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蝶兒氣在心頭,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馬蹄聲。
她繼續氣沖沖的往前追。「你給我站住!你這個口出惡言的壞蛋!」
「蝶兒,小心!」人群里有人高喊。
羅蝶兒不明所以的轉身--驚馬正飛速朝著她直奔而來,眼看就要將她踩在腳下!
她的雙腿一軟,整個嚇傻在原地,完全來不及閃躲--
「啊--」雙眸緊閉,心跳停止,她發出驚天動地的高呼。
看來,她的小命就此不保!
「你這個女人,鬼叫什麼!真夠吵的!」耳邊倏地傳來異常不耐煩的聲音。
難道是來勾魂的小表?
她嚇得面無血色,趕緊閉緊雙唇,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渾身顫抖的張開雙眼。
在她眼前是一片爽朗的藍天白雲,以及方才那個討人厭的公子。
「我……我……沒事嗎?」害怕之余,她只能不斷的眨動眼簾。
太好了!她還在呼吸,還能說話,她……沒有死!
千鈞一發之際,羅蝶兒被年輕公子騰空抱起,及時避開了那匹飛奔的驚馬。
街市兩旁的百姓們,都鼓起掌,喝起彩。
「是你救了我嗎?我以為……以為我死定了……」羅蝶兒環顧四周,懸著的一顆心在放下的同時,卻又更為狂亂的跳動起來。
「死什麼死?你沒听過有句話叫禍害遺千年?」他惡質的態度絲毫不改。
此刻,他俊逸非凡的面龐就在她面前不到咫尺,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吹拂過自己的額頭……
羅蝶兒努力收斂慌亂的心神,再度定楮瞥向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有著一雙明亮的星眸,散發出仿佛能將她吸進去一般的魅惑光芒……
她瞬間臉紅心跳到不能自已的地步,同時感覺呼吸急促,身體虛弱。
「喂,你到底有沒有事?」他不耐的問。
「我……」羅蝶兒喉間緊繃,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她這紊亂的心跳到底是怎麼了?
眼前的他……還真是長得非常非常好看呢,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
她剛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一個曠世美男子呢?
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那麼飽滿的額頭,那麼濃密的睫毛,那麼美麗的眼楮,那麼好看的唇形,與那麼健碩的身軀。根本就是要引人犯罪啊……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口干舌燥,呼吸急促,心煩意亂。
而她正被他緊緊抱在懷中--剎那間,紅暈從頭頂往下布滿全身,一直到她腳趾的最末端。
「你到底有沒有事?」年輕公子蹙起眉宇。
她那直視的呆滯眼神,莫名的讓他寒毛直豎。
「我……我……」他凶狠的語氣終于喚回了她的理智。
羅蝶兒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一個男子抱在胸前!而且還是他這個自以為是、口出惡言,隨意羞辱她的大惡人!
「你快放我下來!混蛋,你居然敢吃我豆腐!」她氣憤的胡亂掙扎。
「喂喂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吃什麼豆腐?你以為我想抱你這只母猴子嗎?」他立刻放下她,怒氣沖沖的瞪著她。
羅蝶兒努力壓下天旋地轉的感覺,氣憤的站穩後,對著他瞪大杏眸。「你想摔死我啊?」
「我要摔死你,剛才就不會救你了。」他不屑的瞥向她。
「真是奇怪了,你干嘛那麼好心的救我?」她狐疑的看著他。「而且,你也不必抱我抱那麼久……還不是想要輕薄我!」紅暈再度沖上臉頰,她不甘願的斜睨著他。
但不管怎麼樣,她好像還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事?」他凶狠的挑起眉。「真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看你一臉凶巴巴的樣子,應該是沒什麼事了。」年輕公子無奈的撇了下嘴角,傲慢的眼里倏地閃過一絲心虛。
「你說誰凶巴巴?」她氣憤的鼓起腮幫子。
「遇到這麼危險的事,你可不能責怪那匹馬喲!誰教你站在大街的正中央,準備讓它踩……以後自己小心點,不然很容易出事。知道嗎?」
他挑高飛揚的眉宇,凶惡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奇怪的歉意。
羅蝶兒感到莫名其妙,審視著他略顯古怪的模樣。他是救了自己沒錯,但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他的行為看起來好可疑……
「那……你好自為之,我先走了!」他蹙了下眉頭,帶著幾分讓人難以捉模的怒氣轉身。
「公子,那匹馬不是……」小廝福德趕緊跑上來,臉色焦慮。
「給我閉嘴!」他凶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有事回去再說。」
「是、是。」福德趕緊低頭帶路。「公子請往這邊走,我們與將軍約定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公子,那是將軍的手下嗎?那匹馬被……」
遠處,一名官兵制伏了那匹當街擾民的馬。
「叫你閉嘴,沒听到嗎?你今天怎麼那麼嗦?」猛烈搖動羽扇,年輕公子的臉上掠過一陣鐵青,加快步伐。
站在原地的羅蝶兒微微轉動了一下她圓溜溜的雙眸,半晌,才想起自己和他好像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
「等、等一下!」踉蹌了一下,她舉步準備朝那公子奔去。
「蝶兒,我終于找到你了!快,你快回家去看看……」只可惜,她還沒有邁開步子,就被人給拽住了。
羅蝶兒帶著萬分怒氣轉身。「你干什麼啊!我一定要追上那個人……」
「大事不好了!闢府派人到你家,要抓你大哥去從軍呢!」抓住她的人,正是她家隔壁的張大嫂。
「什麼?」
晴天一個霹靂,羅蝶兒再也顧不上去追什麼年輕公子,她急忙轉身,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瑞親王允熾滿意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嶄新錦袍,對于可以月兌下那身青黑色的軍服,他感到十分滿意。
誰說在軍營里就一定只能穿軍服的?反正他只是掛著空頭餃的監軍,不用這麼正經八百……
「混帳,連個軍服也穿不好!算什麼男人?」一聲爆吼差點讓他跌倒。
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罵他混帳?還說什麼……算什麼男人?
怒氣籠上他英氣逼人的面龐,他望向聲音來源處。
在他左手邊的校場上,擔任新兵總教頭的徐校尉,正在教訓一群穿著凌亂軍服的新兵。
「你看看你們,訓練才幾天?就個個衣衫不整,頭盔歪斜,綁腿全綁得亂七八糟……這樣你們還打算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倒不如在這里自盡,還來得痛快!」
原來,剛才那聲怒吼不是沖著他來的。
允熾低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那群被罵得灰頭土臉的新兵們。
徐校尉是出了名的魔鬼教頭,遇到他也算他們倒霉。反正新兵嘛,就是用來操練捶打出氣的……
「羅宗堯,出列!」
帶著慵懶的表情,他正欲轉身--目光輕掃間,那個出列的新兵吸引了他的注意。
允熾挑了下他英挺的劍眉。在這位于深山、漫天飛沙的軍營中,那個羅宗堯有著一張格格不入的白皙臉龐,和異常嬌小的身材。
玄天國難道沒有男人了嗎?這等骨瘦如柴、身材矮小宛若女子的家伙,也能從軍?
眯了下雙眸,他不滿的站上一處土堆,專注的凝視。等他回宮後,一定要稟報父皇,好好整頓軍隊!
「你們看看人家羅宗堯,和你們同一時間入營,他怎麼能每天都保持干淨整齊的儀容?羅宗堯可以休息了,其余人給我圍著校場跑五十圈!」徐校尉又是一聲怒吼。
「教頭,今日辛苦了。要不要我去拿水給您喝?」羅宗堯一開口說話,就引來允熾更深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