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他眼里露出不解的光芒。「你怎麼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她咬牙,一臉惱怒。「你……你每次都是這樣……」
「我每次都是怎樣?」看著她困窘的表情,他一副很欣賞的樣子。
「每次你都……」她臉漲得通紅,不知該如何表達。「你都像剛才那樣……」
「吻你?」在她漲得通紅的耳邊,他低聲細語,既而大笑出聲。
「你……」他那大大的笑容讓她怒不可遏,一揚手就想打掉他可惡的笑容。
可她才剛舉起手,就被他大力的握住了手腕,痛得眼淚不禁流出。他的神情冷漠,眼神更是冰冷︰「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做出潑婦行徑。」
眼淚涌出眼眶,恬恬不明白他何以會這樣對待她。
他們漠然對峙,在她痛到無法呼吸的時候他才放開她,絲毫不在乎她那被握到青紫的手。
她的淚水掉在手腕上,看著手上自己那道顯眼的疤痕,此刻又添上新的傷痕。她拉下袖子,遮住這讓她恥辱的疤痕,正襟危坐著,再也不想理睬身邊的男人。
「疼嗎?」他卻忽然側過頭來,以溫柔而又憐惜的神情看著她,輕柔的拉過她的手,想她的手腕。
她想要抽回手,因為他突然的溫柔而更加覺得痛苦。這到底算什麼?先打她一巴掌,再給她糖吃嗎?
他放開她的手,撫上她流淚的臉頰,拭去她源源不斷的淚水,呢喃著說︰「對不起……」
她哭得更加悲慘,輕聲啜泣起來。
他一把將她攬進懷里,用沉痛的聲音說︰「我不該傷害你,都是我的錯……」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一想到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她就害怕得顫抖。
「那一夜,你為什麼要逃走?」他擁著她的手微微一僵,聲音也嚴峻起來。
「那一夜……」她猛地紅了臉,囁嚅說「我……我不走不行。」
「為什麼?」他的語氣柔和里有著堅硬。
「我……」眼淚又撲簌簌的滾落,她哽咽的說︰「如果被我父親知道,他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我不能連累你……」
「你父親……」他眼里閃過了悟,可是語氣依然是疑惑不解的。「那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他最多責備你,怎麼可能做出對我不利的事……」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她的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全身發抖,因為回憶而懼怕。「他……他一直把我囚禁在家里,不讓我接觸任何人。那一天我是溜出去的,如果讓他發現我們在一起,而且我們……我們……」她的臉更加紅潤,眼里害怕的光芒卻沒有稍減。「他會對你做出很可怕的事。」
他撫模著她因為害怕而僵硬的身體,緩和著她緊繃的情緒。「他不敢那樣做,你也知道他現在是多麼想要討好我。」
「可我那時候並不知道。」對這一點她也覺得疑惑不解,他為何能讓她那個目空一切的父親,如此竭盡全力諂媚呢?
「現在你沒什麼好怕的啦。我會在你身邊,不讓他再傷害你。」他眼里閃過詭異的光芒。
「真的嗎?」她不敢確定的抬頭,害怕又是他的一個詭計,
「真的。」可是他嘴邊的笑容那麼溫柔,幾乎與他三年前時一樣的溫柔,還有他看著她專注的表情,也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她迷失了,迷失在他那讓她想念的表情里……
他親吻她的嘴角,擁著她的身體,低沉的說︰「我保證不讓他再傷害你。」
又是一個濃得化不開的吻,直接吻進了她泛著漣漪的心湖深處,迷惑了她的感情與意志……
時間飛快而逝,他們這樣若即若離的約會已經有兩個多月,而父親的逼迫也越來越緊,要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向她求婚。
她哀嘆一聲,她有什麼魅力與能耐,可以讓他馬上來求婚呢?她甚至連他討厭她,還是喜歡她都無法確定呢!
這一天,他又照常帶她出去吃飯,他比平常更加殷勤的態度卻讓她莫名不安,不太確定他何以會這樣溫和。
「吃完飯想去哪里?」他柔和的目光盯著她美麗的臉龐,笑容滿面的問她。
「我……」她在他一眨不眨的注視下心髒怦怦直跳。「我不知道去哪里好。」
「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看怎麼樣?」他隨意的拿起酒杯,可那動作卻讓她害怕。
為什麼她覺得他溫柔的眼里閃過一抹狡詐的光芒呢?他此刻悠閑的神態,正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猛獸,因為勝券在握所以可以如此輕松愜意。
她想要拒絕,卻在他晶亮的眼眸里退縮,上一次她拒絕與他出去,他就立刻告訴她父親,結果是她被關了兩天禁閉,還必須向他道歉。
她好後悔告訴他有關她父親的事,因為他一點也沒有幫助她月兌困的誠意,卻有意無意利用她父親來給她施壓。
最後,她只是輕微的點頭,表示同意。
他露出暢快的笑容。「那麼趕快吃完,我等不及帶你去了。」
他眼里又閃爍著那種讓她害怕、難以解讀的光芒。
她開始察覺到危險,卻又無能為力。
半個小時後,他開車載著她來到他們的目的地,一下車,恬恬渾身顫栗,心蜷縮成一團,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
三年前,就是在這里,她做出一生中最瘋狂的事情,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只因為她遇見的人是他……
「下車呀。」他殘酷得看著她害怕的表情,不斷催促。「你該不會忘了這個地方吧?」
她怎麼可能忘記呢?恬恬抬起她盈滿乞求的眼眸,酸楚的看著他,看上去不勝羸弱。「我們……一定要進去嗎?」
「當然。」他毫不妥協,神情冷漠。「這里是我們相識的地方,自然是值得紀念。」不只值得紀念,他還要提醒她,他們曾經有過的親密,和她曾經有過的瘋狂行為,他要讓她無法拒絕他任何的要求,甚而讓他順利完成對她父親的復仇。而且他還想要羞辱她,只因為他居然會對楚雄的女兒曾有過心動的念頭……
「不,我不想去。」她對那一晚雖然覺得難忘,可是也覺得羞恥,更何況是再一次和他來到相同的地方呢?
「為什麼?覺得骯髒?覺得那樣隨隨便便跟人上床不是淑女所為?」他冷酷的嘲諷,目光愈加冷硬。
「不是的。」她捂住耳朵,不想听他殘忍的話。「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大力的拉下她的手,神情陰狠的說。那麼你為什麼不想來這里?這里不是值得我們懷念的地方嗎?你在這里獻出了第一次,而我也得到很大的快樂,你總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愉快的申吟吧,我還記得你的身體是怎麼緊緊的貼著我……
「住嘴,住嘴!」她不想听他這些齷齪的言語,屈辱的淚水流了下來。
「不想听就給我下車。」他命令著,推著她下車。
無奈之下,她只好步出汽車,不勝顫抖的望著不遠處那俱樂部巨大的玻璃門。
恬恬覺得自己迷失了,迷失在袁侃反復無常的表現里。一會兒他可以是最完美的情人,對她關懷備至,溫柔體貼;一會兒他又可以是最冷酷的情人,對她惡語相向,殘忍無情。為什麼他會成為這樣矛盾的混合體?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事,讓他從最初的溫柔變成現在的乖戾?
他無情的拉住她的手,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一徑拖著她往前走。她害怕得瑟縮著,不能理解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只為了羞辱她嗎?羞辱她,他就能覺得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