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毒隻果 第33頁

「我送你的耳環呢?」他連忙提起重要的信物,撤清綄鄰的疑慮。

「對不起,我忘了戴。」她早將它封在箱子底,根本想不到它會再派上用場。

「沒關系。」佐原之臣露出一個諒解的微笑,進一步對綄鄰提出邀請。

「也許明天你願意戴著它陪我出游。我有這份榮幸邀請你出去走走嗎?或許逛街?」

變街?那天和秦穆文在大街上爭吵的情景,倏地掠過綄鄰的腦際,她不要再去逛街!

她恨透了在人群中穿梭的滋味。要不是因為當時的心血來潮,又怎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就這麼說定了。」在她神思游移間,佐原之臣自行敲定明日的行程,令綄鄰感到

憤怒。

「你怎麼可以不問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即使他就是她的紫玫瑰情人,也不可以

如此獨裁呀!

「我剛剛有問過你啊。而且你還點了頭呢。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哦,是嗎?」綄鄰覺得迷迷糊糊的,他真的有問過她嗎?

「相信我!」

結果事實證明,他是個道地的拐人高手。

當艷陽高照,熱得快令人中暑的陽光一古腦往身上倒的時候,綄鄰更是這麼想。

怎麼她會胡里胡涂的被他拐出門,又胡里胡涂跟他一起上街,耳朵上還掛著原本已

經冰封的祖母綠耳環?這一切發生得如此法,法到她的確腦幾乎因他的快速決定而缺氣;

這跟她的幻想差太多了。

「前面有人募款。」柔柔的男中音自綄鄰的身畔飄入她的耳膜。她抬眼一看,竟又

是那一票工讀生。

「請幫助需要教助的孩童。」

「五十元、一百元都可以,請幫幫忙。」

「請發揮愛心。」

七嘴八舌的勸募隨著他們胸前的小紙盒蜂擁而上,面對這熟悉的情景,綄鄰只覺的

一陣難過,幾乎克制不住眼眶的淚水。

同樣的情景,同樣的勸募者,只是身旁的人換了,換成她夢想中的紫玫瑰情人,而

她居然一點也不快樂,她是怎麼了?

「來,統統來獎。」大方過了頭的佐原之臣當場就那出五張千元大鈔,一人一張的

塞進工讀生胸前的盒子里,樂得他們連聲道謝。

「謝謝你,先生,你真是個好心人!」

一大票工讀生得到這意外的賜予後立刻跑得不見人影。速度快得像蜂鳥一樣。

綄鄰不可思議的瞪著他滿不在乎的表情。這人給錢也美面給得太干脆了吧?

「你不怕那是騙局?」她想起秦穆文的批評,心中開始衡量其可能性。

「這本來就是騙局啊。」佐原之臣仍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仿佛損失幾千塊錢不

算什麼。

綄鄰的反應是瞪大眼楮看著他,一臉茫然。

「看看那邊。」佐原之臣指向一個陰暗的角落,蹲在陰影中的幾伙頭驢正在興奮的

數著鈔票,還不時傳來幾句「傻瓜」、「白痴」之類的批評,指的顯然就是因他們的勸

募而掏錢的人。

「你知道?」綄鄰無法置信的瞪著那群剛才還可憐兮兮的工讀生,作夢也想不到,

這真的是一場騙局。

他點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你為什麼還要給錢?」這不等于是助紂為虐?

「因為他們在要錢的時候表現得很好,一副很慈悲,很為那群無依的小孩感到可憐

的樣子,所以我就給了。」

這是什麼邏輯?綄鄰無法相信她所听到的。

「這不就是一般人表現同情敵標準嗎?不用去探究背後的真相,更不必去想這筆錢

會不會用錯地方了,不就是表現得大方嗎?人都是喜歡贊美的,不是嗎?」

他的話有如當頭棒喝,打得綄鄰久久不能開口。

是這樣嗎?她也是因為喜歡听到贊美,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展現同情心,只為了得

到一居︰「謝謝,你真好心」?

看著呆若木雞的綄鄰,佐原之臣在心中綻開一個微笑。該是讓她自己發掘真相的時

候了。

「幫我一個忙好嗎?」佐原之臣的聲音將她從自省中拉回現實,綄鄰抬起一茫然的

眼,一點都不知道之己能幫上什麼忙。

「這是秦氏大樓的鑰匙。」他塞她一張磁卡及一串鑰匙,另外又給她一支精致的銀

色小鑰匙,上面刻著「M」這個英文字母。

「那支銀色的鑰匙是用來開秦穆文辦公室桌的抽屜。」佐原之臣裝出一個無奈的表

情,「我突然想起我應該在三點發的文件還沒發出去,這份文件很重要,我必須立刻回

飯店處理。但秦伯伯又交代我必須去秦氏大樓幫他拿檔案。

你能幫我嗎?快三點了,再不回飯店就來不及了,我實在分身乏術。」「可是…」

她怕踫見秦穆文,怕听見他的拒絕。

「也難怪你會怕,秦氏大樓現在連鬼影都沒有,穆文早就搬走了。」

是啊,他早就離開了,因為他受不了待在她曾經駐足過的地方。

她是怕,還是期待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她必須幫佐原之臣這個忙,畢竟他

是她的「紫玫瑰情人」,這是她起碼能為他做的。

「那我們分頭進行。」她決定道。「秦伯伯要那一份檔案?」

「綠色的卷宗。」佐原之臣毫不猶豫的接口。「那里面有你意想不到的東西。」

的確是。

綄鄰愣在綠色的卷宗的前面,看著其中的一大堆收據及感謝函,全都是寄給「無名

氏」。各式各樣的格式來自各式各樣的慈善團體,很顯然的,這全是來自于秦穆文的貢

獻。她撥開那堆收據,那出一張尚未封涵的卡片,顛抖的打開它。當她看到其中的文字

時,不禁流淚滿面。

十九歲生日快樂。

是他!竟然是他!原來他才是她的「紫玫瑰情人」。而非佐原之臣。

「發現了嗎?」佐原之臣溫和的聲音毫無預警的劃過空氣。綄鄰立刻抬頭,渾身顛

抖的望著他。

「你的紫玫瑰情人其實就是穆文,從頭到尾就是他。」他無聲的走近,步伐輕得像

貓。

而後,他輕輕的取下系于她耳際的綠色寶石,語重心長的告訴她︰「這對耳環等于

是他的愛情,也等于他的心。他的心其實很美。就像是綠色的大地,包容了無限生機。」

他拿出一個小巧的放大鏡,要她看看耳環背後刻了什麼。

「穆……穆文。」簡簡單單兩個國字,卻代表了他一生的承諾。綄鄰不禁刷白了,

眼淚也再一次奪眶。

「這是秦家的家征,你沒發現嗎?」佐原之臣指著扭曲難辨的藝術字造形。

在他巧妙的引導下,她終于看懂了,是「秦」字。

「只有秦家的媳婦才有資格戴這對耳環。仲文是鑽石,嘯文是紅寶,而穆文是祖母

綠。」

就像他的心。

「自他把耳環送給你的那一刻起,就認定了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穆文是一個很難

懂的人,在冷漠自制的外表之下,其實包里著另一個靈魂。而這個靈魂,你應該比我們

包清楚才對,不是嗎?」

她是。可是她傷了他,可恥地不問真相便傷人。現在,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

她,一輩子也不要再听見她的聲音。

「他不會原諒我的。」綄鄰絕望的搖頭,一點都不敢奢望會發生奇跡。

「我傷害了他。」

「也許吧,但他也同樣傷害了你。」佐原之臣的聲音中些滿了諒解。他可不認為這

是單方面的錯。「勇敢一點,綄鄰。告訴他你不會讀心術,告訴他有什麼不滿就立刻說

出來。一個人若不懂得解釋他的行為,那麼他就沒有資格去要求別人一定要了解他,即

使是他的愛人也一樣。」

是的,但同樣地,一個刺傷人的劊子手,亦沒有理由要求被傷害的人一定要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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