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輕掬我的夢 第37頁

「我——」他的下文立刻被汪敬成猛然敲在肩頭的拳頭打了回票。「走走走,和我這個臭皮匠一塊去吃消夜,對面剛好有間啤酒屋,我老頭子作東請客。」

「我可以加入嗎?」錢佩君笑臉吟吟地揚眉問。

「可以,只要你別忘記教人盯著手術室,別讓季眉逃出來功虧一簣就好了。」

錢佩君左瞧瞧,右打量著汪敬成,看得汪敬成大驚小敝地挑起眉問道︰「咦,你這個大姑娘還真不害臊,哪有女人這樣眼勾勾地盯著男人瞧啊!拋媚眼也不是這種拋法啊!」

錢佩君臉上一熱,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汪先生,你還真是人老心不老,標準的鬼靈精投胎!」

「鬼靈精?哪有?我老人家只不過是足智多謀,智慧高人一等而已。」汪敬成大言不慚的口吻逗笑所有在場的人。

這份洋溢著趣味而幽默的溫馨氣氛和手術室里簡直有天壤之別。

當季眉柔腸寸斷地沖進手術房,她淚光閃爍地望著躺在擔架上那個滿頭包里著紗布的男人,一股椎心刺骨的劇痛從她的心髒蔓延到全身每個毛細孔,淚像瘋狂的洪水一般泛濫成災,她跌坐在床榻的椅子上,哭得無盡傷心,無盡淒楚。

殷允帆好不感動,他再也無法偽裝下去,他倏然睜開了眼楮,望著季眉淚雨滂沱、驚怒交織的臉龐,他輕輕牽動唇角,柔情萬斛的說︰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中國有個寓言說孟姜女曾經哭倒萬里長城,原來女人的淚腺像水龍頭一般發達。」

季眉氣得臉發白。「你——你竟敢耍白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來誆騙我!」

「不敢,而是情之所逼,情非得已也。」殷允帆淡淡地笑著說,老天,他真想吻去季眉臉上的淚痕,還有那份格外嫵媚靈動的瞠意。

季眉惱恨滿懷得真想把吊在上頭的鹽水針瓶扯下來敲昏他,也順便敲掉他滿臉得意的笑容。「你就會耍嘴皮,口蜜月復劍!」

「!那有做未婚妻的用這麼惡毒、不堪的字眼來責罵自己的未婚夫呢?」

季眉臉孔一紅,她惱火地瞪著他。「誰是你的未婚妻?我已經把你送我的戒指扔掉了,也一並把你的虛情假意扔出我的生命中。」

殷允帆不以為意地揚揚眉,眼光閃爍著一抹奇異的光采。「是嗎?真可怕,你應該把它賣掉,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寧願拿去折價換部跑車。」

「你!你真不愧是一等一的——奸商。」

殷允帆眼楮一亮,唇邊的笑意更探了。「說得也是,做生意不奸怎麼行呢?所謂兵不厭詐,你總不希望我做個道貌岸然、故作清高的企業家吧!」

季眉霍然站起身,挑著眉毛,連連哼了好幾聲。「你耍奸,耍詐都是你的事,反正,我跟你已經是覆水難收了。」

殷允帆胸中一陣刺痛,他艱困地吞了口水,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挽救這段感情,他相信季眉是愛他的,否則她剛剛不會哭得那麼慘烈和悲痛。

「小眉,你真的那麼堅持地認為我跟江翠屏之間有什麼曖昧不清的感情糾葛嗎?」

那一幕親昵的情景仍刺痛著季眉的心,她挺直背脊,生硬的說︰

「我相信我的眼楮。」

「這麼說來,你是認定我有罪了。」

季眉抿著唇不說話。

殷允帆點點頭。「好,我尊重你的決定解除我們之間的婚約。」

季眉一听臉色微微泛白,心倏地收緊了,她並沒有預期中的釋然快意。

殷允帆細細梭巡著她那怔仲而蒼白的美麗容顏,聲音溫柔得教人酥軟如醉。「你願意親手為我摘下你送我的婚戒嗎?」他伸出左手無名指。

望著那只閃閃發光的白金指環,季眉五髒六腑都縮在一塊,一股酸澀襲上她的鼻骨,她遲疑而震顫地伸出手,才剛踫到殷允帆溫熱的皮膚,她整個身軀都被殷允帆猛然一拉抱個死緊。「小眉,原諒我吧!別再折磨我,我是那麼愛你——」

他熾熱而充滿痛楚的呢哺瓦解了季眉的防衛,兩顆晶瑩的熱淚立刻沖出眼眶,她的淚珠震痛了殷允帆的神經,他本能地、反射地立刻俯下頭歇止她的哭泣。

季眉掙扎了一下,瞬息被他纏綿而溫柔的吻撫去滿腔的怨懟和委屈、酸楚,她溫馴地蜷縮在他寬闊溫暖的懷抱里,任他灼熱的唇輾轉地游移在她的下巴和唇齒之間。

沸騰的激情攪熱他們的呼吸,染紅了他們的臉頰,殷允帆震顫地捧住她滾燙的臉龐,頻頻灑下細雨一般的撫吻。「原諒我,好嗎?」他語聲沙啞,心跳如驟雨。

淚像水晶顆粒般停泊在季眉細長濃密的睫毛上,她淚光瑩然,芳心如醉地瞅著他。「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只要你不再跟我嘔氣,別說一件,就算你有千件,萬件的要求我都答應你。」

季眉昂起小臉,輕噘著柔軟濕亮的紅唇,表情嫵媚生姿地瞅著他,瞅視得殷允帆呼吸紊亂,心跳如鼓擂一般急促。「你以後不準再讓別的女人坐在你的腿上,否則——」她咬著唇,思索適當的處置方案。

「否則如何?你要罰我跪算盤嗎?」殷允帆笑意橫生的注視她。

「不!我叫曹醫生鋸掉你的兩條腿,看你——」她的話立刻被殷允帆朗聲大笑阻斷了,她半羞半惱地瞪著他笑得那麼放肆而張狂,不禁嬌嗔地哼道︰

「笑笑笑,你盡避開懷大笑好了,我又沒要跟你破鏡重圓。」

殷允帆連忙煞住笑聲。「你說什麼?你可不能食言而肥,你剛剛分明說要原諒我啊!」

季眉俏皮地轉動眼珠子,笑意嫣然地回嘴道。「沒錯,我是說過如果你肯答應我的條件,我願意網開一面,既往不咎,可沒說要和你再續情緣啊!」

「這!」殷允帆簡直傻了眼。「敢情你是要我剃度出家,做個清心寡欲的大和尚羅?」

「你不想做和尚也可以啊!只要你肯重新向我求婚。」她見殷允帆一臉錯愕的表情,不禁嬌俏地瞪大了眼楮。「怎麼?你不肯啊?那好,我們——」她的嘴巴立刻被殷允帆封住,殷允帆一邊咬吻著她柔軟的唇瓣,一邊在她耳畔吹氣︰「你敢尋我開心,你喜歡享受被求婚的虛榮嗎?好,」他重重吻了她一下。「仔細听清楚了,我殷允帆鄭重地向你季眉求婚,不僅這輩子,下輩子、幾千、幾萬世之後,都願意和你牽手共度白首,這樣你可滿意了吧!」他的唇滑落到她白皙的頸窩上輕輕啃咬著。

季眉被他撩撥得心慌意亂,紅暈滿頰,她意識昏蒙還來不及理清思緒做任何反應,殷允帆又重新鎖住她的呢喃,惹得季眉虛軟如綿,只會傻傻得圈住他的頸項反應著他,一下子就被殷允帆纏綿悱惻的擁吻換取了亙古不變的愛情盟約。

從此,兩情相悅,情意譴蜷,也無風雨,也無悲秋——

親親幼稚園。

楚夢安剛處理一份教材合約,正準備撥電話給季剛,請他下午替她跑一趟旅行社幫她拿機票,她下個月準備到英國一趟,和英國有名的兒童心學家強生‧考伯得會面,研討最新的幼兒心理成長測試的實驗績效。

才剛拿起听筒,她就看見纏了她許久,最近卻突然消失蹤影的徐克賢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口,臉上掛著一抹神秘又帶著幾許興奮的神情。

她放下听筒。「這麼久沒看見你了,你都在忙些什麼啊?」

徐克賢扯動唇角,笑得好詭異,他走到楚夢安面前,逕自坐在圓型活動轉椅內。「我這陣子都忙著跟征信社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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