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性言重了,我與狂神已私下協定,槍械歸還後,不再有任何糾紛,這事就當是插曲一段,過了就算。」識時務者為俊杰,中國人做事的原則之一,即使在政治方面也不例外。「至于派遣軍艦護送,我想也沒必要。」
「那就好。」賀金斯吃下一顆定心丸,美方也是左右為難啊!
「既然貨已交定,那麼我先告辭了。」雷風不動聲色地瞥了遠方的車子一眼,領著軍隊步上艦艇。
「不送了。」狂神面如寒霜。
中國船艦緩駛出港灣。狂神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快步奔回車內,他得帶古小月立刻離開現場,只因他心中的不安已蔓延至全身。
遠遠地,古小月的焦點仍鎖在遠支的軍艦上,雷風挺立在最前端與她遙望,而後她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目,天啊!
迸小月啊,我的好徒兒,別了,上級的交代為師的不能不從,怪只怪你無法親自達成任務,還白白斷送了未來,你終究背棄了我多年的教導,我們這種人是沒感情也不談感情的,雷風的神情在海風中凝成一座雕像,一把軍用霰彈槍移往他左後方,等著他下令。
令古小月觸目驚心的便是這恩斷情絕的一幕,雷風要新手毀了她,不顧十三年來的師徒之情,她愣在原地。
直到狂神飛奔而來的影像漸大,她才恢復神智,狂神……不,別過來,別再靠近,否則你的下場會和我一樣——粉身碎骨。慌亂的古小月欲拉開車門,無奈之前狂神怕她下車會遭致危險已將車門反鎖,一番好意卻造成她在劫難逃。
狂神瞧見車內古小月惶恐的掙扎,反射性地回身一望,該死的,隨之他立刻按下遙控鎖,幾乎是同時,槍彈擊中車身,無情地摧毀一切。
「不……」熊熊火焰不停地竄燒,狂神四處搜尋跳車而出的古小月。
「不可能,不可能……古小月已經跳車……她會平安無事的……會平安……會——」狂神暗啞地低語。
「古……小月,古小月。」他找著了掛心的人兒,在爆炸燃燒車身的數尺遠,癱倒在地、動也不動的身軀正是傷痕滿布的古小月。
沒有敢向他擔保躺在地上的佳人是否安好,賀金斯帶來的人手已經忙著處理紊亂的現場,不久,警車、救護車迅速到達。
除了賀金斯,沒人敢靠近蹲跪在古小月身旁的狂神。
直到古小月被一群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狂神仍傻在原地,盯著古小月被送到車上,他的一干部下也不敢靠近平時重情義的龍頭,只因他們全都明白,此人已瀕臨瘋狂邊緣,因為他們從未見過他掉淚,如今一顆豆大的淚水卻自他錯愕的鷹眼緩緩流下,昔日杰傲的神采已不復見。
不準、不準、不準,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帶走她——
(本報訊)日前一艘中國艦艇載運大量槍械等軍用火力,在行經中國外海時,因槍炮引燃瞬間爆炸,艦上所有官員屬下全部罹難,目前中國正派遣大量救援人員、特搜小組前往處理,海域巡邏隊並未搜救到任何生還者……
(本報訊)中國軍艦爆炸事件經查證過後,確定是槍炮摩擦熱源導致引爆,多天來的搜救行動中,仍無任何軍員生還,中國官方對此事相當不滿,據估計,此次損失人員火力慘重——數名情報局高級官員、國防部精英部隊全數罹難,一批軍用火力全毀……
(本報訊)三天前在中國外海軍艦爆炸事件中,所有軍用槍械炮彈為中國向美方高額運購,對此事件的發生,美方表示深感遺憾……
步聲充斥在醫院內光可監人的地板上,為首的男子神情緊張,陪在一旁的醫護人員個個提心吊膽,面露難色。
「啊——」尖叫聲自特等病房內傳出,困獸般的狂吼伴隨著不知名重物的墜地聲。
當狂神與古小月的主治醫生討論病情時,一名護士慌張地來報告,昏迷數天的古小月終于清醒,暫時月兌離了危險期,但情況失控,古小月仿佛發了狂的猛獸,不停的攻擊欲靠近安撫她的醫護人員。
奔至房門口,狂神等一夥人全部眼前的情景嚇得愣在原地。
病房內隨手可及的物品,無一是完好地待在原位,全遭撕毀,里頭數位男女醫護人員全數掛彩,古小月——一頭失控的野獸正躲藏于傾倒的床後,眼神渙散驚懼地瞪住門口的一行人,捍衛著屬于自己的領土,披散的長發和一身白衣,像極了充滿殺戮之氣的狼狽天使。
「主任,您來得正好,古小姐一醒來便開始攻擊身邊所有一切,我們……我們擋不住她。」一名鼻青臉腫的護理人員放下手中的繩索,既無助又無奈。
迸小月怎麼會這樣?眼前這位神情恍惚的人兒清秀如昔,卻不復以往的靈慧,古小月……
狂神亦步亦趨地靠近躲在床後的人兒,他比任何人還恐慌,怕這令人無法承受的結果,但願這運籌僅是暫時的,但願古小月還是原來的古小月,一切均隨著她的醒來煙消雲散。但他的驚悸隨著距離的縮短愈發劇烈。
「古小月……」他試探國輕喊,深怕一點巨響也會驚動她。
病床突地翻倒至他面前,他的右臂被一股猛力扯住一個溫軟的嬌小身軀巴不得嵌入他體內似的靠在他的身側,顫抖的身子沒有因為他的支撐而平息,反而不停地蠕動,仿佛欲向他索取包多的安穩。
狂神反射性地擁住懷內的古小月,他明白她的懼怕,但他不明白的是,古小月那抹似呆滯恍惚又似嬰兒般空白的眼神從何而來?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狂神柔聲安撫著顫抖不已的古小月,終于,在他溫厚的懷中古小月歸于平靜。
「我們得為古小姐做更進一步的檢查。」主治醫生帶領助手個人欲將她安置回病床以便詳細檢查,古小月卻不合作地攻擊,用力推開醫生,重新躲回倒塌的病床後,拾起白色的枕頭擋在胸前與從對峙。
有人小心地走向她,古小月突然舉起枕頭將它撕毀,棉絮飄散四落,接著抓起棉被扯裂。一有人想靠近她,她便拾起地上碎裂的物品砸向來者,她狂叫嘶吼,並未落下任何眼淚,吼累了或躲累了,便蜷曲于牆角盯緊眾人。
一場混亂耗下來,大伙筋疲力盡,沒人願意也沒人能靠近她半步,一業是不想被她攻擊,二來不希望她再自我傷害,古小月赤果的腳已被地上的碎片扎得血痕遍布,白皙的雙腿也滿是傷口與紅腫。
狂神胸口之痛不下于古小月皮肉之苦。
「該死的,她究竟怎麼了?為何會變成這樣,我要一個理由與解釋。」狂神咬牙,怒意暗藏,一字一句迸出,盯緊了躲在角落的古小月,這些國際級的醫生最好能給他合理的解釋與解決方式,否則別想在醫界混下去了,既然他們有這份能耐將她從鬼門關外拉回來,就得讓她完好如初,否則「M盟」花錢養這群醫生是做什麼用的。
「這得做更精密的腦部檢查,否則很難斷定是何種病因導致她精神錯亂及攻擊行為。」他們全部膽戰心驚地應戰,「M盟」是他們的鐵飯碗,里頭的五位老板誰也得罪不起,更何況如今站在他們面前的是「M盟」里性格最暴烈的狂神。
「精神錯亂?你說她精神錯亂?」狂神揪住他身旁的醫生問著,這名詞如毒瘤已在他心中爆裂,腐蝕他原已碎成片的不安心靈。
「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極有可能。」醫生以他專業的角度來分析,其中的真實性使得狂神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