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飄飄回想起昔日她爬到馬希堯床上,逼他共枕而眠時,他的無奈縱容表情,想起了她在他胸前留下的牙印時,他的變臉離去。
想起了她以為他不要她,連家都不回時,她的驚惶失措,想起了他為了不想趁她失憶時佔她便宜,而窩在馬廄里睡了一夜。
這些點點滴滴,那時看來或許並不出奇,卻在真相大白後,讓這一切都有了另一層不尋常的含意。
況且,當日她雖是將他誤認為大師兄,這才主動親近,但事實上她與馬希堯之間所發生的一切,早已超過她與大師兄之間曾有過的親密了。
她是曾在兒時賴睡在大師兄懷里,逼他講故事,但她可不曾吻過大師兄,更別提那些……叫人心跳加速的臉紅片段。
幸好此時天色早已暗下,月姣兮又光顧著說話,沒看見她面紅過腮。
吸口氣收回神,天飄飄告訴自己目前該想的人不是馬希堯,而是月姣兮。
無論她與馬搖搖之間未來如何,她都沒打算讓她的「敵人」稱心快意。
沒錯!
她在心底重申︰月姣兮對她而言永遠是敵人,搶走了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的敵人!
回過神來,她才發現那只小笨蛋以為她在听她講話,居然愈講愈興奮。
「飄飄,等你以後快當娘時你就會知道,那種明明讓人給踹了一腳,卻被踹得很開心的感覺了,因為那是個小小生命,一個你與你……」姓月的小笨蛋羞紅了嬌美小臉。「心愛男人的愛情結晶。」
天飄飄冷眸瞟視,討厭瞧見那張總是滿溢著幸福光彩的小臉,討厭她真實無偽的甜蜜笑容。
這個笨蛋!說這些是打算示威還是想挑釁?
她難道不知道她永遠不可能跟自己心愛的男人有愛情結晶了嗎?因為她喜歡的男人已經讓她給搶走,再也要不回來了!
沒感覺出天飄飄心情再度變壞的月姣兮,仍然興匆匆地繼續說著。
「我剛剛在想,以後你生的女圭女圭一定會和我的長得神似,因為他們的爹可是孿生兄弟呢,咱們兩人既是師嫂又是姑嫂,孩子又生得像,真是好有緣分對不?啊,對了!」
月姣兮笑容甜蜜地將手腕上原是一雙的彩色絲環取下一條,塞給天飄飄。
「這是你大師兄為我肚里的寶寶特意去買的,因為賣的人說它能為戴的人帶來幸福,現下我送給你一條,希望將來能瞧見它系在你孩子的手上,就跟我們現在一樣感覺到幸福——」
天飄飄受不了地哼聲打斷她。
「無聊!你到底自說自話夠了沒有?想巴結我,下輩子吧!你說這玩意兒能為人帶來幸福是嗎?」
她舉起手中的彩色絲環,毫不留戀地往湖面拋去。
「成了!你的幸福現在呢……」天飄飄噙著一抹惡笑,「泡進水里去了!」
話說完她轉身就走,不想見到對方那驟然失笑,一副想哭的神情。
但在天飄飄走開了幾步後,乍然听見背後一聲撲通投水響,接著那些站得稍遠,負責照顧月姣兮的宮娥發出尖叫︰「天夫人落水了!」她才知道那個姓月的小笨蛋,干出了個怎樣的蠢事來。
就為了撿回一個商人隨口唬弄說能夠帶來幸福的飾物,她居然絲毫不顧自己身懷六甲,跳進水里想找回她被人給拋去的幸福?!
這個天殺的小笨蛋!
就在天飄飄錯愕不及應變之際,天驤游聞訊飛至,並在問清了方向後跳進水里去救愛妻,接著是馬希堯的到來,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原來,原來那個小笨蛋的話是真的,彩色絲環真的能為人帶來幸福。
而她毫不珍惜地將它拋進水里,所以她的幸福,是注定了要泡湯的。
在確定了月姣兮沒事後,天飄飄轉身離開楚國王城。
靶謝那一巴掌。
這是上天在藉此告訴她,凡是生著那種皮相的男人都不適合她,都會傷了她,無論是背叛還是誤解。
敝的是大師兄相信她,馬希堯誤會她,可大師兄的信任卻沒能讓她好過些,她恨透了被馬希堯以看著怪物的眼神嫌惡瞪著,並且告訴她,說他後悔愛上她。
他居然敵說他後悔愛上她?!
去他的後悔啦!去他的誤解啦!
她無所謂!听見了嗎?她天飄飄——無——所——謂!
反正日後她再也不要愛誰,再也不要去愛上誰了!
夜風料峭,月娘將她孤寂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她不許自己伸手觸踫那被他打疼的臉頰,更不許自己去探索,那因遭他誤解,而血跡斑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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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兒子真丑!」
這是馬希堯在見了他那新生佷兒的頭一句感想詞。
「是嗎?」天驤游無所謂地笑著,臉上滿是初為人父的驕傲。「我瞧他生得挺像你的。」像你亦即是像我,也就是說,哈哈哈!咱們三個都是丑八怪啦!
丑不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愛妻能夠平安無事就好。
這小子還真會挑時間地點來報到,固執地想和他的爹、他的叔叔,誕生于同一塊土地。
幸好這小子並沒讓姣兮吃太多苦,雖說時間稍微提早,但仍是順產,母子平安,要不他肯定要因心疼愛妻,而打小子一頓的。
此時的月姣兮因產子耗神過度,倦睡在內室的床上,那條害得她落水的彩色絲環,也已經被天驤游找回,就掛在她的手腕上,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松愜意的,與那原是互視對方為商場勁敵的馬希堯,暫時先將商事擱一旁,和睦共處了。
「說到這里,」天驤游嘻笑挑眉,「什麼時候輪到我瞧瞧你兒子,讓我評評他丑或不丑呢?」
馬希堯淡然回應,「就快了,過兩天我父王為我安排的擇妃大典就要舉行了。」
「不會吧?」天驤游眸光帶著玩味。「你真舍得下那個遭你誤解,白挨了你一巴掌的小女人?」
跋在月姣兮睡著前,天驤游問清楚落水一事,並轉告了馬希堯,讓他知道他干下了樁怎樣的蠢事。
馬希堯面無表情,「對于她,我想通了,不屬于我的東西,我本就不該妄求。」
「你為什麼會覺得她不該屬于你?」
「很顯然的,她心中沒有我。」而我,早已受夠了當你的代替品。
「你真的認為飄飄喜歡的人還是我?」
「那是很明顯的,不是嗎?」即便再怎麼強抑,馬希堯仍是壓不下語氣中的酸楚,「她是為了你而失憶,也是在一見到你時,就立刻恢復了記憶。」
「你不覺得那只是因為時間點發生得正好,你也不覺得那是因為你給她的溫暖及深情,讓她終于肯面對『你其實並不是我』的事實,而回到現實里的嗎?」
對他的說法,馬希堯不予認同。
「如果你曾在她失憶時與她相處,就會知道你在她心底烙下了個多深的印子,而我,早已厭倦了再和她心底的鬼魂作戰了。」
他不想一輩子活在陰影里,不想時時刻刻得猜測她對他的反應,究竟是出自于他這個人,或只是因為他那酷似她大師兄的皮相。
天驥游聳肩,「如果她心底真的有鬼魂,那可不是我,而是一個能事事樣樣以她為優先考量的完美偶像,而我,只是曾經符合過那個形象罷了,但是現在……」他淘氣地輕眨下眼,「你早已取代了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了,否則她不會因為遭你誤解,就氣成那樣,貪玩任使壞的天飄飄,從來沒在意過被人誤解,或是被人討厭,就是因為太過在乎,所以連半點誤解都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