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在朝陽里 第11頁

伍詠蝶被她抓住手腕,立好不甘示弱也抓著她的胳膊,兩個向來不睦的女孩子就像萬年宿敵般糾纏在一塊,發揮起女性撕、拉、抓、扯的本領。

一旁的女同學拉也拉不住她們,只有在一旁干瞪眼。

廖蕙心焦急的看著蔡若琳扯住詠蝶的頭發,詠蝶也毫不含糊的反咬她手腕一口,老天!她慘不忍睹的閉上眼,這兩個女孩子真是凶悍撒潑,把女性的臉都丟光了。

就在她們纏斗得難分難解之際,一個冷厲逼人的男性嗓音在門口響起︰「你們這是干什麼?示範女子摔角比賽嗎?」

伍詠蝶和蔡若琳立好松開手,她們望著關文勛一臉鐵青的走進來,森冷的目光像利刃一般掃向她們。

罷剛還凶辣萬分的蔡若琳立刻換上另一副面孔,她委屈的抿抿唇,向關文勛撒嬌,「老師,我不是故意要和她動手,而是——,她實在欺人太甚——她不但撒謊說你請假,而且,還一再出言羞辱我,你不相信的話,蘇怡和邱滿滿都可以作證。」

必文勛犀利的盯著詠蝶那張倔強不馴的臉,沉聲問︰「她說的可是真的?」

詠蝶冷笑一聲,甩甩頭發滿不在乎的說︰「不,她還漏了幾項沒說,我替你補全,我除了撒謊、刁鑽、任何、惡毒之外,更有無數次的虐待動物、欺凌弱小、忤逆蹺家的不良紀錄。」

「詠蝶!」廖蕙心擔憂的輕喊。

必文勛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半晌,他淡淡地笑了,「不錯,看來你的人生還真是多彩多姿,豐功偉業罄竹難書。」

詠蝶听了卻像受辱似的揚眉怒道︰「你覺得很有意思,是嗎?」

必文勛看著她那閃著怒火、耀眼得像兩顆鑽石般的眸光梭巡著她不馴而留有叛逆氣息的尖下巴,染著紅暈的雙頰。一抹罕見的悸動掠過心頭,他忽然有個沖動想徹底研究這個渾身帶刺,美得像朝陽、倔如頑石,變化無窮的女孩。

「我不是覺得很有意思,而是覺得——無聊。」他緊盯著她,故意慢聲說道。

詠蝶氣得全身戰悸,她咬著牙根,二話不說背起皮包轉身就走。

「站住!」關文勛沉聲喝阻她。

詠蝶不甩他,繼續往外者。

驀地,一職強有力的手臂住了她。她一驚,像個小潑婦般奮力掙扎。「干嘛1你想用暴力來欺侮一個弱女子嗎?」

必文勛面罩寒霜,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拖回教室。

「你們先回去,我有話要單獨跟伍詠蝶談。」

蔡若琳等雖百般不情願錯過這場好戲,但礙于關文勛那份堅毅的口吻,她們只有悻悻然的離開了。

必文勛望著躊躇不決的廖蕙心說,「你先走吧,放心,我不會欺侮她的。」

「才怪!」詠蝶凶巴巴的頂他一句。

廖蕙心遲疑了一會兒,但見關文勛一臉胸有成竹的神態,她想,關文勛應該不會對詠蝶太過分,而詠蝶也的確需要有人來教訓教訓她,所以,她安心的走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關文勛和伍詠蝶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伍詠蝶在關文勛那雙黝深如潭,高深莫測的黑眸注視下,一時芳心如麻,揉合了惱怒、嗔怨、興奮等種種奇妙的情愫反應。但她不容許自己軟弱,于是,挑釁地對他發出諷刺的「把所有的人都趕光了,你想干什麼?奸殺我嗎?」

「奸殺?」關文勛有趣的挑起濃眉,眸中的揶揄氣煞人。

「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我關文勛雖不敢自詡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你——」詠蝶一張小臉氣得粉白,沒經思考就向他揮出拳頭。

必文勛閃電般地抓牢了她的手腕,「干嘛!耙情你打架打出癮來了。」

「你——你放開我!你!你這個只會欺凌弱小,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詠蝶被他激得火冒三丈發瘋般的掙扎、捶打他。

「老天!你還真是精力旺盛,這世界上哪有像你這種凶悍潑辣的弱女子!」他拚命閃躲,沒想到詠蝶連牙齒都運用了,弄得關文勛沒辦法,只好抓住她的肩膀猛然的往她臉上一揮。

沒想到這一揮,把詠蝶打得眼冒金星,昏厥在關文勛驚愕伸出的臂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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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文勛拿著濕毛巾擦試詠蝶的臉,當他看見她下巴上的淤青時,不禁自責的低咒了一聲。

真是氣昏了頭,他怎會用暴力來對付女孩子呢?尤其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他看看躺在講台上那個曲線優美曼妙的身軀,還有那張蒼白卻不減清麗的容貌。那濃密的睫毛,小配挺直的鼻子,紅艷微翹的小嘴。

這個女孩子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安靜沉睡中的她多美、多清純啊!白晰純淨的臉沒有艷麗的濃妝,沒有冷傲叛逆的面具,此際的她,多像一個楚楚可人、進入甜美夢境的睡美人。

一陣模糊的低吟,詠蝶轉動僵痛的身軀,睜開了眼楮,映入眼簾的是關文勛那張英挺的臉孔,接觸到他眼底那份無言的歉意,她驚愕不安的垂下眼瞼,默然無言。

她沉靜的反應讓關文勛訝異,原以為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應該是一陣劈頭惡罵,而不是這般溫又恬靜。

他搖搖頭,簡直不敢置信。他清清喉嚨,思索道歉的字眼,「呃——你還好嗎?」

「還好,腦筋很清楚,沒被你一拳揮成智障兒。」她淡淡的說,一雙清亮靈秀的眼眸瞅得關文勛又愧又窘,臉孔微微發熱。

「呃!我很抱歉,我平常並沒有動粗的習慣。」

詠蝶興味盎然的盯著他泛紅的臉,強隱想笑的渴望,「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你動手打我,落個體罰學生的罪名。」

她不徐不緩,起來輕描淡寫的神態激得關文勛又佩服又儺堪,好個伶牙利齒,反應敏捷的女孩子。

他深思的看著她,對她真是充滿了復雜又好奇的感情。

「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該失手打你。」

「沒關系,你只是打痛我的臉,並沒有打掉我的自尊。」詠蝶若有所思的說,那對出色的眼眸濕浸在一片滄桑落寞的湖水里,像針一樣戳得關文勛心旌撼動,莫名的痛楚和不忍緊緊抓住他。

這是個怎樣奇異的女孩子,有狂風烈艷的一面,也有多愁善感、楚楚生姿的一面。

而在這層深惑的情境中,他也清晰地意識到一件讓他害怕的事,他似乎——對這個擁有多重風貌的少女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感覺,那個感覺解釋了他為什麼排斥汪裕琴的原因。

這個體認讓他心驚肉跳,他急忙駁斥自己的敏感和錯覺,錯覺?一定是的,他不斷提醒自己。

詠蝶看他眼神閃爍不定,臉色忽惱忽緩,忽喜忽悲,一禁揚眉,「怎麼?我說的話嚇著你了?」

「開玩笑!我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到的人,當然你的昏倒除外。」他故作輕快的說。接著,他意識到時間的敏感度︰「快九點了,你沒有吃晚飯吧!如果不介意和我這個暴戾成性的惡老師吃飯的話,我很樂意請你吃頓飯。」

詠蝶眨眨眼,頑皮的歪著頭回答,「好啊!如果你不怕我藉機在飯菜中下毒的話。」

「哦?那麼,你那罄竹難書的豐功偉業豈不是又可加上一條‘謀殺師長’的輝煌紀錄」。詠蝶心湖底不自禁地翻起數道微妙不已的浪花,一張俏臉莫名紅了起來。那股含羞帶怯,半嗔半喜的嬌態也讓關文勛心頭一震,他趕忙移開視線,粗聲說道︰「走吧!否則再晚就找不到好東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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