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在朝陽里 第15頁

「你不恭喜我迷途知返、從善如流嗎?」

「恭喜?你霸佔了我們的白馬王子,我還要向你道賀嗎?嗚!廖蕙心哇哇大叫,猛翻白眼,「老天!你準會引起公憤,被蔡若琳那一票女人給活剝了。」

「我知道。不過,我不在乎,反正——我不會再去上課了。」詠蝶一臉生動的笑靨,那如醉如夢的模樣讓廖蕙心又羨慕又嫉妒,忍不住出言消遣她;「是啊!反正都可以帶回家做紀念品了,又何必坐在補班里頭隔靴搔癢呢?」

詠蝶嬌嗔的白了她一眼,「瞧你一副酸溜溜的口吻,一點兒都沒有做朋友的義氣。」

「義氣?義氣—斤值多少錢?你講義氣,你願意讓我效仿娥皇、女英和你共享關文勛嗎?」廖蕙心揶揄的反問她。

「好啊!如果你不介意做細姨的話,我也樂得表現出我寬宏大量的一面。」

「去你的!做細姨,美喔!」廖蕙心嗤之以鼻。「我廖蕙心又不是蔡若琳那個花痴!」她看看詠蝶像春風般久久不曾散去的笑顏,倏然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認真的說︰「我為你感到高興,真的,詠蝶,你們兩個人不論在容貌、氣質上都十分相配,最重要的是——他罩得住你,能讓你放下偏執的心,不至于一再做出傷人又傷己的事來。」

「我知道我很任性——對不起,讓你操心了好一陣子,從現在開始,我要積極的改變自己,給自己一個全新的生命,我要讓關文勛因為有我而感到嬌傲,我要為他重生,像火鳥那樣——」她整個臉孔發著光,句句清晰有力的宣言讓人听來不由為之心動,看得傻眼。

「所以,你準備搬回家?」

「對,我要回家面對真實的我,我要跟我繼母停火,我要做個溫婉、對人歡喜的女孩子。」她笑容可掬的說,握著廖蕙心的手,帶點期盼又有絲擔憂的問著,「蕙心,你說,我做得到嗎?我——我不希望別人用有色的眼光看我們,說關文勛的女朋友是個小太妹——」

廖蕙心何曾見她這般患得患失的模樣過?不禁很夠朋友的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就憑你那套讓你繼母又恨又惱,束手充策的本事,這點小事豈能難倒你!」她似褒只似貶的語氣讓伍詠蝶又好氣又好笑。

「你就是不放棄恥笑我的機會,算了,看在你照顧本姑娘多日辛勞的份上,饒你一回,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謝了,你不嫌麻煩,我還怕你食髓知味哩!拜托,下次要蹺家請轉移陣地,最好去投靠那個不知死活的關文勛。」

「要你說!我——等等,你剛說什麼?什麼叫做不知死活?」伍詠蝶睜大眼。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廖蕙心見她「恰北北」的模樣,不禁笑開了眉,笑開了眼。「還說要改頭換面哩,瞧,隨便便一激,你凶悍潑辣的本性就露出來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她來不及說完,伍詠蝶又沖上來壓在她身上,兩個人倒臥床上,又笑又瘋的。

「你看你!真是——淑女是這麼當的嗎?」

詠蝶坐在她身上,淘氣地笑著辯稱,「這叫做告別前的狂歡!」

「是嗎?我看應該叫做無藥可救的瘋女狂想曲比較貼切?!」廖蕙心齜牙的反糗她。「拜托!別壓在我身上,我又不是關文勛——唉喲!天吶!你——你怎麼咬人呢?」

站在房門口,正準備叫她們吃午飯的廖太太目睹這一幕,不禁連連搖頭,拿這兩個正值芳華歲月的瘋丫頭沒轍。

第五章

必文勛把詠蝶送到伍家氣勢磅礡、造型獨具的別墅洋房前。

他看看雕花的鏤空鐵門前,那個看來價值非薄的大理石,雕刻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淨塵山莊」。

一股高處不勝寒的冷冽襲來,他莫名的顫動了一下,再次意會到他和詠蝶之間的距離。

看到她眼中的躊躇和膽怯,他鼓舞的擁了她一下,「干嘛—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是自己的家,不是戒備森嚴的皇宮內院。」

「可是——里面有個看我處處不順眼的虎姑婆。」詠蝶嘟著嘴說。

她那孩子氣的隱喻逗笑了關文勛,「不要這麼仇視你的繼母,別忘了,她可是你父親的妻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說得輕松,反正,被虐待的人又不是你。」伍詠蝶不情不願的說,嘴噘得更高了。

「被虐待?誰這麼大膽敢在你這只小雌虎頭上拔毛啊!」關文勛取笑道,眼楮熠熠生輝,盈滿了趣意又混合寵愛的光芒。

詠蝶雙頰飛紅,不依地捶捶他,「你——你就會取笑人家,根本——不知道人家心里有多苦?有——多不好受——」說著,聲音已隱然有哭意,眼圈竟紅了起來。

那副愛嬌的模樣揉痛了關文勛的心,他像個父親似的擁住她曼妙輕靈的身子,好言安慰道︰「好,別撒嬌了,你不是人見人畏的小雌虎!是個可憐、可愛,又喜歡下雨的弱女子好不好?」

他那半含寵愛又帶調侃的語氣說得詠蝶又糗又想笑,她象征性的扭扭身子,終于忍俊不住破涕一笑,輕罵一聲︰「討厭!」

「別鬧了,時間不早了,我要趕下山到學校趕一份報告。而且,晚上又有份新兼的家教。」

「那——你不進來坐一坐嗎?」

「進去坐?你不怕嚇壞你爸爸嗎?不了,還是過一陣子吧!等你考上大學,等你滿二十歲,我想,你爸爸應該不反對你交男朋友。」他笑著說。

「反對?他早就不反對了,否則,他也不會處心積慮安排我跟——」她驀然止了口,怕扯出馮雲川惹來關文勛的誤會。

「怎麼不說了?安排你跟那家名門公子相親?」關文勛依然笑如晴陽,沒胡半點掛慮的神態,他心里早就有數,像伍詠蝶這種富家千金,一定有無數的家門紳士、官家子弟爭相競逐,趕拾上攀龍附鳳的列車。他一點也不驚訝,雖然,他的確有點不是滋味。

「沒什麼啦!反正——我又不喜歡他們,我只——」她嬌羞地看了他一眼,紅撲撲的臉龐異常嬌艷可人。

必文勛掬飲她這份少女情懷的羞澀之美,心卻隱隱作痛,不知這份明知不可,卻又無力抗拒的感情能維持多久?怎知她今日純美的感情是不是迷戀崇拜的成分居多?

伍詠蝶望著他緊蹙的眉峰,一雙小手忙碌地想撫平他的皺眉,「瞧你,又皺眉頭了!別吃味,你現在炙手可熱,那些公子哥兒我一個也看不上。」

必文勛聞言真是百味雜陳,「謝謝你喔!原來我這麼吃香。難怪,蔡若琳她們一個個都把我當成搶手貨!」

詠蝶一听,臉馬上拉得長長的,煞有其事的警告他,「你可不許——不許——。她斟酌字語,煞費苦心地思索適當的字眼,那個打翻醋壇子的嬌俏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不許如何?你看你一副小夜叉的模樣!好啦!我答應你會跟她們保持距離,以測安全。不過——」他望著詠蝶一臉滿意的神采,鄭重叮囑,「你得答應我,試著好好跟你繼母和平相處,好好K書,不要胡思亂想鑽牛角尖。」

「那——我們什麼時候見面啊?你那麼忙,又不準我去補習班?」

「不是不準,而是以你的英文程度實在沒必要浪費這個錢!再說——我們是師生,在補習班里同進同出總是不好,所以,還是避著點好,免得遭來不必要的閑言閑語。」

「那——我們怎麼見面呢?」她又噘著唇了,一副小女孩的嬌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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