆清嵐攢著眉峰徐徐點頭,「我知道你的苦心,我不會怪你,依你現在的處境,確實不宜論及兒女情事,義父並非昏闇不明的老匹夫,你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一切就等你復仇雪恨之後再談吧!」

「多謝義父的寬宥和成全!」展靖白不勝感激地拱手施禮。

「別忘了,隨時捎信來,讓我知道你的近況。」宮清嵐一臉關切地囑咐他。

「是,我會隨時向你報告一切進展,請義父放寬心懷,不用替靖白擔心。」展靖白躬身應允,正待步出觀星閣時,綾子已出現在門檻邊,緩緩向展靖白施了一禮,語音平板的說道︰

「小姐請展少爺移步到瓊華閣,她有事要和你面談。」

「趕快去吧!這丫頭一向沒耐心,你別讓她等急了,又在那跳腳撒潑了!」宮清嵐亦捻著須髯催促道。

展靖白再度彬彬有禮地向宮清嵐欠身道別,便隨著綾子步出了觀星閣。

他們一前一後地穿過回廊,繞過花園亭台,沿著曲折的花徑,走向一座造型精巧的拱橋,上了拱橋,穿過景致清幽的竹林,便是宮冰雁的寢居「瓊華閣」。

綾子剛步上拱橋,展靖白突然啊了一聲叫了出來。

綾子不疑有他,迅速回過身來,展靖白沖著她清朗一笑,跟著出手如電,迅速點中了她的啞穴和軟麻穴。

「對不起,展某有事,不克前往覲見你家小姐,失禮之處,還請多加包涵!」話猶未了,他已輕輕一躍,騰空而起,似白鶴沖天,掠過一顆蔥郁的梧桐樹,飛出了庭院外,亦飛出了綾子焦灼驚怒、卻又有口難言的注目外!

第七章

瓊華閣內乒乒乓乓,只听得陣陣刺耳心悸的碎物撞擊聲,所有的奴僕家丁都被趕了出來,沒有人敢上樓,去招惹咆哮如雷,像發了瘋似的宮冰雁。

摔完了所有的古玩玉器,首飾珠寶之後,宮冰雁望著滿地狼藉而面目全非的碎裂物,突然像只疲軟中空的水囊一般,跌坐在床榻上,嚶嚶抽泣著,淚水不斷地從她掩面的指縫中灑落,憤怒、哀傷、失落、空虛,種種復雜糾葛的情緒,隨著胸腔的起伏抽動,戳絞著她不堪一擊的寂寞芳心。

「冰雁,你又亂發脾氣了?」一只溫柔的手,徐徐落到她不停抖動的香肩上,宮冰雁心神一凜,像個滿含委屈的小可憐,骨碌碌地撲進了來人的懷抱中,心亂如麻地哭訴著︰

「師父,他怎麼可以這樣欺侮我?明知道……我是那樣愛他,那樣少不了他啊!」

來人碓是宮冰雁的師父「辣手仙娘」屠韻娘,她輕輕拍撫著宮冰雁的肩背,「冰雁,感情的事,你要達觀一點,萬萬不可逞強,否則,到頭來苦的還是你自己啊!」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愛他,我一定要嫁給他,」宮冰雁一臉任性的含淚道,「師父,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得到他?才能讓他愛我?」

屠韻娘搖頭輕嘆了,「我若是有答案,豈會救不了你娘,讓她服下‘笑三絕’而死?」

爆冰雁心中一痛,忍不住恨恨地咬牙罵道︰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全都該死!」

「你嘴里雖這麼說,但,展靖白若真的死了,你恐怕會哭得更傷心了。」屠韻娘一針見血的輕聲說道。「听師父的勸,別鑽牛角尖,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了。所謂強摘的瓜果不甜,強撮的姻緣不賢,就像你娘一般,當年,她為了你爹,不惜背叛師門,違背誓言,潛逃下山,如此不顧一切地跟了你爹,卻還是無法贏得他的心,這種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婚姻,終于撕碎了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地服下‘笑三絕’,以死向你爹抗議,也以死向師們謝罪!」

她口中的「笑三絕」,乃是神蠱門的獨門秘藥,其毒甚劇,遠勝于其他毒藥,飲下之人,大笑三聲,便七孔流血而亡,可謂是死狀慘烈,令人寒毛盡豎。

當年,屠韻娘和她的表妹殷月琳同拜崆峒山神蠱門的掌門人,素有一代毒王之稱的靈鳩子為師。

而神蠱門的門規森嚴,戒律繁復,凡入門拜師者,必須在開山祖師爺的牌位前發下重誓,終身不得背叛師們,否則,將甘心死于「笑三絕」的毒殺下。

靈鳩子為人嚴謹公正,不講情面,門下弟子,若有行為失當者,他都嚴酷懲治,絕不寬貸。

有一年夏末,宮清嵐身中奇毒,千里迢迢地在友人的伴護下,趕到崆峒山,向靈鳩子求取解藥。

靈鳩子卻提出了交換條件,要他應允解毒之後,留在崆峒山服役三年,否則,任憑他如何懇切哀求,他都不會撩一下眼皮子,輕易賜藥解危。

爆清嵐不肯接受他的「但書」,只好在談判破裂的情況下,黯然離開了崆峒山。

孰料,殷月琳卻對他一見傾心,不忍見死不救,便偷偷竊取了師父的解藥,模黑下山,追上了宮清嵐。

一段孽綠于焉展開了。

唉!眼見上一代的悲劇,又將在宮冰雁身上重演,憂思滿懷的屠韻娘實在不知該如何阻止才是。

只能一再婉言苦勸著死心眼又想不開的宮冰雁,盼她能早日勘破情關,從千絲攀藤的情路中走出來,找回生命的歡顏和自在,別像她的父母一般,永遠掙不月兌為情所苦的緊箍咒,而活在互相折磨、撕裂的深淵中,直到悲劇吞噬了彼此,痛苦也不再是痛苦為止……

寧陽侯狄雲棲一走進迎翠樓,胡嬤嬤趕忙扭著臀部,上前迎接,一副喜從天降的模樣。

她先是一臉春風地打著官腔,說上幾句甜滋滋的應酬話,跟著又裝腔作勢地抱怨起狄雲棲,說他不該娶了新娘便忘了紅顏知己,把彭襄妤冷落在一旁,不聞不問地。

狄雲棲隨意和她攀談著,跟著又從懷抽取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孝敬她,以彌補彭襄妤生病休息期間所造成的損失。

胡嬤嬤眼楮亮晶晶地,笑得都快眯成了一條線,但她又不忘故作矯情地推卻一番,然後又不給狄雲棲開口做任何表示的機會,已不嫌多地迅速將那張銀票藏進懷抽中,還說了一串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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