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愛情犯了錯 第24頁

爾棠嘴角勾笑,「是不是終于記起怎麼認識子謙的?」

「大哥。」恩榆蹲低身子,直視著坐在椅子上一臉滿不在乎的桑爾棠,秀眉微蹙,「你是我的哥哥,為什麼你不努力幫我尋回記憶?」

笑容僵在唇邊,桑爾棠審視著恩榆困悶的臉,良久,才道︰「我以為,如果你已經選擇遺忘,就不要強行讓你記起。」

「不是我自己的選擇,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這麼說?不是我選擇了遺忘,而是遺忘選擇了我。」她也是受害者知不知道?

「不要那麼激動,恩榆。」爾棠站起身來,雙手按住桑恩榆的肩膀,將她輕輕按坐在沙發上,「我去幫你倒一杯水。」

「別走,大哥。」恩榆抓住爾棠的手,「我需要你的幫助。」

爾棠輕嘆一聲,蹲低身子,將恩榆的手按放在膝蓋上,「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執意要尋回記憶,但,你不覺得,如果這一切都需要別人來告訴你,你又怎麼才能分清,那只是一個故事?還是你自身的經歷?」

一個故事!她所要追尋的過去,難道僅僅只是一個故事?

「不是的,大哥,我覺得……我有一種感覺,我可能遺忘了一個最重要的人。」桑恩榆微微傾出身子,眼楮里仿佛裹著一團火,四處竄掠,尋不到出口。

桑爾棠臉龐微側,避開那團燃燒的火焰,「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難道不是子謙嗎?」

失望的情緒狠狠攫住了桑恩榆,她原本不信,她不相信最最可親的大哥也會隱瞞自己。手指慢慢滑月兌出爾棠的掌心,笑容里微帶些苦澀,「你不會告訴我,你不認識金振希這個人吧?」

伴在膝蓋上的手抖了一抖,「你怎麼知道振希?」

「他現在在度假村里畫壁畫,你不知道嗎?」

勉強維持的鎮定徹底打破,桑爾棠驚跳起來,「你說什麼?那小子現在在A市?」他還有臉出現?

「你為什麼那麼激動?」

還要再裝嗎?還需要偽裝嗎?「你見過他?他跟你說過什麼?」有些小得意,有些小嬉皮的桑爾棠從未像此刻這樣失控過。

「他說了,他什麼都說了。」桑恩榆穩住身子,慢吞吞地說。

「他說了?他跟你說了為什麼一去五年毫無音訊?他跟你說了他離開的時候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他的問題都解決了?還是最後妥協的仍然是他?」

桑爾棠像一只抓狂的獸,在困侑的室內走來走去。

恩榆垂下眼,雙手在身側握成拳。果然啊!大哥有事瞞著她!

「他的問題很嚴重嗎?」需要解決五年?

桑爾棠驀地頓住了,雙眼因陡然的驚悟而瞠大,「他沒有說!他什麼都沒說是不是?你什麼都不知道。小妹,」多麼苦澀的笑,「你在套大哥的話,你居然對大哥用了心思。」他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哥。」低垂的眉眼淒婉地揚起,「我沒有人可以求助。如果你不肯幫我,就沒人可以幫我。」

爾棠懊惱地捶了一下桌子,恨不得化身為千里馬,追回剛剛說的那些話。

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餅去的不是應該讓它過去?他為什麼還要提起?

金振希呀金振希,你一走五年,為什麼還要回來?

為什麼——攪亂這一池春水?

「沒錯,你的確跟他學過畫。」昏黃的燈光之下,剪貼簿緩緩翻開。

這是最近這幾天,恩榆去圖書館查閱到的所有關于金振希的資料。

起初,她覺得他眼熟,以為是自己以前在報紙上看過他的照片。後來才想起,這個人,應該是大哥在巴黎求學時的好友。

大哥以前經常提起他,但不知為何,這一年來,大哥幾乎從未說起。

大哥沒說,她便也忘記。甚至忘記了,以前她那麼喜歡的一幅畫——听海,就是掛在飯店入口處的。

如今,那里因為新修了水牆,畫便不翼而飛了。

要不是在無意中看到這則新聞,她真不知道要過多久,她才會想起,原來,她真的認識金振希。

剪貼簿上貼著舊報紙的一角,真的只是小小的一角,如果不仔細去看,便很容易忽略了。只有報道的當事人,才會那麼小心地剪下來,收藏。

一則小小的新聞,報道了那一年藝術高校的美術比賽,冠軍作品不論是畫風、意境、取材,都像極了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天才少年金振希。

夸大其詞的贊譽之詞,在稱贊冠軍桑恩榆可能會是繼金振希之後的又一個奇跡的同時,字里行間隱隱猜測著,他們之間的關系。

到底是臨摹還是承繼?

只是,當年那個執筆的記者一定沒有想到,五年之後,同樣的問題居然困惑住當事人之一——桑恩榆。

「除了跟他學畫,我是不是還……愛上他?」

桑爾棠眉頭微皺。

「你不說我也知道,情竇初開的少女很難抵擋他的魅力。」她居然在笑。

爾棠越來越不明白,「已經過去的事情,再追究也沒什麼意義,何況,你現在的身份是袁子謙的未婚妻。」

「那又怎麼樣?」恩榆撩開覆額的長發,用手肘撐住下巴,是笑非笑的樣子,「大哥,為什麼你那麼篤定,還給我記憶,就一定會動搖我和子謙的關系?」

為什麼每個人都想當然地替她做好了決定?她要的只是一個真相,一個自我選擇的權利!

「你的記憶我沒有辦法全部還給你。」爾棠揉了揉皺得有些酸痛的眉心,不得不做出讓步與妥協,誰叫自家小妹雖然失憶,還是能把他這個大哥的一舉一動吃得死死的呢?

真的,有一個太過了解自己的妹妹,就是這麼討厭。

「我從不懷疑你是不是喜歡他。因為,從我看到你們相處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這個做大哥的,為了妹妹的幸福,應該幫你。」看到恩榆逐漸安靜下來的表情,桑爾棠只能暗自嘆氣,「我的直覺沒有錯,以後,你等他,一等就是四年!」

「四年?就是我失掉記憶的四年?」那麼巧,她抹掉的,剛好都是關于他的記憶。

「所以我認為,這是上帝對你的仁慈。」

「那麼,」她臉色蒼白,撐住下頜的手放下又拿起來,「他為什麼一走四年?」

不!是五年哪!

事故發生在一年之前,她又過了一年平和安樂的日子,他,才又再一次出現。

為什麼?

他當年為什麼要走?如今,又為什麼要來?

為什麼?!

寂靜的午後,日光悄悄穿透玻璃窗,親吻原木地板。

女孩獨自坐在地上看書,把安樂椅當桌子。

她的頭微微側著,臉龐半傾是三十度角,一只胳膊擱在安樂椅上,表情安詳而愜意。

然後,鏡頭微轉,對上一個男人的背影。他的樣子像是在畫畫。

可是鏡頭一直沒有打在畫布上。

男人側身調顏料,坐在地板上的女孩趕緊低頭,翻動書頁。

男人看她一眼,微笑,回頭繼續作畫。

女孩的眼楮從書頁上抬起來,情不自禁地偷偷打量著他……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女孩趕緊從安樂椅上拿起來,是短消息︰你知道金露的味道嗎?

女孩一愣,滿臉通紅,像是做了壞事被逮到一樣。然後,鏡頭拉大,將手持手機的男孩和他的畫一起拉進來。

畫布上是一顆包裝精美的金露巧克力。

「不、不知道。」女孩窘迫地將臉藏在書後,她剛剛在看書,她沒有偷看他。

男孩走過來,畫布上的巧克力被他輕輕托起,送到女孩面前,「嘗一嘗吧,金露的味道就是——」

男孩單指托起女孩的下巴,他目光閃動,望著她嬌紅的面頰,頭低下去……畫面拉遠,男孩的聲音隱沒,屏幕上打出被鮮花簇擁的五個粉色大字「初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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