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德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不發一言的離開了。
汪碧薇隨手關上門扉,心不在焉的打開了牛皮紙袋,發現裹頭有兩本書和一張小小的卡片。
那兩本書是巴歐‧巴斯卡利亞的暢銷名著《生活‧學習‧愛》及《相親相愛》。
而那張小小的賀卡上印著一朵盛放清妍、嫵媚生姿的薔薇。那是一張生日賀卡,里頭有著麥德夫蒼勁清逸的筆跡,那是他最拿乎的行書。內文如下︰
碧薇︰
生日快樂——!
這只是一份小小的、溫馨的心意和情誼,效不足適,也請你母需有任何的壓力和負擔。
有些事,盡在不言中,說穿了,反顯得庸俗而可笑!
麥德夫賀
汪碧蔽這才知道今天居然是她的生日,沒有人記得,包括她自己在內,而—向沉默寡言的麥德又居然記得?
他今天是為此特意上台北來的嗎?
天啊!汪碧薇心旌震撼之余,競失神的跌坐在書桌前,她心慌意亂的捧著滾熱似火的面頰,不敢再往下恩揣下去——
ⅩⅩⅩ
台北市立圖書館。
璩釆晴放下歷史課本,輕輕拉開椅凳,小小聲的對地最要好的同班同學沈丹霓說︰
「我去外面走廊上透透氣。」
沈丹霓點點頭,叉一頭埋進書堆里,死K那些弄得她七暈八素、神經線都快打結的英文單字和英文成語。
然後,她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相貌端秀斯文、穿著建國中學制服的男生,走過璩采晴坐的座位,鬼電祟祟的放了—封信莊它的筆記上,接著又神秘兮兮地低著頭,溜回到他的座位上繼續「神思不寧」的埋頭苦讀,
沈丹霓像個頑皮的偷窺狂,直勾勾的盯了那個男生好幾十秒,盯著對方連頭部不敢抬起來,只敢正經八百的垂著眼楮,和書本進行一場「大眼瞪小眼」的目光大戰。
然後,她輕輕站起來伸個懶腰,拿起了那封情書,在那名建國中學男生無奈又焦躁窘迫的眼光注目下,大剌剌的走出了圓書館。
她在走廊第二個窗發現了表情同樣神思不寧的璩采楮。
她頑皮的、靜靜的佇立在她身旁,等待璩采晴的「蘇醒」。
餅了兩分鐘,她喪氣的發現璩采晴仍在神游太虛時,她決定不跟她玩這種沒默契的心靈交流的游戲了。
於是,她故意皺著眉頭,發出—聲又重又長的嘆息,「唉!我的心遺落在何方?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什麼時候才會拾起我這顆已經脆弱又快失落的玻璃心呢?」
璩采晴一愣,才恍然發覺到沈丹霓的存在。
「清醒了?我還以為我得到葬儀社向他們借招魂鈴才能把你的魂魄兒拉回來呢?」沈丹霓淘氣的眨眨眼,「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忘我?不會是你那位帥得教人目瞪口呆,又呆得沒啥反應的家庭教師吧?」
璩采晴雙煩飛紅了,「阿丹,你少胡扯!我才沒在想他,我只是在想——一個難解的數學題而已!」她言不由衷的辯解著。
「我看是一道比數學習題還難解的愛情習題吧?」沈丹霓—臉精怪的瞅著她說。
璩采晴剛鼓起她的腮幫子,沈丹霓又眼明乎快的一陣搶白。「別惱羞成怒急著抓我當炮灰,你那點心事是瞞不過我這個愛情實驗家的。」
「愛情實驗家…」璩釆晴好笑的眨了—下眼楮。
沈丹霓椎推鼻粱上的金絲邊眼鏡,老氣橫秋的說︰
「對呀,想我阿丹蒙父母恩典所賜,長得如此蓋高尚又蓋安全,任何男生見了我都視若空氣一般毫無知覺,害我豆蔻年華,一腔情竇卻無處可開,只好猛K中外愛情小說滋補養顏,過過想像的干癮,因為這樣,所以那樣,于是乎——」她對璩采晴扮了個很三八的鬼瞼,「我就成子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的愛情實驗家了。」
璩采晴笑語盈盈地拉拉她的衣袖悄聲提醒著,「你講話小聲一點,免得教人家听見了說你三八兮兮。」
沈丹霓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管耶些阿貓阿拘的人家要笑我‘三八CC’,還是‘四九BB’,反正——我阿丹的形象自娘胎里就被剝削殆‘盡’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回!」
璩采晴抿著嘴笑了,「阿丹,其實你長得還滿——清秀的,至少五官都很端正,而且……」
「而且都各就各位,沒擠在—塊‘相親相愛’?」沈丹霓擠眉弄跟的接口道。
「你喔!還真是——」璩采晴笑意不絕的連連搖頭,那笑逐顏開的模樣跟方才的恍惚落寞判若兩人。
「還真是什麼?」沈丹霓揚著嘴角笑問,「天上地下唯我獨癲,瘋瘋癲癲的癲!」
「你知道就好!」璩采晴嬌嗔的白了她—眼,眼底盡是泛濫不歇的笑意。「總算還有—點自知之名。」
「我沒自知之明行嗎?」沈丹霓從鼻孔里連連冒出了一陣嘲謔又有些做作的哼聲,「這人比人氣死人,想我阿丹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可是——命運之神卻唯獨厚你而薄我。既沒有粉雕玉琢的美貌,又沒有一對開明開通開朗的好父母,想想怎不教人捶胸頓足,黯然而神傷呢?」
「阿丹,你少夸張了好不好?」璩采晴斜睨了她一眼,「你爸媽只不過是稍微管你管得嚴了一點——」
「什麼一點?是數不清的點點點!」沈丹霓快速的打斷了她,她失控的分貝已經引起其他過往學生的側目。
璩采晴只好把她拉離走廊,雙雙走列樓梯口的回轉處。「你喲!標準的大嗓婆,在圖書館講話也不懂得輕聲細語!」
「輕聲細語?不必了,那是給你們這種美若天仙的窈窕淑女們去發揚光大的,我這種長相正常的人就不必假仙給別人看了。」
「別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好不好?事實上,你有很多優點,只要你肯——」
「拿放大鏡去細細觀察發掘?」沈丹霓自我解嘲的搶著說。
「阿丹,你別盡長他人志氣而減自己的威風嘛!」璩采楮拍拍她的肩頭柔聲勸道。
「威風?」沈丹霓皺皺鼻頭怪聲怪氣地嚷著,「采楮,我都快被我老爸逼得‘發轟’了,還哪來的威風可言?」
「你爸又怎麼了?」璩采晴揚眉問道。
沈丹霓一瞼郁卒的垮著肩頭,「沒什麼,只不過——他每天都像唱盤一樣對我重復唱著︰「你一定要給我考進台大,然後又以‘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臣’收尾。」
璩采晴遞給她同情又無奈的一眼,「你爸對台大還真情有獨中啊!」
沈丹霓沖著她眨眨眼,「這點——他倒是跟你不謀而合。」她無現于璩采晴那銳不可擋的衛生眼,突發奇想的繼續笑著說︰「也許——你可以拜他做乾爸爸,那麼,我萬一不幸又看錯題目,演出失常時,他還可以很有面子的到處嚷嚷,我的乾女兒是台大XX系的高材生,我的親生女兒也是台大的高材生,只下過——」她矯柔造作的撇撇唇停頓了一下,「是台大醫院精神科的高材生。」
璩采晴再度被她逗笑了,「阿丹,我拜托你,你不要這麼妄自菲薄好不好?你每次模擬考都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你還怕會考不上台大嗎?」
「是啊?我也希望‘弄假能成真’,可是——」沈丹霓無余地吐了一口悶氣,「我老爸是那種標準的靠一張面子活著的人,他自己爭不過人已經嘔了半輩子,好不容易生了個還能KK書、拿張漂亮成績單跟別人論長較短的女兒,他當然得緊緊看牢我這棵可以讓他揚眉吐氣的聖誕樹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