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秘密 第29頁

他抽過抹布,把她壓制在揉面台上,「你有心事,快說,不許隱瞞。」

是她強勢規定,夫妻之間不可以有秘密。她被秘密嚇到了,再不準許他保有隱私,既然如此,她也該比照辦理。

「勵強打電話給我。」她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句。

「然後呢?」听到那位大師傅的名字,他的雙眉不自覺鎖緊。

「他希望我能夠回台灣一趟,情人節快到了,希望我研發出新的愛情面包。」

那通電話啊,長得听到她的耳朵長繭,那家伙不曉得長途電話費很貴,而且現在有一種叫做Skype的免費通話方式。

「干麼研發新的?舊的就很好吃。愛情當然是舊的好,人不可以喜新厭舊。」

他一語雙關。

「我想情人節面包不是重點,重點是師傅和露露小姐肯定踫撞出太多火花,想要我回去當消防員。」

「什麼意思?」

于是她告訴他師傅和露露兩人錯綜復雜的感情與關系,也告訴他面包店的股份出讓。「我很懷疑,你的征信社竟然沒告訴你這一點?」

「說了,在你來到英國之後,我才得到的消息。」

「效率這麼差?那麼我以前出國,你怎麼有本事追蹤到我?」她對那個窺人隱私的征信社沒半分好感。

「第一,你這次換了旅行社訂機票。第二,你沒把弟弟和妹妹托給女乃女乃照顧。第三,你到出國前一天都沒整理行李,而且你的行李箱是別人的,征信社誤以為出國的是你的朋友,你只不過是送她到機場。第四,你的朋友身形、穿著和你很像,如果沒有近距離觀察,根本分不清你和她。」

針對這點,征信社已經打過電話來道歉,並在當天晚上就開始調查她去哪里,確定她到英國時,他們已經見過面。

第8章(2)

弄懂了,她笑著搖頭,原來是陰錯陽差啊。

「你不提,我還忘記問你怎麼回事。」

「換旅行社是因為店里員工的姐姐在旅行社上班,他希望我能夠捧場,弟弟、妹妹不必托人,是因為露露願意搬到我們家,替我照顧那畦百合花——我怕我在英國待太久,回去花都死了,至于行李箱……臨時壞了,露露把行李倒出來,箱子借我;然後身形穿著很像,這可怪不了我,我們都是成衣的愛好者,而且牛仔褲是我們的最愛。」今年不都流行長版衫加牛仔褲嗎?隨便一穿就可以出門晃。

不但如此,隔天露露還陪她到機場,並幫她把車子開回家,才會造成跟蹤者的誤認。

幸好陰錯陽差,不然要是讓他諸事準備妥當,誰曉得他會不會找個東方婦人來演爸爸的小薔薇,那麼她的冤,可冤大了。

「原來是這樣……」他點點頭,否則以他縝密的行事風格,絕不會出這樣的錯,不過,這個錯,出得好。「那你決定回台灣嗎?」

「如果我回去,你會跟我回去嗎?」

「當然,這有什麼好懷疑?不過你要先通知你師傅把露露小姐帶走,我不習慣和陌生女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當年她對他而言,不也是陌生女人?李若薇莞爾。

不過伯父沒猜錯,他的擔心有其必要,這個人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而且他當英文老師、使美男計,順心又順手。

「你跟我回去,公司怎麼辦?」

「我爸和堂弟在啊,怕什麼?」他講得理所當然。

她搖頭,這個沒責任感的男人,還真的什麼都不顧了,難怪堂弟天天到她面前抱怨,再繼續下去,她肯定會成為大叔和堂弟眼里禍國殃民的妲己。

「我想……如果我在英國開面包店,你覺得怎樣?」

費亦樊喜出望外,他沒想到繞了一圈,她會這樣提議,臉上的笑夸張得掩藏不住。這樣最好,他不說不提,只是舍不得她離鄉背井,擔心她不愛這里陰沉的天氣,現在她願意為他留下,他有說不出的開心。

彼不得廚子還在旁邊整理,他歡呼一聲,抱起她,高興大笑,「我想,如果你在英國開面包店,只會有兩種下場。」

「下場?」她皺眉。

「對,不是英國的面包店全部關門,就是你成為英國面包界的大亨。」她橫他一眼,什麼嘛,下場,害她嚇一大跳。「謝謝你的看好哦。」

「不客氣。所以……」他笑得很欠扁。

「所以什麼?」

「所以你決定留在英國?」他的眉在笑,嘴在笑,眼楮也笑得亂七八糟,燦爛的藍、耀眼的藍、讓人深陷的藍,藍得她的心怦怦亂跳。

那年的夏天回來,那個不擅搭訕的男人又在她身邊圍繞,心啊,有了節奏音樂,一遍遍唱起那年的夏天——

還記得昨天那個夏天

微風吹過的一瞬間似乎吹翻一切只剩寂寞與沉澱

風依舊在吹秋天的雨跟隨心中的熱卻不退

仿佛繼續閉著雙眼熟悉的臉又浮現在眼前

藍色的思念突然演變成了陽光的夏天

空氣中的溫暖不會很遙遠冬天也仿佛不再留戀

綠色的思念揮手對我說一聲四季不變

不過一季的時間又再回到從前那個被風吹過的夏天

那是一個美麗的墓,大理石雕成的墓碑,相片上的女人驕傲得像一朵酒紅薔薇,圍在墓邊的是一叢叢盛開的薔薇,薔薇外面種了幾棵樹。原本替自己設計的墓給了母親,費亦樊相信她會喜歡。

雙手合拜,李若薇在心底對「母親」說話。

她講很久,他沒有催她,直到她重新睜開眼楮,他才問︰「你跟我母親說什麼?怎麼講那麼久?」

「我告訴她,我父親對她的思念。知道嗎?我們家里常常插著紅薔薇,父親總是看一眼,就會掉進回憶里面。回憶里的女人完美無缺,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快樂與哀愁,都在爸爸嘴里一一描繪。愛上她,爸爸無悔,他不怕心傷透,不怕歲月摧折,一心一意想著心愛的那個女人會不會有一天重新踏上台灣這塊土地?會不會有一天,她又推開PUB的門,喝得酩酊大醉?

我覺得他很辛苦,他卻告訴我,沒有她可以想,他才心苦,他寧願辛苦不願心苦。小時候不懂爸爸的話,長大了才漸漸體會,有個人可以思念,是件很幸福的事。尤其在等你寄信那段日子,你一定無法想像,它們帶給我多少安慰。」

「我知道,你每天坐在台階前等信,後來去上班了,回到家第一個動作還是檢查信箱,好幾次,征信社拍到你在窗前背誦信件的模樣……」他咬唇心酸。

好幾次他都撐不下去了,拿起護照奔到機場,卻總是在最後一秒,理智回籠。

「沒關系,都過去了,我們比爸爸、媽媽幸運。不想過去,我只要認真想未來。」

「好。」他喜歡老婆的開朗。

「不過,你還是欠我一次。」

「好。」點頭,他會用未來的每一天償還對她的虧欠。

「老公,我給你的存錢筒還在嗎?」她貼著他的身側。

「當然在,你的衣服也在。」

「我又存了一個新的。那個時候我就想,等存滿了,我要拿它做什麼?」她已經不窮,但吝嗇的性子還在,每次預計好的花費若是能省下一點點小零錢,就會迫不及待把它們丟進存錢筒里。

「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

「要拿它做什麼?」

「買你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你一輩子留在我身旁。」

「這個承諾不必買,它已經存在。」

「耐心听我把話說完。」她捂住他的嘴巴。

他拉下她的手,「好,你講,我耐心听。」

「我要的一輩子很長,不能今天0K、明天翻臉,不能讓我笑三年、哭三十年,我要的承諾,即使我變成黃臉婆也不能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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