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想來是真心愛著上官極品那個男人,所以對他壞了他們的親事,頗有微詞。
「我隨時可以替你買下這間屋子,只要你喜歡。」心知女兒很不高興,白大喜斂盡一身霸氣,一臉笑意討好不肯喚他一聲爹的女兒。
「我……」本就不是一個心硬的女人,所以那滿月復的怒氣騰騰,在瞧著了白大喜那充滿渴望的眼神之後,完全氣虛。
「我什麼都不要,只想和上官極品成親,為他相夫教子。」
「那你也不要爹了嗎?」
瞪著白大喜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白妙芹一顆心頓時又軟了,原本的盛怒也被手足無措所取代。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是真的想不起過去的一切,如果一切的事情真照白大喜所說的,她的夫君……應該說卓崇源,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使她忘了過去的一切。
或許是因為身為一個下人的他,早就心儀她這個小姐,最後竟然走火入魔,使出下三濫的手段擄走她,還讓她吃下遺忘一切的藥物,好讓她死心塌地跟著他。
但……忘了就是忘了,雖然她在上官極品面前承認,若他要她認爹,她就認,可真要她認一個陌生男人做自己的親爹,她心里其實還是很別扭的。
「爹沒有想怎麼樣,只想你快樂,能這樣瞧著你,爹已經別無所求了。」這幾年,他花了多少心思找這個女兒,本已經絕望了,誰知宮里那頭卻傳來他女兒還活著的消息。
對于這個消息,他原是將信將疑,但他人一進上官家,竟真讓他瞧見女兒,他都還來不及開心,就發現女兒身旁站著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那種仿佛珍寶被搶走的滋味,讓他立刻對上官極品產生濃濃敵意,這幾天他之所以不在府中,自然也是因為他小小施了些手段,逼得上官極品只能在他旗下的商行疲于奔命。
那男人竟然膽大妄為,想拐跑他的女兒,他若不略施薄懲,怎麼能消消自個兒心頭之恨?
「你想要我快樂,就不該讓上官極品疲于奔命。」她在乎他,即使明知他是因為白家的權勢才想娶她,她也不在乎。
「但那個男人對你別有居心。」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跳入火坑?尤其是他得知苦命的女兒,竟然因為卑劣的卓崇源已做了一回寡婦,吃盡苦頭之後,他自然更得小心翼翼保護她。
打從拜堂那一天,上官極品看見他,卻不慌也不亂,甚至好像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歷,他就認定上官極品的心術不正。
不論那個男人想從女兒身上得到什麼,他都不會坐視不管。
打小到大,他從不求女兒大富大貴,或得溫良恭儉,他只求她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
「我知道他的盤算。」出乎白大喜意料之外的,白妙芹听到他的話,不但沒有動搖,反而更篤定的應道。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在利用你,卻還是願意嫁給他?」
「是。」
「你……」白妙芹的回答讓白大喜震驚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傻似的瞪著自個兒的寶貝女兒。
如果說他女兒表現出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甚至心碎欲裂又或者她像瘋了似的指著他的鼻頭罵他是騙子,他就知道一切還有轉圜的余地。
身為她的爹親,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將上官極品自她的身邊驅離,不讓他再有機會傷害女兒一絲一毫。
可偏偏女兒的回答竟是如此,擺明了知道眼前是火坑,她也是願意不顧一切的跳下去。
懊死的,他這個傻女兒,只怕是對上官極品這個男人動了真心了。
「傻丫頭,你難道不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嗎?」即使已經不敢奢望自己的話能起多大效用,但白大喜還是忍不住苦勸,只希望白妙芹能夠懸崖勒馬。
「我只知道,我想靜靜待在上官極品身邊,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雖然上官極品從未向她解釋,千方百計想娶她入門,除了拉攏白家勢力外,究竟有何其他盤算,但她始終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解釋也沒關系,只要她全然的相信他就可以了。
「即使你只是一顆棋子,也沒關系嗎?」
「我相信上官極品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願意幫他。」
那個死小子,究竟憑什麼得到女兒這般全心的愛和信任?
愈想愈氣,氣到向來伶牙俐齒的白大喜,看著女兒的一片痴心,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決定了,絕對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弄垮上官極品的事業,讓他為膽敢染指他女兒付出代價。
沒有漏看白大喜眸中隱晦在慈藹之下的一絲狠戾,那目光讓白妙芹驚懼,想也沒想的,連忙揚聲說道︰「如果你還想要回我這個女兒,就別動他一根寒毛,不然無論你是出自什麼理由,我至死都不會原諒你。」
向來和善的她何曾這樣向人撂過狠話,可事關上官極品,這話她說來卻一點也不覺得障礙。
初時不敢相信,可再抬眼審視白妙芹眸中的認真,白大喜就算再震驚,也只能低嘆一聲。
「笨女兒啊!」女兒已經為了那個男人失了心、著了魔,他氣怒地瞪了一眼向來貼心善良的女兒一眼,最終卻也只能長嘆一聲。
懊說的,已經說完,望著白大喜臉上那抹不敢置信,白妙芹雖然記不得他,但卻也于心不忍。
聊勝于無的在唇角勉強掛上一記淺笑,白妙芹朝著白大喜有禮福了一福,隨後便步出大廳。
此時此刻的她,一心只掛念著在外頭疲于奔命的男人。
或者,她該去找他談談,他們兩個人總不能再這麼僵下去。
第6章(1)
「唔!」
一記悶哼從咬緊的牙關中逸出,上官極品臉色蒼白粗喘著額際早已被汗水濡濕。
看著大師兄咬牙忍痛的模樣,駱平波簡直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全然亂了手腳。
他長手一撈,伸手負住上官極品那沉重的身軀,然後想也沒想的,就往上官家奔去。
避他是不是還有刺客埋伏,現在救命要緊。
若真有刺客,來一個他就殺一個,來兩個他就砍一雙。
要不是他太大意,大師兄壓根就不會因為救他而著了那些刺客的道。
「大師兄你可得撐住,千萬別讓宮里那賊人稱心如意啊!」
「別回去,她會擔心的……」神智已陷入迷離,但在那逐漸被黑暗侵蝕的痛楚之中,他的腦海忽而浮現那日白妙芹不顧生死、毫無畏懼守在他身後的景象,想要拿生命守護他的認真神情。
如果,他這樣回去的話,她會很擔心吧!
想到她總是努力撐起的笑臉,再想到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他的心窩仿佛更疼了。
幾乎虛軟的手,奮力搭上駱平波的肩頭,憑著僅存的力氣,他虛弱開口說道︰「別、別回去……她會擔心的……」
他絕對不是不想她擔心,只是怕她的淚水會淹了他的屋子。
「大師兄,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怕嫂子會擔心?」
嚴格說起來,白妙芹還不算他嫂子,就算是,他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會擔心,畢竟救命比較重要。
女人家的擔心有何大驚小敝的,反正不管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們都能吃不下、睡不著個三天三夜。
想著想著,駱平波不顧上官極品的阻止,像發了狠勁似的往上官府的方向飛奔而去。
眼看府邸就在前方,駱平波也顧不得自己跑到快斷氣,連忙三步並作兩步朝著那被整修干淨、不再雜草叢生的上官府邸奔去。
一步、兩步、三步……明明他就要邁入門檻,還來不及喧嚷著找大夫,已經跟一個冒失鬼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