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酒莊 第7頁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姑娘家牙尖嘴利、太愛管閑事,遲早有一天會出事。」顧炎雙臂環胸,唇角微勾,暗諷她現在的慘況。

「有啊,金棗每日都在我耳邊叨念個不停。可有什麼辦法,袖手旁觀這種事我實在做不出來。」誰叫她就是比別人熱心,這點她也控制不住啊。

「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置小紅?」如此心狠手辣的丫鬟絕不能輕饒。

「我早已命石燕押送到官府去了。」

聞言,水荷一點也不同情小紅,這是她該有的懲罰。

「很抱歉,你這次受傷,身為主人的我難辭其咎。」

她雖然頭上包著布巾、小臉仍有些蒼白,但自清醒後一張小嘴倒是沒有停過,精神還算不錯。打從他第一次在城外遇見她時,她就是這麼好動、有精神。

一向冷銳的黑眸忽然轉柔。善良、俠義心腸的她老是不畏危險,決定的事情就不放棄,真是個令人頭痛的姑娘,與那些閨閣千金完全不同,也難怪爹娘會欣賞她了,就連焰弟好似也喜歡她。

「顧大哥不用放在心上,是我自己沒注意被暗算的。」秀眉微蹙,強扯出一抹笑,後腦勺的傷口愈來愈痛了。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在痛?」顧炎注意到她表情有異,擔心地問。

「嗯,好像愈來愈痛了。」小手模向後腦勺,忽然一陣昏眩,身子一晃,一雙鐵臂及時抱住她的嬌軀,高大的身形同時落坐在床畔,讓她偎靠在他胸膛里。

「金棗人呢?」

那丫鬟對水荷十分忠心,這二天一直哭著守在床榻旁,怎麼現在水荷清醒了,卻反而不見那個丫鬟。

「顧大哥,我……」待昏眩過去,水荷這才發現自己偎靠在他懷里,她羞窘地想退開,可這一動,一陣昏眩又襲來,嬌軀再次無力地倒向他懷里。

「別再亂動了。」他低喝,制止她想起身的舉動。

黑眸望著懷里蒼白的小臉,見她水眸緊閉、秀眉微擰,粉唇似極力忍住疼痛般地緊抿著,他胸口忽然掠過一股異樣的感覺。

初次相見時,她不自量力、好管閑事的行為,令自己置身于危險中,若非他出手相救,她恐怕早已出事。再次相見時,她是府里的嬌客,卻仍是愛管閑事,且這次管的是他的家務事,這個女子根本就是麻煩的根源。

他情不自禁地撫上她蒼白的俏臉,看著她痛苦難受的模樣,他竟覺得有些不舍。

「二小姐……顧大少爺……」金棗端著湯藥出現在房門口,當她發現水荷已清醒時忍不住開心叫道,好一會才看到二小姐偎靠在顧大少爺身上,她嚇得愣在原地。

「還不快將藥端過來!」顧炎對著呆愣的金棗大吼。

金棗倏地回過神,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榻前,手上的湯藥立即被顧炎接過。

彼炎為懷里的人兒調整好姿勢,讓她在他懷里坐正,舀了一匙湯藥湊近她唇畔,示意她張口。

「顧大哥,金棗可以喂我,你不用麻煩的。」水荷忍住強烈的昏眩,困窘地想離開他的懷抱,無奈身體虛弱到無法動彈。

「快把嘴張開。」顧炎低喝,不容她拒絕。

水荷只好乖乖地張開嘴,入口的苦味令她秀眉緊擰,但她仍是讓他喂完一整碗藥。

見她喝完藥,顧炎這才讓她躺回床榻上,大掌輕撫她蒼白的小臉,眸底有抹異光。

「金棗,好好照顧她,如果有任何需要,派人通知我。」顧炎對一旁的金棗叮囑道,黑眸又瞥了眼她蒼白的小臉,倏地轉身離開。

金棗瞠目結舌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猛一回神,這才對著床上的水荷嚷叫︰「二小姐,方才是怎麼回事?顧大少爺怎麼會親自照顧你?」

「我頭痛得很,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水荷虛弱的嗓音,阻止了金棗滿肚子的疑問。

「那我就不吵二小姐休息了,我先去準備午膳了。」金棗看出她的不適,連忙閉嘴離開。

金棗走後,水荷緩緩睜開眸。金棗的疑問,又何嘗不是她的疑問呢?想到方才躺在顧大哥厚實的胸膛里,還讓他喂喝湯藥,以及他交代金棗的那些話,令她蒼白的小臉驀地脹紅。

這顧大哥是怎麼回事?她平靜的心湖因為他起了波濤。

第3章(2)

「大哥,這次的新酒推得十分成功,就連吉祥酒坊的李家兄妹也混在人群中試喝我們的新酒。看來下回吉祥酒坊推出的新酒,十之八九也是水果酒了。」顧焰揶揄道。

原本龍泉酒莊與吉祥酒坊的生意相當,但自大哥接手酒莊之後,吉祥酒坊便再也無法與龍泉酒莊相提並論了。每回龍泉酒莊推出新酒沒多久,吉祥酒坊也會推出類似的新酒,當然,酒的口感和品質自是無法與龍泉酒莊相比。

「記得賞些銀兩給酒莊師傅,慰勞他們的辛苦。」顧炎翻著帳冊,對上頭的數字十分滿意。

「好的。」顧焰正欲轉身離開,忽然頓住腳步,猶豫了會,仍是開口︰「大哥,听說你這幾日都去迎賓樓探望荷兒的傷勢?」

彼炎濃眉微挑,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瞧著顧焰。「沒錯。」

「大哥,你不是很討厭荷兒嗎?」顧焰忍不住再問。

「水荷好歹也是我們顧府的客人,現在她因為婕兒受傷,我去探望她也應該。為何突然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有些一訝異罷了。」顧焰在大哥銳利的目光下,不敢再多問了。

依大哥的性子,若是對客人表示關心,頂多去探望個一次,就算是盡到做主人的責任了。但一向對水荷不滿的大哥,現在幾乎每天都去探望她,且一待至少半個時辰,大哥該不會是……

彼焰離開後,顧炎在確認帳冊無誤後,合上帳冊,仔細收妥,這才起身離開書房。

彼炎先去了趟香竹樓,沒找著他要找的人,腳跟一轉,往迎賓樓走去,甫踏進八角門,隨即听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婕兒,別擔心,荷兒姐姐後腦勺的傷口會漸漸痊愈,不會有事的。好在你額上的傷口不嚴重,當時我可是差點被你給嚇死了呢。」一想起婕兒倒在門檻上的情景,她仍是心有余悸。

「二小姐,你還敢說笑?!我看到你倒在地上、血流個不停,我才差點被你嚇死了,當時我還真以為你死了,害我哭得好慘。」金棗瞪了她一眼。

婕兒听著金棗的叨念只覺得有趣,再看了眼荷兒姐姐不以為意的表情,心下不由得羨慕起這兩人的感情。

「二位小姐,藥都快涼了,你們快喝吧!」青青是顧焰派來照顧婕兒的丫鬟,她在一旁催促著只顧談話、不肯喝藥的兩人。

聞言,水荷和顧婕同時看向桌上的湯藥,光聞就覺得那藥肯定苦,兩人同時皺起眉頭,瞪著面前已變溫的藥。

兩位丫鬟看不下去,各自幫主子端起湯藥,拿到她們面前。水荷無奈地看著金棗,最後認命地喝下苦藥;婕兒見水荷已喝下藥,也苦著一張小臉,乖乖地喝藥。

「婕兒,怎麼又跑到這里來,不乖乖在房里休息?」

低沉的嗓音自門外響起,一個高大的身軀隨即踏入房內。

「爹……我在房里躺著無聊,所以才來找荷兒姐姐。」婕兒一看到顧炎就像老鼠看到貓,緊張得手足無措。

「顧大哥,婕兒傷勢已經好多了,她只是覺得悶才會來找我。」水荷擔心他責備婕兒,趕緊幫婕兒說話。

他在門外看多久了?她受傷這幾天,他幾乎每天都會來探望她,對待她也不像以前那般老是板著臉。有幾次他來時她正在睡夢中,一醒來就見他坐在椅上看書,那模樣好似在陪她。他的態度令她不解,卻也讓她開始會不自主地追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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