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倩寧,如果你敢那樣做,我發誓絕不會放過你!"他的聲音冷靜而充滿威脅,沒有一絲溫度。
「不,我不會那樣做,我不會傷害那個老人。」她顫抖著嘴唇。
「我看你會,只要對方損害了你的利益。」他冷冷瞥著她。「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可怕,而我竟然會主動提議讓你做我的妻子,我真是愚蠢。」
他一把推開了她的身體,逕自打開門離開。
倩寧靠在牆上,知道在他的心里,她已經成為這個世界上最不堪的女人。但她,已經沒有感覺了,痛到麻木的心,再也不會因為他的任何話而痛苦了。
只有淚水爬滿了她茫然的一張臉,只有在眼眸深處,可以看見她到底被傷得有多深。
第七章
「最近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樊剛在樊奕和倩寧準備上樓的時候,忽然叫住了他們。
兩人同時回頭,樊奕的眼里閃過一絲憤怒。
「沒有,爺爺,我們很好,什麼事也沒有。」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投給她警告的一眼。
自從那次談話以後,他們之間的緊張氣氛再也無法只存在于臥室,而倩寧也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去維持那表面的甜蜜了。對于她傷痕累累的心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歡笑的力量。
「是啊,爺爺。」她想要微笑,想要含情脈脈地看著樊奕,可是她的雙眼還是那樣一片死寂。
「不必騙我,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出你們之間緊繃的氣氛。仲文和淑芬,你們也應該看出他們之間的不尋常吧?"
樊父和樊母都立刻抬起頭來望著兩人。
倩寧的臉上一片慘白,樊奕的眼里也失去了一貫的冷靜。
「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爺爺你最好不要過問。」他沉下臉去,聲音冷漠。
「小夫妻之間偶爾吵嘴的確可以增進感情,但你們的情況有些不同,記得我從一開始就懷疑這樁婚姻……」
「如果你要繼續懷疑,就盡避懷疑吧!"樊奕忽然放開了她的肩膀,緊抿著薄唇,他憤怒地轉身上樓。
「樊奕,你給我下來,你……」樊剛的眼里也閃過一抹困惑,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沉不住氣的孫子。
「爺爺,對不起,我也先上去了。」倩寧即使有一千一百個不願意去和他單獨相處,但是她卻別無選擇。與其要她面對樊剛的質問,她寧願選擇逃走。因為她覺得渾身無力,因為她太累了,累到不能應付任何情況。
她剛打開房門,就看見樊奕正將他的衣服全都塞進一個皮箱里,他看起來怒氣沖沖,額頭上布滿了嚴厲的皺褶,眉頭緊鎖。
「我們離婚吧。」空洞的聲音從她嘴里飄出,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也終于被抽走,仿佛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整個人也被掏空。
「你說什麼?"他帶著怒火回頭,看見她孱弱地靠在牆上,那個瞬間,他覺得她忽然憔悴了許多。
「離婚。」她恍惚地重復著這兩個字。「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解月兌,我再也受不了這無止境的折磨了,你不會再相信我,而我也沒有那樣的自信再讓任何人相信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深刻的哀傷刻在她光滑的額頭、眼底和眉稍。
他直起身體,冷冽中帶著研判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麼,或者這又是她的什麼詭計?她想用離婚來威脅他嗎?
「你也不願意再看到我了,不是嗎?"他現在就連踫也不願意踫她一下,即使在人前也是如此。「所以離婚是最好的辦法,這樣我們就可以解月兌了……」她可以不必再每天面對他,不必每天都因為他而心力交瘁。
樊奕向她走近幾步,目光依然幽幽地望著她。「離婚的話就等于告訴爺爺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騙局,這就是你現在的目的?"
倩寧仿佛被什麼東西螫了一下般,驚訝地抬頭直視著他。「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又要誤會她了,她忽然覺得恐懼,她知道他又要說出那些傷害她的話。
「不是這個意思?"他冷冷笑著,眼里卻毫無笑意。「那麼你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不會答應跟你離婚,然後你就可以用離婚為威脅,要我再答應你什麼條件?你的如意算盤果然打得很好!"
一下子他跨到她的面前,在她驚呼前抓住了她的下巴。「夏倩寧,你應該很清楚,我樊奕這輩子最討厭被人威脅。好,既然你要離婚,我成全你,不僅如此,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作為這些日子你演了那樣一場好戲的酬勞!"
巨大的憤怒壓迫著他的胸腔,在她說出離婚的那一刻起,樊奕的心頭就仿佛被人壓上了巨石般,幾乎無法呼吸。他已經怒不可遏,而多麼想撕碎眼前這張楚楚動人的臉,但她眼里的哀傷——那種即使是偽裝的哀傷——卻讓他無法下手,因此他更生自己的氣!
「可是爺爺那里怎麼辦?你的繼承權怎麼辦?"當他同意的瞬間,所有的現實都回到了倩寧空蕩蕩的心里,她開始意識到離婚究竟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她剛才只想到自己呢?不想想爺爺,還有樊奕的未來,她真的可以不在意嗎?
「哈哈哈……」樊奕卻忽然放開她,像個瘋子似的大笑起來,那種笑容里夾雜著巨大的怒氣,听得倩寧毛骨悚然。
「終于露出你的尾巴來了,你算準了我會因為這些理由而不敢離婚。」他驀地停止狂笑,面露猙獰。「這些不需要你來操心,你只要在離婚證書上簽名就行了,別再給我耍任何花招。」
倩寧全身痙攣著,默默地點頭。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她那毫無希望的愛,和這場諷刺的婚姻。對于樊奕來說,她夏倩寧永遠會是一個污點,是一個他想趕快甩掉的污點。
「我現在就去告訴他們我們的決定,隨便你跟不跟來。」他冷酷地斜睨著她,厭惡寫在他英俊的臉上。
倩竄只是轉過臉去閉上了眼,她再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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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婚了,奇怪的是,爺爺居然沒有質疑和憤怒。他似乎平靜地接受了樊奕的宣告,甚至沒有詢問理由。
樊奕雖然對此驚愕不已,但他也聰明地沒有再追究。夏倩寧異常安靜,她不吵不鬧簽署完所有的文件,放棄所有的權利。當然,她也不能爭取任何權利,因為他們婚前都有協定。
可是,她的態度還是讓他困惑,為什麼她進入樊家後那樣不擇手段,離開時卻異常平靜?他給了她兩千萬的分手費,或許她覺得兩千萬已經足夠?真是這樣嗎?
在明白地知道留在樊家已經無望以後,她聰明地選擇了金錢。他應該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滿意,可是心里頭卻仿佛被人挖了個大洞般覺得空虛。
樊奕對于自己的反應覺得氣惱萬分,但這種空虛又仿佛無法排解。
還有倩寧離開時的目光,當她站在花園里,抬頭看著他們臥室窗戶時的那種目光!他本來連目送她離開都不想,但他還是不自覺地站到窗口,看見了那種目光。
被哀傷完全包裹著的深深注視,在哀傷背後還有一種依戀和道別,她仿佛輕聲說著再見,仿佛落下了眼淚。
可當時的他只是震撼在她那種目光里,再也看不見其他。她依戀和悲傷的會是失去樊家少女乃女乃的頭餃嗎?他應該相信她是,可是他身體里的所有細胞都在叫囂著不是,那種依戀和哀傷是對他,對他樊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