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在朝陽里 第38頁

「原諒你?詠蝶為你受了那麼的苦?你教我想起來就心疼,你說,我怎能輕易饒過你這個罪魁禍首?」伍定峰呼著氣,板著臉,仍是一副憤恨難消的神態。

「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補償詠蝶的。」

伍定峰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但他仍繃著臉,冷言冷語的說︰「一生?你的口氣倒不小,你怎麼曉得我們詠蝶稀罕不稀罕你?」

「這——」關文勛簡直手足無措,詞窮意拙了。

馮雲川見狀,忍不住替他幫腔了︰「伍伯伯,你就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嘛!我做保,替他向你討個人情,好不好?」

「擔保?萬一詠蝶這回是吃了秤坨、鐵了心要回美國怎麼辦?」

那——我會陪她一塊去的,不管她要去那,我都陪定她了。」關文勛—臉堅定的說。

伍定峰表情終于舒緩了,他連連哼了好幾聲,才說︰「瞧你說得比唱得還好听的,好吧,看在雲川的份上,我就讓你上去試一試,至于詠蝶要不要原諒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必文勛驚喜若狂,他一連迭聲謝過伍定峰,然後沿著碎石路加快腳步進入白色的別墅內。

尾聲

伍詠蝶落落寡歡的坐在床畔,只覺心灰意懶,天地之大再也無她容身之處了。

她感傷地梭巡著這個她居住多年,埋藏無盡心事的臥房,一時酸楚莫名,不爭氣的淚霧又涌了上來。

她的一生實在擁有太多的不湊巧和遺憾,連在失意之際,她最要好的朋友廖蕙心也不在身邊,遠在日本深造。

落地長窗外是一片朦朧的夜景,月亮自雲層里鑽了出來,顆顆晶瑩的星光,也為蒼穹憑添了一份奇異的美麗,只是——這份賞景的心境卻是分外淒愴無奈,讓人禁不住淌下哀憐的淚水。

她是注定終身飄泊的命運吧!注定要為情浪跡天涯,為情消得人憔悴?!

就在她悲情傷懷之際,她又听見平穩的叩門聲。

「江媽,我說過我不餓,我吃不下東西——你就不要勉強我嘛!」

不死心的叩門聲依然清晰地傳入詠蝶的耳畔,她搖搖頭,邊走向門邊嘴里進直咕噥著,「江媽,你真是——」門開了,站在門外竟是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關文勛。

她驚惶失措,尚不及關上房門,關文勛已手腳俐落地閃了進來。

「你,你竟敢闖到我家來,是誰——準你來的?」詠蝶氣極敗壞大聲控拆他。

必文勛絲毫不把她的嗔怒擺在心里,他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她,嗄啞地說︰「我是來道歉的,詠蝶。」

「道歉?關文勛,你有沒有弄錯?向我這種卑劣惡毒的女人道歉?你不覺得可笑?」詠蝶尖銳的喊道,臉色灰白,眼楮里卻凝聚了悲切和淒楚的淚光。

「詠蝶,我知道我犯了很多不值得原諒的錯誤,但——請相信我,我會那麼失態惡劣,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詠蝶臉上血色盡失,她像被閃電劈到的人一般瑟縮驚惶,表情又古怪又慘烈,「愛我?關經理,關老師,你又和誰打賭了?你和陳總是嗎?他賭你一定請不動我回來是嗎?所以——你不惜紆尊降貴,委曲求全地向我演出這一幕負荊請罪?」

必文勛焦灼不安的急急解釋著︰「不是,詠蝶,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和任何人打賭,當年和郭人勇打賭,也只是一時興起——」

「就像你喜歡我一樣也是一時興起——」詠蝶尖酸的挖苦他,淚卻像斷線的珍珠一般撲漱漱滑落。

必文勛臉上的焦慮更深了。詠蝶的淚水絞痛了他的心,他走近她,正打算擦拭她臉上的淚痕時,卻被她一手打掉。

「你不要踫我!」

「詠蝶——」關文勛愁苦的喊著,他被詠蝶出奇強烈的反應震撼住。

「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你走,听見沒有?」詠蝶激動喊著,表情蒼白而狂亂。

「詠蝶,我知道我太令你傷心,可是——」

「傷心?誰說的?關文勛,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會為你傷心來著?你忘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嗎?你以為我會傻得再愛上你這種人嗎?」

「詠蝶,你這是何苦呢?馮雲川都已經把實情告訴我了——」關文勛心疼的凝視著她,眼中的痛憐令人心旌動搖。

詠蝶呆若木雞,然後,她淒愴地悲呼一聲觸電般奔向臥室的大門,關文勛閃電似地攔住她,把她抱得緊緊的,詠蝶像個瘋子般拼命掙扎,「你放開我,放開我——」

「詠蝶,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愛你,真的——你耐心听我解釋,好嗎?」關文勛閃好脾氣地柔聲祈求著。

詠蝶卻對他的哀求置之不理,她無法忍受馮雲川向關文勛揭穿她心底最脆弱的創痛,她一心想逃開關文勛,她不要他的同情和施舍。

她極力反抗,卻無法掙月兌關文勛的掌握,在屈辱難堪和情急之下,她重重咬了關文勛手腕—口,並趁他彎腰之際,猛然打了他一耳光,鮮紅的指痕深深烙印在關文勛的臉頰上,也把他頸項上的銀鰥打得彈出衣領。

詠蝶震動地緊盯著掛在他頸項上的銀鰥,她顫悸地抓住那個心型墜子,「你——你還戴著它?」她語音顫抖。

「是的,我一直戴著它,五年來沒有一天拿下來過。」關文勛沙啞的說,深逐的眸光里藏有太多太多無言的深情。

激動模糊了詠蝶的眼,淹沒掉她所有的武裝和刺芒,她震顫的抱住必文勛,整個心都沉浸在一片酸酸楚楚的激情里,久久無法言語。

必文勛眼眶濕潤地擁著她微微顫動的身子,下巴輕輕搓著她的發絲,「原諒我——詠蝶——」

詠蝶含淚地捂住他的嘴,帶淚的微笑讓她顯得格外美麗動人,「別說了——我們都犯過錯誤,也都因為自尊和驕傲受盡了折磨——誰教我們都那麼固執,又那麼輸不起——」

必文勛動容地親吻她一下,「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補償你的——」他輕輕抬起她的手腕,望著腕關節附近那道細白的疤痕,愧疚而虔誠地印上一吻。

詠蝶感動地把臉藏在他懷中,「你都知道了?」

是,詠蝶,原諒我,原諒我的殘忍,原諒我的——」

伍詠蝶快速的拉F他的脖子,用溫熱柔軟的唇吻住必文勛所有的歉語——他們擁吻在一塊,在淚雨交織的酸楚中細訴情意。

星光依舊璀璨得像情人眼中晶瑩的淚珠,站在門外目睹這一幕的伍定峰和崔品薇,眼中也有淚,是激動的淚,是欣慰的淚。

他們並肩站著,手緊握著,為世間情愛的曲折纏綿怦然心動,更為詠蝶的情有所歸感到欣慰。

「看來,詠蝶是不會再離開我們了。」伍定峰動容的說。

「不,她還是會離開,只不過是高高興興,了無遺憾的離開。」崔品薇又是流淚又是微笑的說。

「說得好,倦鳥已經找到棲身的新窩,也找到與她天涯共舞的伴侶,從今以後再也小需要流浪了,愛,讓她停止了漫游的腳步——」

愛,讓無聲更勝于有聲——

淨塵山莊躺在大自然寧靜旖旎的風光中,所有的陰霾到此皆煙消雲散,今後也無風雨也無悲歡,剩下的只有體諒、愛和信心,還有編織不完的夢想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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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個居功至偉,卻總是吃力不討好的關文培,伍詠蝶和關文勛可沒忘了他。

他們特地在國賓飯店西餐廳宴請他吃牛排大餐,只見他一邊啜飲香檳酒,一邊咀嚼香女敕可口的牛排,大快朵頤之余,還不忘發揮揶愉的本性︰「你們兩個,一個曾經威脅說要把我大卸八塊,一個呢則說要開除我——唉!今天居然請我吃飯,這種天壤之別的待遇真是令我悲喜交加,不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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