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遇到冰山 第16頁

「老爹!你能不能公平一點!」她焦急道。

石老爹老花眼鏡之下,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一直打量著洪芍萸。

「將軍--」洪芍萸見老爹一直不搭腔。

「像是不能過河的。」老爹糾正。

洪芍萸一時大意沒看仔細,下錯了棋子。

「我這只是飛象--」洪芍萸分明是強詞奪理。

「我希望我如何?」石老爹眼神閃爍不定。

「多關心德三一點,你們太冷落他了,他感到自己不被重視。」洪芍萸替石德三說話。

「你很關心德三?」石老爹直盯著她。

「他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洪芍萸避開了他的視線。

「解鈴還需系鈴人,人非聖賢熟.能無過,我不否認我特別鐘愛淑四,因為我虧欠她母女倆太多,淑四是我的私生女,良二得他母親歡心,賢一排行老大……這都不是我能改變的。如果我曾疏忽了德三,那你要我如何是好?」

「幫他振作起來,再世為人。」洪芍萸肯定地說。

「恐怕德三已深陷泥沼,不可自拔了。」石老爹嘆了口氣。

「不!還沒。他只是缺乏真愛和勇氣而已。」洪芍萸的眼眸晶亮有神。

「你這麼肯定?」石老爹推了推眼鏡。

「是的。」洪芍萸肯定。她也不知為何如此肯定……

「你這盤棋輸了!你走錯了一步棋。」石老爹含笑看著她。

「下棋輸了可以重新再來過,可人生只有一次。」她言之咄咄。

「德三是個成年人,他必須自食其力。」

「他分明是打腫臉充胖子,怕別人看不起他,所以不得不走偏鋒。他連睡覺的模樣,都像個小孩兒……」洪芍萸解釋著。

「你似乎知道的不少?」石老爹笑得更有意思。

「我和他共處一室、沒有一知也有半解。」

「你認為德三他肯‘改’嗎?」石老爹反問她。

「他需要有人在他身旁拉他一把,可惜我哥人在國外!」洪芍萸想石德三應該還不至于到「病入膏了」。

否則他不會心情不好就想縮躲在書房內看烏龜!也不會那麼怕人說中他的心事,不想踫觸他內心深處軟弱的部分。洪芍萸一直替石德三講著「好」話。

佟初雲走到二樓休閑廳來--

「德三似乎已等得不耐煩了!」佟初雲向洪芍萸說。

「我走了。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只是路見不平!」洪芍萸臨前特別做了「聲明」。

「初雲!你看這女孩如何?」石老爹頗有興味地問著佟初雲。

「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外冷內熱,是個教人欣賞的女孩,我喜歡她,敢說敢做、敢怒敢言。」佟初雲一語道破。

「說的好!初雲,我被她‘教訓’了一頓。」

「老爹!你似乎並不以為意。」佟初雲看得出來。

「她說得極好,就不知德二是否有這福分……」石老爹陷入沉思。

「德三同芍萸?」佟初雲其實早就期盼著。

「她比我還了解自己的兒子!我是該反省一下!」

石老爹抽起了煙斗,想著洪芍萸的「仗義直言」。

石賢一開車送德三和芍萸回士林。

石德三臉色一直陰晴不定的,他真後悔自己昨晚一時的「失言」。看著洪芍萸走下樓梯時,那種「正氣凜然」的模樣,他就知道……他真的招惹到了一個「大嘴巴」了。

「你向老爹說了什麼?」石德三逼問著。

「聊聊天罷了!」洪芍萸聳了聳肩。

「聊我是嗎?」石德三心知肚明。

「你--有什麼好談的,除了女人之外乏善可陳!」她搖搖頭。

「那你還說了半天。」石德三沒好氣的。

「也沒多久啊!」她杏眉一橫。

「二、三十分鐘還不夠久?」石德三朝她吼著。

「你該洗澡了!」洪芍萸推著石德三進浴室。

「你把話講清楚。」石德三臉色鐵青,不肯進浴白。

「也沒什麼。只不過幫你爭一下家產而已!怕你在石家‘地位’最低、分的最少--喂--你到底洗不洗?要干洗不成?」

洪芍萸硬月兌下石德三的上衣。

「老爹不至于‘偏心’到此地步。」

「你別動行不行!小心把衣服扯破了。」洪芍萸同石德三拉扯不休,一個要月兌一個不月兌。

「你到底說了我什麼?你這個多嘴婆--」石德三的眼神陰郁。

「我只是轉述一下你說過的話而已,當然為了增加張力,加油添醋在所難免,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走--」石德三立刻變臉,臉色忽青忽白。他用力推了她一把,洪芍萸整個身體倒在浴白中。

瘟神!石德三發現自己招惹到一個大瘟神。

「你走--馬上就走。協議書作廢!我不用你‘看護’了!

我會叫李媽回來!你馬上走--快走--」石德三又吼又叫的。

「笑話!你叫我來我就得來,叫我走我就得走。招之則來,揮之即去……把我當你的女人不成?我雖是一名女流之輩,可也講個‘信’字。協議書上我既然簽了字,就不會半途落跑,你當我是不講信用的人嗎?」洪芍萸從浴白里站了起來,她一身都是水。

「是我要毀約的可以吧!你自由了。」石德三冷冷地說。

「你好了我自然會走,你以為我喜歡賴在這兒?」洪芍萸白了他一眼。

「你到底走不走?」石德三臉上繃得很緊。

「不走!我現在得執行‘任務’!」由于石德三無法行動,他打起架來很不方便。

洪芍萸硬把石德三拖入浴白內,把他刷得一干二淨。

「我恨你--你這個大嘴的女人。」石德三臉上盡是恨意。

「彼此彼此!不過我吃虧一些。我恨了你十年,你才恨我一天。不只一些……是一大截才對!」洪芍萸沒好氣地把石德三推回臥房去。

「我要去書房--」石德三嚷著。

「你面對現實行不行!別一不如意就要躲到書房去,真像只‘縮頭烏龜’!就算要當象也要當‘忍者龜’!」

石德三氣得想站起身來,可他一站起來身子就往下栽!他尚未痊愈。

「小--心。」洪芍萸連忙撲身過去接,兩人跌坐在地上。

石德三一個翻身。「你這個長舌婦,看我怎麼對付你的大嘴巴!」雖然腰骨傷未好,可上半身仍自如。

很快地,他的雙唇強硬地吻上洪芍萸的唇,他吻得很急,很用力,像是在泄憤似的。

石德三「懲罰」洪芍萸的方式,居然是「強吻」她。石德三知道,洪芍萸看來就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大姑娘。

洪芍萸一個錯愕,雙唇已被強吻住。他在報復她,她的心絞成一團。

石德三的雙唇冰冷,小說中那種該有的「天族地轉」都沒有。

洪芍萸只有羞憤和怒火。

洪芍萸豈能如此被人「欺負」。她的初吻……她的初吻被石德三給奪走了!她好恨!恨自己不堅持到底「一秉初衷」……

不該對他心生憐憫,為他說「公道話」。

卑鄙無恥的小人--好!你吻我!誰怕你來著!

洪芍萸「吻」回去。她用力地朝對方的雙唇上咬了下去。咬得石德三唇破皮開,滲出血絲,石德三卻依然不肯「放’’過她。

洪芍萸感到血滴在她的臉上,唇是冷的血是熱的。而且不只是血,還有淚--洪芍萸哭了?

不!她沒有。她哪有……

哭的人居然是石德三,洪芍萸震驚了。

石德三這時才松口,他的血溢在嘴角、淚在眼角。堂堂石三公子居然哭了!因為痛嗎?洪芍萸咬痛了他?

不,不是。而是石德三感到自己被人赤果果地揭穿「真面目」--毫不保留地把他的脆弱處全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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