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妻奴 第16頁

她還沒脾氣,分明是天王老子下凡了。殷如玉臉皮一抽,半晌說不出話來。「你、你……」

「娘子,發生什麼事?」看到妻子又把赤焰九尾鞭拿在手上,嘴角微揚的魏長漠視若無睹的從門外走進來,經過兩眼睜大的殷如玉面前,言語關切的迎向他眼中唯一的小女人。

驀地,畫風一改,剛剛還神氣活現拿鞭子抽人的女主人,一見到家里的大山回來了,長鞭一收,小嘴一扁,委屈不已、嚶嚶抽泣地投入丈夫的懷中。

「相公,我被欺負了。」嗚——嗚——

她被欺負了?

到底是誰欺負誰,听到這話的人都想嘔口血,天大的謊言怎麼說得出口。

「誰敢欺負你,看相公把他們五馬分尸撕成碎片,埋在咱們種花的花牆下當花肥!正好我們剛搬進來還沒整地植花種木,往底下一埋肯定沒人知曉。」他語氣輕柔地輕拭她干巴巴的眼淚。

「她們說我沒王法。」她嗚嗚地告狀。

「咱們不用王法,別怕,你家相公多的是法子能擺平。」王法是為平民百姓制定的,只要銀子砸下去,官家兩個口都會開,沒人嫌銀子硌手。

「嗯!我听相公的。」梅雙櫻點點頭,多溫順的小熬人哪。

這……這轉變之大叫人好錯愕。眾人敢怒不敢言,恨得骨頭長刺兒。

「咳!你……」面對長大成人的魏長漠,張揚成性的殷如玉有一些氣弱,竟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有事?」冷峻的面容驟地一轉。

啊!好像呀。殷如玉在心底驚呼。「我是誰,你應該清楚。」

他們父子倆長得有八成像,他猛一回頭她還以為看到昌平侯,只是年輕了十幾歲,眉眼間多了堅毅。

莫名地,她感到憤怒和不安。這麼像的一張臉,誰敢說他不是昌平侯的兒子,那她翊哥兒怎麼辦?

要帶他回府嗎?還是當不知情,為了當初的一個影子她已經失去好多好多了,不能連兒子的將來也化為烏有。

侯府世子之位是翊哥兒的,誰也不能奪走。

「不認得。」夫妻倆說同樣的話。

殷如玉一听,一張臉扭曲變形。「我是昌平侯夫人。」

他敢說不知道,她非撲上去咬下他一塊肉不可。

「喔。」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喔是什麼意思,你就給我這一聲?」他就跟那惺惺作態的小熬人沒兩樣,粗鄙得令人作惡。

「我和你不熟,無話可說。」相見兩厭,何必裝作舊怨已了、前仇已結的樣子,他永遠也不會忘了他娘孤伶伶走出侯府的背影,她垂下的雙肩要承受多少哀傷和悲痛。

听到這話,殷如玉真想給他狠狠一巴掌。「什麼叫不熟,我是你母親,你敢不認我!」

「你認錯人了,我娘叫莫素娘,她天天在碧雲庵里敲木魚,祈求佛祖保佑她兒子平安一世。」他不敢見她,只停留在庵外听著木魚一聲接著一聲的輕叩,淚流滿面。

「你敢否認你爹是魏正邑!」那個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听著她氣極敗壞的低吼,魏長漠反而笑了。「你老了。」

「我……我老了?」她驚慌地撫著平滑的面皮。

「你老了,老得像沒牙的老母狼,咬不動生女敕的皮肉。若是以前的你,你會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熱茶潑向我,不管我有沒有錯,我的存在便是你眼里的剌,你想盡辦法要拔除。」

而現在她動也不敢動他,反倒有求于他。

看到眼前挺拔如松的男子,被他冷冽的黑眸一盯,她竟生懼意。「你是侯府公子,回京了理應回府去住,你的松濤居我命人整理好了,你隨時都能搬進去。」

「這話讓我爹來跟我說。」她的好意他不領情。

殷如玉氣結,她要叫得動昌平侯又何必親自出面,送臉給人白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你為人之子該盡的孝道。」

「我也回你一句,哪里來回哪里去,人丑別出門……」

第九章  趙王現身(1)

「拜見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凡是要拜見皇後娘娘的女眷都要先送拜帖,由內官審議了再交給皇後身邊的女官,女官再決定要不要往上呈,以及看皇後的意願要不要召見,有時候會等個一年半載也說不定。

梅雙櫻一個小小名不見經傳的小鄉君便是如此。京城內一品、二品的官員滿街走,再不濟也是三、四品,整日為後宮事忙碌的皇後光是召見他們的內眷都應接不暇,誰還記得不入流的從五品鄉君。

梅雙櫻的封號便叫邊城鄉君,據悉當初皇上要賞賜她一個名號,眼楮正落在「邊城軍情」四個字上頭,他覺得很貼切,便朱筆一落,寫下「邊城」二字,她便成了邊城鄉君。

不過也拜昌平侯夫人所賜,她這陣子為了讓昌平侯長子歸府鬧得沸沸揚揚,上蹦下竄的要逼他低頭,主動由外面的宅子搬回侯府,還得言明不接世子之位,他願代弟暫管。

什麼叫代弟暫管,簡直讓人笑掉大牙。魏長漠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鐵打的世子爺,還用得著讓嗎?

殷如玉這一手臭棋下得貽笑大方,沒臉沒臊,京里的大街小巷、茶樓酒肆誰不知道她鬧出的笑話,連昌平侯上朝都不時接到別人「關懷」的眼神,問他何時接兒子回府。

魏長漠公開撇清他和殷如玉真的不熟,不知為何她明明自己有兒子怎麼還要半路認親,一個人只有一個娘,他只認碧雲庵的一清師太,不認搶人夫婿的女人,侯府有她無他。

這話逼得殷如玉連忙找上殷貴妃,要她以貴妃身分壓迫魏長漠收回原話,並下令他歸家。

誰知她的手段尚未施展呢,人家的妻子便找上門,順便抬了口棺材來,當著侯門門口灑起紙錢,揚言昌平侯夫人逼人太甚,她要她丈夫死,她就代夫先死,一口棺收骨埋尸。

這件事鬧得有點大了,殷貴妃不敢管,昌平侯夫人也丟盡顏面,官眷們私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殷如玉的不厚道,這話傳呀傳的傳進皇後耳中,讓她對邊城鄉君起了興趣。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能把事情鬧得這麼大,這孩子不是個傻的,便是絕頂聰明。

「是。」

懷著戒懼謹慎情緒的梅雙櫻緩緩把下顎抬高,露出清婉秀麗的容顏,她將七分艷色用于香檀送的妝品掩蓋,看來小家碧玉又不失端莊。

「嗯!挺標致的。」不算太美,也不算太差,一般姿色,但在邊城那地方算是美人一個吧。

「謝娘娘稱贊。」她循規蹈矩,不敢有一絲出錯。

謝完恩就能回天水城了,她想家了。

「看向本宮。」人的眼楮最誠實。

「是。」她抬眸一瞧。皇後比想象中年輕,不過也有了歲數,看得出來眼角的細紋一條又一條。

看到那雙靈慧的眸子,皇後笑了。「起來吧。」

「謝娘娘。」終于不用跪了。

三叩九拜的真是折磨人,好在她是習武人,不然一起一跪的,雙膝都跪破皮了。

「听說你一人就連殺了三萬多個胡兵,是否確有其事?」那雙細胳臂八成連春凳都抬不動,怎麼殺人。

唉!為何問這事,真叫人苦惱。「稟娘娘,妾身不敢隱瞞,其實沒那麼多,是我們武館的武師和城里百姓共同御敵的,他們少則三、五人,多則百來個,想著這點微末功勞也不好向朝廷邀功,便不約而同轉贈于我。」

「有這回事?」看來她甚得人緣。

梅雙櫻故作羞澀的說道︰「適逢妾身婚期將近,他們便笑說當作添妝。因妾身那時是姑娘家,最多得到天家的金銀珠寶之類的賞賜,也不可能封官晉爵,讓妾身多些嫁妝東風壓倒西風,把大師兄吃得死死的……」

陪同皇後的還有一些宗親女和官眷,听聞「東風壓倒西風」這句話紛紛掩唇輕笑,眾人皆知其意。

「哎呀!大師兄便是妾身的夫婿,大家是打趣妾身,想看妾身臉紅呢!可沒料到蟻多堆成塔,竟把妾身說成殺人如麻似的,一出手千百條人命就沒了,妾身也冤呀!」她裝是受到不少誣蔑似的,氣呼呼的想替自己洗白。

「唉!總歸是救國有功,你別往心里去。對了,你那相公是昌平侯的長子吧?」听說丟失了多年,早已尸骨無存。

她一臉苦惱。「妾身也不清楚,他八歲那年來到我們武館,妾身的爹收他為徒,叫他漠生,他是爹收的第一個弟子,因此底下的徒弟都喊他大師兄,妾身到婚後也老記不得要改口,大師兄、大師兄的喊,他賞了妾身好幾顆栗爆呢。」

「說好的東風壓倒西風呢!」皇後取笑她。

「娘娘,妾身的大師……相公比妾身武功高,妾身打不過他。」她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好像很無奈,把大伙兒都逗笑了,覺得她嬌憨有趣。

「你還跟自己相公拳來腳往呀!」一位國公夫人驚訝的睜大眼,夫為天,妻為綱,豈可夫妻悖倫。

梅雙櫻狀似天真的眨眨眼。「不是有句話叫夫妻床頭打床尾和嗎?不打怎麼和好?」

「呃,這……」她無言以對。

「而且我們只是打著玩,武學上的較勁,相公疼人,一向讓著,所以妾身沒輸過。」她又得意的翹嘴,似乎在說功夫差不打緊,找個好相公就好,百般疼愛猶勝一時的意氣之爭。

看她眼中閃耀的光亮,在場已婚的、未嫁的都心生羨慕。由她眉飛色舞的神情中看得出她是深受丈夫寵愛的女子,她可以百無禁忌地和最親近的人打情罵俏,丈夫的心寬是她最大的福氣。

連皇後都有幾分妒羨,她的丈夫不是丈夫,而是皇上,他們行的不是夫妻之禮,以君臣之禮,與眾多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身居高位也悲哀,一樣身不由己。

「听起來你們感情很好。」人間多是有情痴。

「回娘娘,本來妾身和相公說好十六歲才迎娶,但是妾身一及笄他便反悔了,因為邊城男多女少,妾身家中的武師數百,大多年少未娶,他……呃,就急了。」她沒明白說出原因,但明眼人一听便知其意,不由得笑出聲。

「是急了呀,再不急,一朵鮮花就旁落他家了。」難怪急巴巴的趕在聖旨到前娶親,怕放在心上的人兒水漲船高被人娶走了。

「娘娘,妾身對相公一心一意,才不會心生二意。」她堅定初心,從未想過心系第二人。

「瞧你急的,肯定也是個急性子。本宮是逗逗你的,別認真。」她有多久沒看過眼神這麼「真」的人,自從入宮以後,她便不再是自己,而是半點錯也不能犯的國母。

想想也挺累的,沒人家小夫妻快活。

梅雙櫻害羞的低下頭。「妾身的性子的確很急,妾身的爹和相公都念過幾回,可是驢毛病改不過來,天生的。」

「是呀,很多事都是天生的,就像父母親情。你會叫你相公回昌平侯府嗎?畢竟那里才是他的家。」昌平侯也就剩下這一個兒子可用了,另一個……唉!不提也罷。

「娘娘,說句不敬的話,您有想過八歲的孩子如何從京城流落到邊城嗎?相距何其千里。」人人皆知的丑陋真相,卻無一人點破,他們都事不關己,眼看一個孩子受凌虐。

「……」眾人默然。

當年的事多多少少有耳聞,昌平侯夫人凌氏的跋扈眾所皆知。

「所以妾身不敢說,那是相公心里不能說的傷。」人都有難以言語的痛,硬要挖出來只會鮮血淋灕。

皇後一听,輕輕一嘆,但她身邊坐著的小公主卻兩眼發亮,盯著梅雙櫻。「邊城鄉君,听說你鞭子使得很好。」

「平善。」不可胡鬧。皇後用眼神制止平善公主。

「尚可。」梅雙櫻謙虛了。

「那你可不可以耍兩下讓我瞧瞧。」平善公主崇尚武學,最愛看人舞刀弄槍、耍棍射箭。

「在這里?」她是一時興起還是想害人?

宮里的人心好復雜,她應付得都快要月兌一層皮了,說、學、逗、唱都得使出來。

「平善,不可胡鬧。」皇後板下臉。

「母後……」平善公主哀求著。

「真是,怎麼沒一刻安分。」這孩子讓人拿她沒辦法,不省心。

听出母後口氣變軟,平善公主臉上一樂。

「快,母後答應了,快把你的鞭子取來讓我瞅一眼,你是怎麼甩鞭的。」忽地跳起來的平善公主好不高興,拉著人就要往人身上抓,看看她往哪里藏鞭。

「娘娘,這不好吧!這兒全是女眷,嚇著人可不好。」公主不都是安安靜靜的,為什麼出了個刺頭?

皇後笑笑的揮手。「不打緊,就玩玩。平善在宮里沒什麼玩伴,你就讓她湊個樂子吧。」

都十二歲了還沒出過宮,她的天就是皇宮大小吧。

梅雙櫻不敢肆無忌憚。「娘娘,若有冒犯不會被怪罪吧?妾身的膽子小。」

知曉她在擔心什麼,皇後呵呵一笑。「你看到沒,梁柱上瓖崁了九顆夜明珠,你能完好無缺的打下幾顆,就賞你幾顆夜明珠,如何?」

聞言,她水眸亮得出奇。「真的?」

「絕無虛言。」不過是夜明珠而已,她還給得起。

「各位站遠點,別亂動,要不然誤傷各位,妾身的罪過就大了。」九數成三排列、一東二西、三正北,南邊是開口。

眾人紛紛往邊邊靠,連皇後也被女官護著移到石柱後頭。見所有人都散開了,梅雙櫻才往腰間一按,取下九尾全開,鞭尾多了青紅藍白黑紫綠黃橙九色寶石的赤焰九尾鞭。

「哇!原來鞭子也能這麼用,好漂亮!母後,我也要一條。」別在裙子上一定很好看。

「再說,先讓邊城鄉君取走夜明珠。」皇後目光一閃,看向隨時可取的長鞭,眼底眸光明明滅滅。

原來腰帶也能是武器,宮門侍衛太大意了,如果她是剌客……

「鄉君姊姊,可以開始了,我想看。」平善正襟危坐,一板一眼。

「好,把眼楮擦亮了。」梅雙櫻先輕耍一鞭,而後全神貫注在九孔里瑩光偏黃的夜明珠上,計算右腕施力的力道。

屏氣凝神的梅雙櫻神色凝重,她的機會只有一次,九鞭如天女散花般展開,偏又各有生命似的如雷電疾。

驀地,長鞭一甩。

可是眾人看見的不是鞭子,而是停在半空中的煙火,如傘骨般散開,它又快又華麗,瞬間從眼前一閃而過。

接著,九顆夜明珠同時消失,散成九條的鞭子鞭尾卷起,梅雙櫻一條條解開,瑩黃珠子落入她手中。

仔細一算,正好有九顆。

眾人訝然,鴉雀無聲。

許久許久之後,雀躍不已的平善大聲叫好!

「太厲害了,你怎麼辦到的!教我教我!母後,是夜明珠,她拿到了,真是神乎奇技……」

其他人的驚呼聲此起彼落,不敢相信鞭子能取珠,但眼見為憑,由不得她們不信。皇後臉上的笑意淡了。「既然夜明珠為你所得,便是你之物,本宮說話算話,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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