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億新娘 第12頁

「阿保,現在西施不在,你偷偷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一位好奇的老人將他拉到一旁,鬼鬼祟祟地問他。

「我真的不是她男朋友。我偷偷告訴你她的秘密,你千萬別說出去。她的男朋友是她們公司的小老板。」他也鬼鬼祟祟地回答。

「老陳,你別霸佔他。阿保,快過來,老陳是個瘋子,別理他說什麼。」

司徒保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有人緣,而且還是長輩緣!在美國,人家視他為心狠手辣的股市殺手,他利用手上的基金不知讓多少人合著眼淚帶著怨恨退出華爾沖。當然,他的手段也不盡然是光明正大,例如以他們司徒財團背景取得內線消息等等卑劣行徑。人家說虎父無太子,不知道什麼是「同理心」的他被視為其父的接班人。

「阿保,你真是不容易。現在年輕人根本不下象棋,沒想到你下得一手好棋。」

老王在輸棋之後,忍不住欣賞起他。已經很久沒下棋下得那麼過癮了,因為遇不到敵手啊!如今,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男孩,竟然三勝兩敗贏過自己!

「不,是你承讓了。」他知道對中國老人還是要說些恭維的話。會下象棋,完全拜外公所賜。母親帶他回北京娘家時,外公總要自己陪他下棋。不過這老人也不簡單,連電腦都贏不了自己了,他竟可以贏他兩盤。

「阿保,我告訴你,我們西施可是很不錯的女孩。想當年阮大哥五十五歲才生下她,大哥將她捧在手心,寶貝得不得了,即使她要天上的月亮,大哥也會想辦法買回來。唉,要不是大哥當年識人不清,西施現在可是個千金小姐,當年……」老王撈撈叨叨向他抱怨之際「你們在說什麼?王伯伯,你沒對阿保嘮叨吧?」西施一走出來,見到阿保被包圍著,由此可知其受歡迎的程度。但願他們沒有太嘮叨,秋子就是因為這樣才素不敢來的。

「我才稍微說幾句而已,你就心疼了?有男朋友就不要王伯伯了!」老王嘲笑著西施,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明白嗎?好了,象棋收一收,大家來包水餃吧。」她再次聲明,率先動手收拾象棋。

用過午餐後,司徒保在忙碌之中度過下午時光。他生乎第一次動手清洗地板、家具……沒法子,遇上這笨女人,他只好認了。他們一直忙到天色已暗,她才依依不舍離開養老院。

他發現,這里的環境和美國有天壤之別。養老浣的房間小小的,甚至三個人同一間房,而且院內並沒有提供一些休閑娛樂設施,一點品質也沒有,難怪她會說養老院不好。

他又發現,這里的老人多半不快樂,一看到有人來探望他們,便開心得不得了!但探望他們的多半不是親人,反而是一些由學生組成的社團居多。人老了,不就是要盡惰享受不多的歲月嗎?如同父親,他是懂得享受人生的人。台灣的社會為什麼會這樣呢?和自己從小到大認知的觀念全然不同。

「阿保,今天真謝謝你的幫忙。」阮西施為了感謝他,晚餐時特地請他吃麥當勞,還帶他到天橋上看台北市的霓虹燈。

「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她終于說句人話!不過自己卻腰酸背痛。

「你看台北的街燈是不是很美?也很夢幻?」她指著來來往往的車子,有種感傷上心頭,她不由自主地思念起父親。

案親是跟隨蔣介石來台的外省人,四十八歲時娶年僅十八歲的母親為妻,五十五歲生下她。她是父母親結婚多年後的第一個孩子,得到的呵護、疼愛不在話下;

尤其是父親,即使弟弟出生後也不影響父親對自己的寵愛。父親常說有她一個孩子就夠了,並不需要男孩。

幸福沒有永遠的,十二歲時父親離開她,因為勞累而死。畢竟要養四個小孩並不容易,加上父親秉持著「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助人理念,生活更是苦。但父親總視為是「甜蜜的負荷」。臨終前,他交代「要好好替他照顧弟弟,他死後別傷心,要快樂過日子。」西施果然不負父親的托付,如今三個弟弟都已上大學,若父親地下有如,是不是會稱贊自己做得很好?

司徒保看著她指的方向,不過他並沒有看車子,而是被忽然沉默的她吸引了。

沒想到這笨蛋也有嚴肅的一面,兀自陷入沉思之中。沒腦子的她也會「沉思」嗎?

它的眼神凝望遠方,抿緊嘴唇,表情顯得哀淒。是不是今天太辛苦了呢?還是自己眼花了?他忍不住拚命觀察她每個表情的變化。

她沉默了好一陣子,忽然開口︰「阿保,你會不會想起你母親?」

「這……」看到她眼角閃著淚光,心里有種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而且這問題若老實回答恐怕會傷她的心。其實他對母親並沒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每逢中國新年,她會帶著自己回北京見外公,平時都是佣人照料他的生活,而母親總是不見人影。更諷刺的是,母親是因為和情夫出游一同墜機而死。參加喪禮時,他沒有流下任何一滴眼淚,甚至于連傷心的感覺也沒有,家族的人都在背後說它是個沒血沒淚的孩子。

「思念是會有的,但傷心的話會議親人在天堂不快樂,所以找不會議自己傷心。」不知道這樣說好不好?

「真有你的!沒想到你的話滿富哲理的。對,傷心也于事無補。」她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他的話讓她覺得輕松,父親不是要自己快樂過日子嗎?她的傷心只會議已逝的父親心疼。

看到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安心多了,至少他沒說錯話。

「啊!」一陣風吹起沙子,進了她的眼楮,她拿下眼鏡伸手揉眼。

「別揉,這樣對眼楮不好。」他立刻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細得感覺上好像一折就斷,它的手掌也很小,柔柔的像羊毛衣,他的手大概是她的兩倍大吧?

「可是很不舒服耶。」她還是很想揉狠。

「你很麻煩耶,我幫你吹一吹。」他知道戴上隱形眼鏡後進沙子,不舒服的程度會加倍。吹眼楮其實于事無補,可每個人都這樣做,他只好照本宣科,反正這笨蛋大概會因心理作用而好了。

「你要小心點,別搓到我的眼楮。」她仰頭閉上眼轉向他,小心交代。他的動作又讓地想起父親,父親也是這樣替自己吹眼楮的。

「知道啦!」他撐開她的眼皮,隨意替她吹幾下。

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看清她的臉。她抑著的臉蛋,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臉的曲線很優美,她的睫毛很長……更令他驚訝的是她的眉毛,平日她前額的亂發根本看不到眉毛長什麼樣子,現在為了替她吹眼楮,不得不撩起她的劉海。原來她有一對柳葉眉,濃密恰到好處,渾然天成的眉形不需要修飾。這般如新月的肩、這般神秘的東方眼楮,加上秀氣的小臉、小嘴、小鼻,組合在一起簡直是絕配啊!

「好了沒?」他未免也吹太久了吧?

「好了好了。你覺得如何?」在她的提醒下,他放下雙手,心虛地回應,因為他根本只是隨意吹吹。

「謝謝你,好多了。」是心埋作用吧,她的不舒服感全沒了。

「喂,我有個朋友由香港到台灣來,昨天我和他聯絡上,他是做美發的,你要不要給他剪頭發?以找和他的交情,他會免費服務的。」他忽然有種想替她改變發型的,因此不經大腦便說出這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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