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杯愛 第18頁

把拔的圓圈圈?梁綻晴聞言一愣,一時之間沒搞懂女兒在說什麼。

「就是那個啊,上次我們去看把拔蓋的那個好漂亮的房子的時侯買的啊,那個亮晶晶的圓圈圈啊!」小女孩很貼心地解釋給媽媽听。

「噢噢,我知道了。」梁綻晴起身,又從抽屜里翻出一個鑰匙圈,在謙謙眼前晃了晃,問道︰「是這個嗎?」

「對!就是這個!把拔的房子也要一起!」謙謙接過鑰匙圈,拉開布制小熊背後的拉鏈,小心翼翼且珍愛無比地將圓形的鑰匙圈放進去。

梁綻晴看著女兒的雀躍,心頭免不了飄過一絲惆悵。

上次,她臨時起意,帶謙謙去韓澈蓋好的那間……她幫他畫圖,後來得了首獎的陶瓷博物館玩了一趟,臨走時買了這個上面有博物館外觀圖樣的鑰匙圈給謙謙,跟她說這是把拔蓋的房子。

謙謙高興得不得了,她覺得自己的把拔好棒.蓋的房子好高又好漂亮,甚至連當晚作夢都在笑。

以往,謙謙每回問起她︰「把拔呢?」

梁綻晴總是回答她︰「把拔在很遠的地方蓋房子,謙謙的把拔很棒,會蓋很高很高的房子。」

這是一個當謙謙偶爾需要跟她一起回養父母家,面對外公外婆時,絕不會出錯的官方回答。

而謙謙現在才三歲,什麼事情都還正在懵懵懂懂,對把拔的定義也是一知半解,她能繼續這樣瞞騙女兒到何時呢?

有一天,謙謙也許會被同學笑說她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她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說︰「我的把撥在很遠的地方蓋房子,我的把拔很棒,會蓋很高很高的房子」嗎?

每每想到這些謙謙成長過程中或許會面對到的困難,梁綻晴就會很懷疑這個獨立扶養女兒,當單親媽媽的決定究竟是不是對的……她覺得自己的頭好像愈來愈重了……

「瑪麻。」謙謙突然搖了搖梁綻晴的手,喚她。

「嗯?什麼事?」梁綻晴又開始一陣劇烈咳嗽。

「韓澈叔叔是把拔嗎?」

「謙謙為什麼這麼問?」一陣寒意突然從梁綻晴的頭頂透到腳底。

「因為瑪麻說把拔的名字叫做韓澈呀,跟叔叔一樣耶!而且你說叔叔也會蓋很高的房子。」謙謙回答得很天真。

「不是,韓澈叔叔不是把拔,他們只是名字一樣,就像我們上次去公園玩,也有別的小朋友跟你一樣叫謙謙呀!」梁綻晴唇邊浮起一朵笑,吻了吻女兒的額頭,說得既溫柔且堅定。

她開始後悔自己曾經告訴過謙謙父親姓名的這件事了。

「噢……」小女孩怪異地盯著媽媽好一會兒,而後回答得有點失望。

「謙謙,這件事情,是秘密喔!如果下次再看到韓澈叔叔,你不能跟他說,他的名字跟把拔一樣喔!」梁綻晴看著女兒失望的神情,開口補充道。

「為什麼?」不懂。

「因為韓澈叔叔不喜歡有人跟他叫一樣的名字,他如果知道了,會很難過的,所以我們不要讓他難過,知道嗎?」

「噢,好,我知道了,謙謙不說,噓,是秘密。」謙謙一口答應,笑得好可愛。她不要韓澈叔叔難過,韓澈叔叔會堆好高的城堡,好棒的。

「好了,走吧,謙謙,我們去刷牙洗臉,要準備出發嘍!咳!」梁綻晴選擇飛快地結束這個話題。反正,那天會遇上韓澈也只是偶然間的萍水相逢,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絕對不會再有這麼湊巧的事……不會有的。

她笑自己的多慮。

直到送完謙謙去學校,在自家門口發現韓澈的身影前,梁綻晴都還是這麼想的。

她又咳了幾聲,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楮,站在她家門口前的人是韓澈嗎?還是因為感冒出現的幻覺?她的頭的確是愈來愈重,眼前的景色也越來越模糊了沒錯……

于是她又朝著那道高大偉岸、英姿煥發的身影走近了幾步。

韓澈直到此時才發現梁綻晴的接近,他來到她身前,問道︰

「謙謙呢?」

「謙謙?謙謙去上學了,我剛從幼稚園回來。」對,韓澈會出現當然是只有可能來找謙謙的,難道還會是來找她的嗎?梁綻晴為自己方才跳上的荒謬念頭失笑。

「上學?」韓澈冷淡挑眉,顯然對她那麼早將孩子送去學校的決定感到十分不以為然。

謙謙才幾歲?三歲?四歲?他對小孩的年紀沒有太多概念,他只覺得孩子應該在母親身旁多待幾年,不該像他自己的童年一樣過得那麼孤獨且寂寞。

梁綻晴沒有發現他語氣中的輕視,她現在只覺得自己十分的不舒服,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你來這里……有事嗎?咳——」梁綻晴問完,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狂咳。

鬣韓澈因她的咳嗽略微擰了擰眉,將一個提袋擱在她手里。

「這是什麼?」梁綻晴納悶地瞪著韓澈交給她的東西。

「我怕謙謙在等我的糖果。」韓澈說話的聲音平滑如絲,听起來毫無表情。

他要巡視的工地就在附近,他並不是特意為了她們母女繞過來,他並不需要感到心虛,但他現在卻忍不住暗自打量起梁綻晴的神色。

她剛才那幾聲咳嗽听起來有很濃重的痰音,臉色甚至還泛著一股不正常的艷紅……她生病了嗎?發燒了?

糖果?糖果?噢噢,梁綻晴終于想起,那天在院子里時,謙謙說要韓澈把自己頭發吹干,才能去上班賺錢買糖果給她吃的對話。

韓澈果然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即使對象是孩子,即使他有點被趕鴨子上架的意味,也一樣無法撼動他想遵守承諾的決心。

她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他的承諾,她又開始自嘲起自己冒出來的念頭了。

「噢噢,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會告訴謙謙。」梁綻晴這時才向韓澈淺淺地扯出一抹禮貌的微笑。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我先進去了,再見。」梁綻晴向韓澈簡短道別,才拿出鑰匙開門,一陣突然而來的無力感讓她掌中鑰匙掉落在地。她眼角余光看見韓澈往這里走過來了幾步,正要彎身幫她撿鑰匙——

「不用不用,我自己——」她急忙也跟著蹲下來,一陣天旋地轉,連腳步都站不穩,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攫住她。

「你是怎麼回事?」他語氣里透著擔心。

梁綻晴看著眼前韓澈的視線十分模糊,她真的病得很厲害,否則,為什麼她會覺得一向優雅從容的王子此時為了她這個生病的女僕顯得慌張呢?

她覺得這個念頭好傻,笑了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韓澈的大掌就撫上她額頭。

這麼燙……真的病了……韓澈撿起地上的鑰匙,幫她開門。

「謝謝,我自己進去就好……啊?澈?」梁綻晴忽然被凌空抱起,慌張地攀住他的脖子之後,不禁月兌口喚出他的名字。

韓澈沒有理她,完全沒有考慮到此舉是否得宜,只是逕自推開了大門,往屋內走。

「澈,放我下來,我真的可以自己進去。」她虛弱且沒說服力地在韓澈耳邊一再重申。

可惡,他身上居然還是這個她熟悉的古龍水味……她將自己靠在他肩頭,無法阻止這曾深深迷戀過的香氣蠱惑她心神。

梁綻晴感覺到韓澈用一個十分輕柔的動作將她放到臥室大床上。

「睡一下,別動。」韓澈簡單一句話制止了她想下床的動作,而後從床畔離開。

梁綻晴听見韓澈打電話吩咐人找了醫生來。

她想拒絕他,可是頭好痛、聲音好啞,她明明有發出聲音跟他說不用,可是韓澈好像沒听見,他只是從浴室里擰了條毛巾出來,放在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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