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的情人 第30頁

最後還是瑞安來打破了僵局,他要求再多看一些她忍痛繪制的草圖。在他對那些圖發出令簡異常自豪的贊美的時候,梅利莎卻一個勁地說風涼話。為了轉移視線,她有意大談起那位給愛娃設計結婚禮服的設計師,說他為新娘和伴娘設計的服裝有多麼美等等。

「但是我想,在發生了後來的事情以後,她一定不會再保存它了。」

瑞安抓住這個話題正好發揮,「可能她在自己的二次婚禮上又穿上了那套衣服。因此賦予了它美好的記憶。」他狠狠地說。

簡非常理解他這番譏諷言辭中包含的情緒。「不,他們是在登記處悄悄結婚的——」她抑制不住說。當瑞安的目光注視著她的時候,她咬著自己的嘴唇。

「哦.那時你在場嗎?」簡把目光一轉。「你是他們婚禮的見證人嗎,簡?」

「是的。」她不很情願地說。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成為他們第一個孩子的教母。事情越發奇怪了……」他低聲說。他本想繼續順著這線索往下推論,可是梅利莎打斷了他。她說天黑了該開燈了。這引起了一番爭論,她堅決主張開電燈,說蠟燭很危險,易于造成火災,而且會放出有毒氣體,還會消耗掉屋里的所有氧氣。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簡決心要煞一煞她的第二位不速之客的銳氣。她的抱怨、諷刺和糾纏絲毫沒有減少,可瑞安也絲毫沒有改變他對簡的態度——事實上,自從他妹妹到來以後,他對她照顧得甚至更周到了——她想要提出最後通牒了。這房子本來狹小,不適宜住三個人,梅利莎帶來的錄音機放出的震耳欲聾的音樂終于使她忍無可忍。

正如她所料,瑞安對她們激烈的相互恐嚇顯得十分緊張。但是他終于還是提出了折衷辦法——一個他考慮已久的方案。

假如簡同意在瑞安有五間臥室的別墅里度過燙傷痊愈前的最後幾天,他可以保證,等傷好了以後她就可以不受任何干擾地一個人回到這里居住。這期間他們會為她保守一切秘密,而且,簡到他那里以後會得到一個廚師兼保姆的很好照顧,以解除瑞安的一些負擔。梅利莎對這建議不屑一顧。

「這可能嗎?」她試探著問。

「在我的家里,她听我的。要是她不滿意,可以回奧克蘭去。」

「等我傷好了以後,你就不再來,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她小心詢問。「你保證?」

他的眼楮又眯了起來;他那巨大的身軀難以捉模地僵了片刻,臉上的表情像個賭徒在贏得賭注前觀察對手的樣子。

「對,如果這是你真心的願意。」

第九章

難怪梅利莎對哥哥做出的到這里苦行的決定如此反對。幾個小時後,在簡離開那老房子來到瑞安的位于皮亞海灘北端高崗上的兩層樓的寬敞別墅里的時候,心里不住地這樣想著。和那老房子比起來,這里就是天堂!

這是一所長型的地中海式建築。它的後面是一片野生的灌木,前面的窗戶終日有充足的陽光。房屋的兩翼呈u形在岩壁上延伸,如果要從她的在樓上的臥室觀看自然美景,她可以到自己的陽台上(因為每個臥室都有陽台)盡情欣賞。從這里她可以看到整個皮亞海灘——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剛剛離開的那老房子銹蝕的房頂。

一旦得到簡的同意,換房行動就在瑞安慣常的效率中完成了,簡甚至連考慮的余地也沒有。她面對的現實是,瑞安只是陪簡來到自己的別墅,小聲地吩咐把她安頓好,然後他就溜回辦公室去了。梅利莎自然也溜之大吉,走之前還得意地說,她最初的目的總算達到了。

簡開始懷疑.是不是瑞安策劃的這一切。梅利莎在這里面不過扮演了一個同謀,要不是她的表演使瑞安有了合適的機會提出自己的主意,簡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他的;要不是他妹妹嘲笑他們,對每一個角落,每一次諸如出入廁所的意外沖突發泄不滿,瑞安也不會有機會在那小屋里繼續得寸進尺。而在這里的舒適環境里,每一間臥室、洗手間都有鎖,意外沖突不會再出現。手上的燙傷也很快好轉。簡太容易上當了。

簡一想起和瑞安的情景就不由得嘴里發干。這時她正好信步來到廚房,就決定喝一大口冷水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在廚房門口站住了。廚房里有一位穿著簡樸,個子不高,一頭銀色短發的中年婦女正在水池和案板邊上忙碌著,她顯然是正在準備晚飯。簡猜測她一定是瑞安雇用的臨時廚師。瑞安曾稱贊她是個了不起的廚師。

簡咳嗽了一聲,那女人從切菜的案板上抬起頭來,她看到簡披散著頭發身穿白色裙子和白色T恤,腳穿潔淨平底鞋,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你好,我是簡‧舍伍德……」她支吾著說,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和瑞安的關系。

「是的,我知道。」她回答說,臉上的笑容使簡感到像是遇到了一個要好的老朋友。「天哪,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我叫佩吉‧梅森。我不和你握手,因為我看得出來你不能握手。進來吧,請坐。看上去你好像很熱……要不要喝點冷飲?」她放下手里的刀,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冰茶,這是解暑最好的東西。坐下,我給你倒一杯。」

她看著她手上的紗布,一邊咂嘴,一邊指引著簡坐在早餐台前的圓凳上。這櫃台把廚房和旁邊的活動區域分割開來。「真可憐。難怪瑞安堅持說你一定得有人照顧。我敢說,那一定特別難受,就好像又變成了個小寶寶。對了,你要不要喝茶的時候吃點什麼?我知道你是吃了午飯來的,可晚飯還得一會兒呢。他們都喜歡在平台上吃晚飯,一邊吃一邊欣賞落日——」

「噢,不需要,謝謝你,梅森太太,」簡回答說,她的親切使她感到有些不安,但卻仍為她母親般的熱情所感染。

「叫我佩吉好了。」她放下茶杯又回去繼續切菜。案板上已經有一堆切好的芹菜和洋蔥了。她忽然似帶幾分責備地說︰「我希望你沒有節食。像你身體這樣,又受著痛苦和傷害,正需要補充營養。」

「我前一陣體重減輕得太多了。」簡說著,對自己的直言感到幾分吃驚。「但不是我有意要減肥……我想我的體重就要開始恢復了。」她看著佩吉皺起的眉頭趕忙說,暗暗等著她的責怪。

但廚師的責怪卻轉了方向。「瑞安要負很大的責任!梅利莎和我說了你是怎麼燙傷手的。我想瑞安一定對你的受傷很內疚。」

簡臉上露出笑容。「可是,我覺得那主要是因為我太笨……」她撫模著自己仍微微疼痛的左手小拇指,心里卻在想著,如果她不自作主張,現在左手或許早已經好了。

佩吉那花白的眉毛往上一挑。「你太寬容了,親愛的。愧疚感才能使這個孩子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為。」

「可他已經在試圖彌補他的過錯了……」簡小聲說。突然意識到佩吉所指的不僅僅是她最近的這次受傷。從她說話的態度可以看出,她是經常被布萊爾當做家庭成員看待的;一定清楚瑞安的宿怨。她如此責怪瑞安的道理一定在這里。她對瑞安的愛顯而易見,而她又自然地把憐愛給予失敗的弱者。

「是嗎?怎麼彌補的?」

這直率的問題使簡的臉紅了。「他為我做了幾頓特別好吃的飯。」她匆匆說著,連忙低下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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