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他簡單表示。
「我不會‘滾’,不知怎麼用‘滾’的出去。」在育幼院里和那麼多不同年齡的小孩接觸過,還有什麼是她應付不來的。
辛瑞杰有點錯愕。她居然敢頂撞他
「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的履歷表?」她邊說邊從包包里抽出一張紙。
「沒興趣看!」他冷眼一句。
「我是合格的護士。」
「哪怕你是合格的‘天使’,我也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找不到出去的大門嗎?」辛瑞杰給她一個撒旦似的笑。「我指給你。」
伍冰蔓不會不知道大門在哪里,不久之前她才從那里走進來,但是她不出去,她要這份工作,如果只是受一點刁難或是羞辱就不戰而敗,那麼她這二十一年算是白活的。
「我不出去,」她告訴自己的「病人」。「就算你拿掃把來趕我,我也不會出去。」
「什麼?」辛瑞杰眯著眼,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臂已暴出青筋。「拿掃把來趕你都不出去」
「推土機來也沒有用。」她更加堅定的說。
「連推土機來也轟不走你」他冷聲重復。這個年輕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要這份工作。」
「想工作你可以去別的地方!」
「辛先生,不要為難我,我保證會盡所有的力量來幫助你康復。」伍冰蔓露出懇求的眼神。「給我一個機會嘛!」
「我不需要你!」他再一次重申。
「你目前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或許不需要我幫你把屎把尿或是洗澡,但我還是可以幫你做一些其它的事。」她急切的說明。
「‘其它的事’」辛瑞杰故意用一種危險又曖昧的眼神詢問她。「你可以舉例嗎?」
「例如我可以幫你的雙腿按摩、熱敷或是復健。」她完全是依照醫學的角度。
「還有嗎?」
「心情不好時,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听你訴苦。」伍冰蔓貼心的一笑。
「我從來不訴苦!」辛瑞杰冷酷的表示,「我也沒什麼苦好訴,你以為怎樣?我會因為目前的不良于行而抱著你痛哭訴說嗎?」
她當然不敢這麼想,這個看起來沒血沒淚的男人,應該不可能抱著任何一個女性痛哭,像他這般鐵鑄的男人,只會有人抱著他痛哭吧!
「那……總有一些其他大大小小的瑣事我可以做。」
「我有管家,你是瞎了眼沒有看到嗎?」
「但他是管家,我是護士!」伍冰蔓力爭。
「所以你懂得比較多?」辛瑞杰又是一個會教人腿軟的凌厲目光。
「在醫學領域那塊,我是懂得比較多。」
「屁,你只是個小護士,又懂多少?」他一點面子都不給。
「辛先生,我可以勝任我的工作。」
「你礙了我的眼!」
「有個護士在身邊,對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比較好。」
辛瑞杰從不認為自己可以得「最佳耐性獎」。他是哪一點還說不清楚?這個女的難道真要被他修理到體無完膚才肯離去嗎?
「聰明的話,你現在就自己出去,不然……」
伍冰蔓勾起淺淺的微笑,好像她一身知道怎麼安撫龜毛難搞、不講理又霸道的男人。「只要你能靠自己親手把我扔出去,我就認輸了。」
「我坐在輪椅上!」他惡狠狠的瞪她。
「對啊,等你好了就可以扔我出去。」
「你在嘲笑我?」
「我是在鼓勵你。」
辛瑞杰真希望自己的腳這一會兒是好的,那麼他就可以走到她面前,真的親手把她扔出去,以她那好像一陣大風來就可以吹跑的紙片人體形,搞不好他用一只手就可把她丟出去。
「你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鬼,最好……」
「我叫伍冰蔓,你可以叫我小蔓。」她很快的向他再介紹一次。「不過如果你想用什麼難听的稱呼叫我,我都接受。」
「我只要你滾。」她語氣陰森。
「我說了我不會‘滾’。」
「你沒看過男人翻臉?」
「辛先生,讓我留下來吧!」她再次苦苦哀求,「你真的需要一個護士。」
「徐叔!」辛瑞杰大吼著管家。
「有什麼事我可幫忙。」伍冰蔓想要靠近他。
「你走開!」他吼得更大聲。
徐國晟匆匆由廚房跑過來,一臉的擔心和不好意思。「現在是怎麼了?」
「把她弄出去,隨便你是用掃把或是推土機!」
「瑞杰……」管家一臉為難。
「辛先生,我要留下來,我一定要這份工作——」
但是辛瑞杰已操作著他的電動輪椅,直接出去了。他不是玩假的!
他要這女孩徹底從他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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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到別墅前方的小院子,這里有徐國晟自己種的一些有機蔬菜,當辛瑞杰在舊金山時,這里就是他這個老管家退休、養老之地。
伍冰蔓愁苦著一張臉,她沒有哭,但是她的表情比哭還難看,眼中有些絕望,還有更多的沮喪、挫折,可是她又不能放棄,要是就這麼回去,她可以想像何修女會有多失望。
「徐爺爺,」她知道辛先生叫他徐叔,但這麼一個慈祥、友善、溫暖的長者,她叫不出叔叔,所以自動改叫爺爺,她懇求的抓起他的手。「幫幫我!」
「伍小姐,我知道瑞杰的態度很差,但是,」徐國晟也必須點出事實。「他可能真的不需要護士。」
「徐爺爺,叫我小蔓!」她和老人家拉近距離。「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
「或許你可以請大少爺再給你別的工作。」
「只有這份工作最適合!」她沖口而出。
「可是瑞杰……」
「徐爺爺,我是個孤兒,從小被育幼院撫養長大,現在慈善捐款愈來愈少,我又一直找不到工作,育幼院的負擔愈來愈重,我需要一份薪水,而當辛先生的特別護士,可以讓我每個月一份收入給育幼院。」
伍冰蔓搖了搖他的手,又說︰「我不怕被罵、被趕、被羞辱,只想要保有這一份收入,涂副總真的很關心他的弟弟,他是出于一番好意,辛先生不該拒絕。」
「大少爺和你說了什麼?」徐國晟倒是好奇。
「他希望我好好照顧辛先生。」
「他們兄弟倆不同姓,你不覺得奇怪嗎?」
「徐爺爺,我只想把事情做好,不會去好奇別人家的家務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和講不清的‘恩怨情仇’,尤其是有線人!」在這一點上,她絕對不無知。
「你這女孩真是聰明。」他有點喜歡她了。
「徐爺爺,那就幫幫我吧!」她又重新燃起一點點希望。
「但是你也看到瑞杰的態度……」
「我的薪水是由涂副總那邊支付,所以只要不被轟出去,能留下來,我可以做任何的事,包括打掃屋子、洗衣服、煮飯,你可以把我當成女佣差遣。」伍冰蔓只差沒有向徐國晟跪下來。
「但你是護士,我怎麼能那麼做?」他的身子骨還很硬朗,家里的瑣事他都還做得動。
「我肯!徐爺爺,我願意!」
「可是瑞杰若看到你……」
「除非他真的需要我,例如要按摩雙腿或是什麼協助,不然我會離他遠一點,盡量少在他面前晃,而且有可能他今天心情比較差,搞不好明天、後天他看到我,會很高興我留下來!」她很能激勵自己。
「也許,」徐國晟憂傷的一笑。「你今天現在的時機是不太好。」
「但今天是聖誕節耶!」伍冰蔓低呼。
「瑞杰最討厭聖誕節。」
「聖誕節是個感恩的日子,大家在這一天應該快快樂樂、開開心心,有一種幸福的心情,為什麼……」她忽然自己打住話,「不八卦、不探入隱私,辛先生當然可以討厭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