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女子杏眸圓瞪,彷佛可以噴出火來。
蘇淨堯看著她發怒的樣子,笑容滿面的將一只蓮藕抓在手里,舉得高高的詢問道︰「心疼嗎?」接著又扔進水里。
女子抿緊嘴唇,一抹義無反顧之色在她因憤怒而變得通紅的臉頰上蔓延開。
蘇淨堯繼續將蓮藕一個個的扔下船,得意的笑容在他嘴角不斷的擴大。
「你給我下去吧!」農家女子猝然間撲向了他,雙手用力將他推向西湖里。
「哎喲……」他被她推得措手不及,驚呼一聲後,竟順著慣性往湖里栽去。
女子正要露出成功的笑容。
誰知道他下湖前,伸出一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沒那麼容易……」蘇淨堯的話還未說完,二人就一起跌進湖水里,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有人落水了……」西湖上行駛著的船只上傳來了呼叫聲,好幾艘游船還有漁船都向他們靠了過來。
「你想贏我,還早一百年。」在水中,蘇淨堯用力踩水,並且先浮出了水面。他狼狽的臉上依舊掛著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狂妄。
女子緊接著浮出水面,被湖水清洗過的臉上掛著憤憤不平︰「看來你的腦子該在水里好好洗一洗。」
她游向了自己的小船,攀在船邊帶著鄙夷的目光斜睨著他。
「少爺,少爺……」大船上的淮安趴在船邊,徒勞的將手伸向蘇淨堯。「快上來,小心受涼。」
蘇淨堯惱怒的瞪了她一眼後,也向著大船游去。
「淮安,你還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拉我上去?」
「少……少爺……淮安不諳水性啊……」淮安嚇得雙腿發抖。
「我不是要你跳下來。」蘇淨堯口氣惡劣。「是要你去向船家拿繩索給我!你想讓我自己爬上船?」
「是是是,我這就去。」淮安跑向了正朝水里放下繩索的船家。
蘇淨堯在船家的幫忙下爬上了大篷船,從淮安手里接過錦帕擦干臉上的湖水。
他大剌剌的回過身去,瞥向還待在水里的農家女子。「需要幫忙嗎?」
「不用!」她的眼神明白的告訴他,她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開船。」蘇淨堯對于自己全身上下都濕透的情況毫不介意,走到船艙邊意氣飛揚的望著她。「你就在水里多泡一會吧。」
「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要你好看。」女子咬牙切齒的說著。
「對了,你那些被我扔掉的蓮藕……給你這些錢夠了吧?」蘇淨堯從懷里模出半貫銅錢,扔向女子的小船。
「誰要你的臭錢!」女子氣惱的想要起身,卻又倏地竄回水里。
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紗衣全貼在身上,此刻上船一定會走光。望著他丟過來的那貫銅錢,她恨不得直接扔回他那張張狂的臉上。
「哈哈哈……」看到她的狼狽模樣,蘇淨堯心情大好。「淮安,讓船家快點開船,本少爺要回府去換身干爽衣服。」
「少……爺……真的不用幫那位姑娘嗎?」淮安有些惴惴不安。
蘇淨堯輕蔑的瞥向她。「放心吧,她死不了。」四周的船只早就靠過來了,至于她準備怎麼上岸他就不想知道了。
再度開懷大笑後,他調轉目光,決定將這個潑辣的悍婦完全拋之腦後。他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教訓,這樣的人不值得他蘇淨堯多費心思。
依然泡在水里的女子眯起滿是仇恨的雙眸,看著他的船遠遠駛走。
她趴在船緣的雙手用力握緊了拳頭,嘴里嘟囔著許多詛咒的話語。
「月奴,月奴,你怎麼樣?」趕來救援的船只中有一艘駛得飛快的漁船,劃船的小伙子顯然認得落水的女子。
「魯平,快把你的外衣月兌給我。」柳月奴見到來人後,大聲的喊著。
「什麼?」叫做魯平的年輕人傻愣愣的看著她。「你……干嘛要我的外衣?」
「叫你月兌你就快月兌,真是個愣頭兒青。我全身都濕透了,怎麼上去?」她打了個冷顫,雖然是暑熱的天氣,湖水不算很涼,可是眼看著日頭就要下山了,她還是感受到湖水的冰冷。
「哦。」魯平這才會過意來,月兌下了他的圓領外袍。
「扔給我呀。」棉布外袍不比她身上穿的薄紗羅衫,即便是落了水也不會變得太過通透。
魯平立即將外袍扔給她︰「你快點上來吧,天色漸晚,水里可冷了。」
「都怪那個不要臉的男人,自大狂自私鬼惡劣透頂,混帳透頂……」一邊咒罵著,她一邊小心的將外袍套在身上,將腰間的系帶綁緊以後,利落的爬出水面。
「那人是誰?到底怎麼回事?」魯平搖著小船,想要跳到她船上去攙扶她,卻又有些猶豫。
「不要提了……」柳月奴滿肚子的火氣與委屈,看著被蘇淨堯弄亂的蓮藕,眼里忍不住噙著淚水。
「月奴,你先別哭,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替你報仇……」魯平個子高大,身體壯實,嚷著喉嚨說話的樣子頗有懾人之態。
柳月奴一邊將散亂的蓮藕歸攏,一邊忍下自己的眼淚。「就憑他也能欺負我?好了沒事了,你回你的船上去。」
雖然心里覺得委屈,感到憤怒,可是又能如何?去報仇?她連對方姓什名誰都不知道,更何況她也不算完全落居下風。
她不也把他推進湖里去了嗎?全身濕透的人不是只有她一個!這樣一想,她心里的不平之氣就平靜了不少。
撿起那半貫銅錢,她本想扔進湖里,卻又改變了主意。
「魯平,你陪我去街上買身衣裳,我們再到豬肉張那里買些豬蹄、豬頸,今天你來我家吃飯,我給你加菜,謝謝你救了我。」握緊了手里的銅錢,她一臉的倔強與固執。
「月奴,最近糕餅鋪的生意不好,還是節省些……」
「我說了請你吃飯,怎麼那麼多話。」皺緊柳葉般的細眉,她瞥了他一眼。
魯平立即噤聲,不敢再多言。
「有人請我們吃,不吃白不吃,不是嗎?」既然他要賠償她蓮藕的損失,她也沒有不收的道理。
因為他,她都耽擱了半天的時間,還全身濕透了,如果這樣回去定然會遭到爹娘的追問……她可不想再提起這個人,這些事!
「有人請我們?誰啊?」撓著頭發,魯平滿眼茫然。
「快點劃船吧,我爹娘還在等著我回去呢。」柳月奴拿起船槳,腦海里又再度浮現出一張蠻橫無禮的男性臉龐。
討厭的男人,千萬不要讓她再遇到他,否則她絕對還以顏色,讓他好看!
她將滿腔的怒氣都發泄在船槳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劃動著漁船往岸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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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淨堯換了一身干淨衣服,哼著小曲,志得意滿的打算去煙花樓喝酒。
罷轉過門廊,就看到父親蘇牧城朝著他走來。
「你這小子,又準備去哪里?我要你去櫃坊里和錢掌櫃學著經營,你卻整日游手好閑,還給我惹是生非……」
「爹,要教訓人的話,留待我晚上回來不成嗎?」蘇淨堯掏了下耳孔,神色間毫無尊敬,反而多了些輕蔑。
「不成。你給我進書房里來!」蘇牧城甩了下寬大的衣袖。「你最近越來越無法無天,我看到帳簿,你一天就要花上好幾十貫錢。即使你爹我是開櫃坊的,也不能讓你如此敗家……」
「爹。」蘇淨堯的目光剎那間犀利了起來。「在你教訓我之前,能不能先想一下,你之前娶九姨娘的時候花了多少萬貫錢?」
「臭小子,你說什麼?」蘇牧城臉色猝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