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年持之以恆的努力,麥德夫和汪碧薇終於以他們的誠心感動了觀念保守的兩位老人家,而勉為其難的首肯了他們的婚事︰
他們是在教師節訂婚的,算起來他們是風騷六君子中感情走得最平穩自然的一對佳偶,當然,這和他們本身的個性有絕對的關系,他們都足那種講求心靈交流的人,喜歡鬧中取靜,而不喜歡太過夸浮追求時尚的感情哲學。
璩采晴眼眶發熱而喉頭緊縮了,「謝謝你們。」
「別謝我們,我們都深愛盼盼,而且——」汪碧薇由衷的說道,「我們都相信阿奇不是短命的人,他一定會回來和你們時女團圓的。」
「謝謝你們的鼓勵和幫忙。」璩采晴唇邊浮現著一朵動容而淒涼的微笑。霧氣迷蒙的雙眸像秋天的湖水,美麗卻哀愁得救人痛憐、心碎。
客廳的氣氛驟然沉浸在一片感傷而酸楚消沉的靜默中。
季慕飛清清喉嚨,牽強的笑了笑,蓄意沖散這暇凝聚在眾人心頭的悲愁陰雨,「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阿奇定能奇跡生還,你們要學我樂觀灑月兌一點,凡事要往好處看。對了,我下星期天要到美國出差,大約兩個星期,會去加州、舊金山、佛羅里達州拜訪客戶,時逢聖誕佳節前夕,本人就慷慨扮演一次有求必應的聖誕老公公,你們要什麼樣的禮物請盡量開口勒索吧!」
眾人皆能體會季慕飛強顏歡笑下的苦心。於是,一夥人也十分合作的跟著鼓噪唱和,余盛仁更是馬上拉開他的大嗓門搶著說︰
「你這老小子難得扮一次凱子,我不乘機好好揩—次油,豈不是太對不起耶穌了嗎?」
「這跟耶穌有什麼關系?送禮物擺闊的人是我哎!」季慕飛納悶的問道。
「話是不錯,但,算來算去,大家都是托了耶穌的福氣才能在聖誕節這個充滿感恩的日子盡興勒索,跟聖涎老人光明正大的敲竹杠啊!」余盛仁慢條斯理的笑道︰
「是,請你收到禮物後,別忘了寄張卡片向耶穌他老人家致謝。」季慕飛沒好氣的調笑道。
余盛仁思索了好半晌,「那太麻煩了,干脆我七十年後再直接去向他老人家當面致意,那樣——比較有誠意些。」
大夥兒又被他們這一來一往卻妙趣無窮的對話給逗笑了。
在眾人愉悅的笑生中,季慕飛故作不耐的攢著眉頭,「廢話少說,你這老小子到底要什麼快說?除了吃的,你這老小子要什麼我都慷慨允諾。」
「我要一副楓木雕刻的西洋棋。」
「好吧!我會把木頭帶回來,你自己雕。」季慕飛半真半假的打趣道,然後他又把目光
移向了沈丹霓,「你呢?阿丹,要不要我幫你帶一罐減肥藥,讓你每天逼余胖子減肥,省得你們家的門遲早被他‘卡’壞了。」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們家的門是不銹鋼的,最多卡掉余子身上的脂肪,不會被他卡死的。」沈丹霓不疾不徐的笑道,然後,她轉轉眼珠子,「我要—副楓木做的跳棋。」
季慕飛翻了個大白眼,「行,我會選特大塊的木頭讓兩位心意相通的‘賢伉儷’慢慢去雕琢,看你們誰的手藝勝過棋藝。」
「賣豆腐,碧薇,你們小倆口又要我送什麼?」
「如果不麻煩,請你幫我帶一本《飄》的原文書。」麥德夫低聲說道。
「N0problem,碧薇,你要什麼?」季慕飛慢吞吞的笑問。「不會是《飄》的續集吧?」
「不,我想麻煩你幫我帶—些低糖性的水果糖回來,听說,它們很適合有糖尿病的人食用。」汪碧薇的母親長期為糖尿病所困,是而特別懇請小季帶這種特別為糖尿病患者制造的糖果,為母親盡些傲兒女的心意。季慕飛飛快的點頭答應,然後,他轉向坐在藤制搖椅內的璩采晴,柔聲問道︰
「采晴,你想要什麼?」
璩采晴輕輕搖搖頭,「你已經給我很多了,我不需要你再為我破費。」
季慕飛深深的望著她,「既然你沒有特別指定的澧物,就由我擅自作上為你挑選吧!希望——能選中你最想要的!」
璩釆晴垂下跟瞼,在心底淒切而悲哀的想著︰我真正想要的是任何人也給不起的啊!除了萬能而慈悲的上帝之外!
「你呢?斐容,你想要什麼?」季慕飛筆著始終淺笑盈盈卻不發一語的丘斐容。
丘斐容移眸注視著季慕飛,沉靜幽深的眸子里輕漾著點點溫柔的光彩,「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听你唱歌。」
季慕爬驚訝的挑起眉毛,「現在?」
丘斐容點點頭,並從牆角拿了一把棕色的吉他遞到季慕飛手中。
「好吧!你們想听什麼?」他熟稔的撥動幾根琴弦試了一下音。
「周華健的「花心」!」余盛仁和沈丹霓異口同聲的說。
對於他們指桑罵槐的雙關語,季慕飛听而不聞,他灑月兌的抱著吉他,調整著松緊度,又彈了兩下,—串蹤蹤音浪,從他靈活熟稔的指閃流瀉而出,然後,他開始演唱著這首深受歌迷歡迎的流行歌曲,低沉迷人而富於磁性的男憶嗓音,隨著吉他的音浪聲飄進了每一個人屏息沉醉的心扉深處︰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部錯過
你的心忘了季節
從不輕易讓人懂
為何不牽我的手
輩听日月唱首歌
黑夜又白晝黑夜叉白晝
人生為歡有幾何
花瓣淚飄落風中
雖有悲意也從容
你的淚晶瑩剔違
心中一定還有夢
為何不牽我的手
同看海天成一色
潮起又潮落潮起又潮落
送走人間許多愁
奪去春會來
花謝花會再開
只要你願意只要你願意
讓夢劃向你心海
(作詞者︰厲曼婷)
當他唱到最俊一段,幾乎所有的人都跟著打著節拍,情不自禁的跟他—塊唱了起來,輕快柔美又帶點感傷的音符飄蕩在每一個人的心田里,鼓動著他們沸騰而年輕的靈魂。
當他們朗朗生動的歌聲伴著輕快悅耳的吉他聲一塊歇止時,一個童稚純真的嗓音倏然響起,劃破了這份溫馨酣熱的寂靜。
「季爸爸,你忘問我要什麼禮物了?」盼盼輕輕扯動著季慕飛的衣袖,輕聲提醒他。
季慕飛慌忙敲了自己的頭殼一下,「對不起,小盼盼,季爸爸不是故意的,你說,你要什麼,季爸笆一定答應你。」他無限寵愛的伸手欲抱——小盼盼,小盼盼卻一溜煙的跑進了房間,一分鐘後,她拿著相框跑到季慕飛的面前,好認真好認真的指著相框上的人像說︰
「我要我的爸爸回來抱我,只要—下下就好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而璩釆晴心頭一慟,卻再夜承受不住滿腔的淒愴和悲苦,她淚如泉涌的沖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小盼盼,「盼盼,我命苦的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她語音黯啞而模糊的哭泣著,淚水沾濕了小盼盼的面頰、衣領。
此情此景讓所有人都看得心酸莫已而淚盈於睫了。
季慕飛咬牙忍住滿汪泫然欲雨的淚水,在心底深處發出一聲悲痛而無奈至極的吶喊︰
懊死的阿奇,你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第十章
也許上蒼真的听見了小盼盼的心願,更也許是雷修奇和璩采晴的緣分未盡,總之,上蒼已為他們這對波折重重,經歷滄桑的若命鴛鴦做了一次最神奇巧妙的安排。
季慕飛和他的同事徐貴平離開舊金山,轉往佛羅里達州拜訪客戶的第二天晚上,就在客戶宴請的餐廳里鬼使神差的撞見了離奇失蹤、生死末明的雷修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