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湘君根本不知道丁飛上哪兒去了,她只知道出城的方向,因此用力的拍了一下馬背。
「走!」她開始往城門外疾行而去。
#########
丁飛果然是在湘君發現前不久離開的,他運用輕功在街道上走著,心里卻仍擔心著湘君的安危。
「他會有什麼危險呢?城里頭的人都那麼關心他,你就不要費心了,你走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呢!」丁飛安慰著自己,一點也不知道湘君正在路上瘋狂的尋找他。
直到天色微明,丁飛暗忖,他離杭州城也夠遠了,而且他的體力也不容許自己再使用輕功,因此他開始放慢腳步,滿懷心事的往前走。
突然,丁飛的背後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在這種時候放馬奔跑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不過反正不關他的事,因此丁飛又默默的往前走。
遠遠的,湘君就看到一身黑衣的丁飛,她的淚像急流般的滴落下來。老天爺果然待她不薄,終于讓她追上了丁飛,雖然她是那麼累,雙腿又痛得要命,但至少她找到他了。
「小飛!」湘君大聲叫著前面的人影。
正慢慢走著的丁飛當然也听到這聲呼喚了,但他搖搖頭,心想不可能的,一定是他的幻覺,湘君不會武功也不會騎馬,不可能追來的,他一定是听錯了。
但是聲音愈來愈清楚,也愈來愈接近,不由自主的,丁飛轉頭一看--天啊,真的是湘君!他正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坐在馬上,一副險相環生的模樣,好象隨時就要從馬背上摔下來。
丁飛一急,趕緊迎向馬旁,將正好從馬上摔下的湘君接個正著。
「我終于找到你了。」湘君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昏倒在丁飛的懷抱中。
百感交集的丁飛只好將湘君抱到一個破廟里,先將床鋪好,然後拿衣服為湘君蓋上,靜靜的看著湘君的臉。
她的頭發被風吹得凌亂不堪,臉上也布滿了淚痕,丁飛拿了塊布輕輕的為湘君擦拭臉上的風塵。然後,他看到了湘君的手,她的手已經被韁繩磨破了,而且泛著血絲,看在丁飛的眼里真是痛在心里。他緊握著湘君的手,用舌頭你去她手上的血跡,眼眶熱熱的。
幫湘君里好傷口後,丁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為什麼呢?為什麼他要冒著生命的危險跟來呢?他明明說討厭自己的,明明說喜歡白凡的陪伴,那又為什麼要騎著他根本不會騎的馬跟上來呢?如果走丟了怎麼辦?如果又遇到壞人怎麼辦?如果摔下馬來怎麼辦?如果‥‥如果‥‥雖有那麼多的如果,但湘君還是來了。是因為他是湘君第一個在中原遇到的人嗎?是因為他曾照顧湘君的生活起居嗎?有太多的問題在丁飛的腦中盤旋,但他所能做的事就僅是靜靜的看著他、守護著他。
听到一聲申吟,丁飛趕緊喚著湘君。
湘君醒了,但她一句話也沒說,就只是靜靜的流淚。
「你何苦呢?」丁飛模著湘君柔女敕的雙頰。
「你說過不離開我的。」湘君怯生生的流著眼淚,低聲說著,讓丁飛感到異常的心痛。
「你不該跟來的。」丁飛又說。
「我相信你說過的話--你不會離開我的。」湘君仍是重復著丁飛曾經許下的承諾。
「你就只會讓我擔心。」丁飛怎麼也不肯說,他是多麼高興湘君跟了上來。
「我還要讓你擔心一輩子,你走到東,我就跟到東;你走到西,我就跟到西;你躲起來,我就找你一輩子。」湘君恣意的流著淚,她要讓丁飛知道,她要跟著他一輩子,讓他永遠無法甩開自己。
面對著湘君的回答,丁飛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沉重也是最甜蜜的負擔。
「你不要亂動,身體很痛吧!」
「好象骨頭散了一樣,我從不知道馬有那麼討人厭。」湘君帶著眼淚笑說。
知道湘君騎馬從不跨坐,丁飛想幫湘君看看腳受傷的程度,但她堅決不肯讓丁飛看到身體的任何一部分。
「這樣不行,會留下疤痕的。」丁飛不忍對湘君生氣,因此換了個方式說。
「沒關系,這樣我才會記得有一個負心漢曾經棄我而去。」雖然听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這可是湘君的肺腑之言。
「你到底為什麼不讓我看你的身體呢?」這個問題其實丁飛很久以前就想問了,湘君到底是哪里有毛病,是不是身上有什麼大疤不想讓別人看到?
「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湘君幽幽的說。但得等多久這個時候才會到來呢?湘君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永遠不會有吧!
#########
湘君的身體復元之後,仍是跟著丁飛到處游山玩水。而天氣更熱了,湘君的頭發也更長了,但她仍堅持不肯換上夏裝,連丁飛都拿她沒辦法。
這天,丁飛與湘君走到一條河邊,丁飛決定下去好好的洗洗澡,他要湘君也一起下去,但她不肯,所以丁飛只好自己下水,玩得一身濕淋淋的,頭發也散開了。于是湘君就為他把頭發弄開,整整齊齊的梳理好後又綁回去,然後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
「天氣熱了,你要不要把頭發剪短?」湘君問丁飛。
「像你以前一樣?謝了,我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好。」丁飛對于這個提議敬謝不敏。
晚上,丁飛被一陣水聲吵醒,他發現湘君不在身邊,而河邊則傳來洗澡的水聲,還有一陣優美的歌聲。
其實丁飛真的很想去探看湘君的秘密,但基于湘君對他的信任,只好勉強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靜靜听著湘君輕柔而悠揚的歌聲──「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無奈前有險阻,道路又遠又長‥‥」
他的歌聲真是不錯,柔柔綿綿的。丁飛發現湘君真的愈來愈像女孩了,不論是面貌、動作都愈來愈女性化,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丁飛自己也不知道。
餅了一會兒,湘君洗好了,輕輕的走回到丁飛身邊,看著閉著眼的丁飛,很滿意的說︰「很好,你沒有醒,不然我就慘了。」
丁飛根本不曉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感覺到湘君在他的身邊躺下,而他也假裝不知道的用手攬住湘君的腰。他的腰真是細,比冬天穿著厚重衣物上馬時的感覺更令人訝異。
而湘君則靠在丁飛的懷里,用手點著他的鼻子,「有時候我覺得你好聰明,有時候又覺得你實在笨得不得了,到底哪一個才是你呢?一定是少林寺教壞了你,以後如果我有小孩的話,一定不要讓他上少林寺去。」湘君自言自語的數落著。
丁飛一點也不明白湘君說的是什麼,他什麼時候很笨了?他又被少林寺教壞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很正常啊,只除了一點--對湘君有著不同于一般的感情。難道湘君發現了嗎?不像啊,他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否則像湘君那般容易被人看穿的表情,他應該知道的啊!
算了,不想了,好象是在打啞謎一樣,還是睡覺重要。奇怪,跟湘君在一起以後,他好象愈來愈喜歡睡覺了,真是糟糕。
#########
這天,正當湘君跟丁飛一路打打鬧鬧的時候,前方樹林里突然竄出了三名大漢。
「丁飛!」
「誰?」意識到有人知道了他的身分,丁飛有些意外也立刻提高警覺,小心的戒備著,暗忖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暴露了身分。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你有麻煩就夠了。」那三名大漢眼神凶惡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