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烈愛案 第20頁

羽山正人愣在原地,沒有反應。

「正人,我想你快樂,可是太壓抑不會快樂!我是很粗心的人,你這麼隱藏自己,萬一有一天我傷了你怎麼辦?你會不會也這麼藏起一切地離開?」內心的話並沒有經過什麼思考,就這麼涌了出來,她只知道必須把這些情緒釋放出來,這是她一貫的方式。

半晌,羽山正人走上前,擁住了她。

「我很快樂的,而且吃素只是一種習慣,你不喜歡,我努力改吧!」

她一直是這樣的,赤果果地看著他的眼楮,毫不掩飾地看穿他,再坦坦蕩蕩地說出來。

內心深處有外殼漸漸被人硬生生敲碎的感覺,她在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闖進來,讓他來不及躲避。

是,想躲避,做了這麼多年羽山家的宗主,現在這個羽山正人是什麼樣子,他都來不及省思,就被她毫無顧忌地挖出來。到了最後,她會不會失望?

不想再思考,羽山正人只有抱緊了她。掙得片刻的幸福便是片刻吧,至于以後……他不願去想。

羽山正人的素食館正式開張,地處黃金地段的幽僻處,沒有招牌,沒有炫麗門面,只是一個日式的小院落,極其含蓄清雅。

「老板,這樣賺不到錢啦!」

煉雪口中的一群蝗蟲——醫療小組的杰奇、土豆、紅發安妮等十來個人是第一批不請自到的顧客。

盡情享用後,先拍足馬屁,再誠心地發表他們的意見。

沒廣告、沒招牌,怎麼可以在這個競爭最激烈的商業社會生存?

「所以,你們的錢包要乖乖地給我們打開呀!」煉雪笑咪咪地攤開手掌。

「咳,有關今天的那個疑難病歷……」眾人開始認真討論。

「沒關系,你們喜歡就好。」羽山正人只是淺笑。

開素食館是煉雪和北北的主意,他一開始就很心動。從來,除了羽山家的事務,他沒有其他生活焦點,因為確實不能也不曾享有個人的興趣。不過,廚藝可能真是他的天賦,而且他從中得到很大平靜,所以這些年的閑暇,他都用在這上面,心里才沒這麼多雜念。現在這家店,算是他過新生活的第一步吧!

「杰奇,你真他XX的是狗屁天才!」一堆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傳閱杰奇最新制作的攝影集。「疑難病例」已在煉雪揍過去的那一刻被拋到九霄雲外。

羽山正人只是含笑地看著,生意確實很清淡,準確地說,除卻這些人外,還無一個顧客上門。不過他也無所謂,開素食館只是想試一試能否發現真心喜愛的事情,沒有生活壓力。從小接受的教育和經驗使他向來的沒資都有不錯的回報,至于他在羽山企業的股利,更是一筆巨大財富。想想,他真是應該滿足的。

「拜托,‘卡嚓’一下而己,靠的不是技術,是相機啦!」煉雪的聲音又冒了出來,顯然不屑別人對杰奇的贊美。不過,手卻抓著影集不放。

羽山正人一笑,知道她對凡是冠以「藝術」字眼的東西都非常感

冒,在她看來,所謂「藝術家」不是神經病就是吃飽太閑的人,她還是

比較祟尚實在的東西。

「頭兒,我騎士祖先的熱血在我體內沸騰,無法不听他崇高的呼喚——男人可以被踐踏,但不能被污穩,所以,請收下我的白手帕吧!」杰奇將一張餐巾丟到煉雪面前,臉上是不倏好意的笑。

「怎樣?」比耍流氓啊?若千年前,是她的本行耶!

「好好好,來,是血性男兒就不能忍受頭兒的侮辱。」

「對對對,頭兒,是熱血女子就不能允許杰奇的囂張。」

眾人已興奮如看斗牛狀。

「很不幸,我明天要去北極,頭兒是不可能在那兒和我一較高下的。」杰奇懶懶地笑,眼楮卻挑釁地直視煉雪。

「激將呀?沒創意。不過也無所謂,我最近正好可以請一個長假。」煉雪也泠冷地笑,兩眼放射電光。

「頭兒,小心點哦,自信心受創是一輩子也彌補不回的人生摻劇喔!」杰奇繼續無所謂地笑。

「寶貝,小心點,我可是曠世的天才,小心你從此敬稱我為宮澤老師。」她也持續冷笑。

「很好!明早八點的飛機,不見我就不等了。」

「放心,正人會送我準點到達的。」

眾人歡呼聲中,已有閑人幫煉雪請好長假。

「喂,主任,煉雪請一個月假啦。干什麼?嘿,和杰奇比拼攝影啦,你要不要也來押一注?勝負難定喲,煉雪可是鬼才喔……好好好,我會記好帳的。」

一個月後

「正人,你都不知道攝影真的好有趣。好難、好微妙,奇異過我執刀動手術耶!啊,比這還令人感動。你不知道,大自然真的是魅死人了,我怎麼也捕捉不來。」

「正人,杰奇那小子真的有兩把刷子,那麼難、那麼復雜的東西,他卻做得這麼棒。」

「正人,杰奇是王八蛋,他說我的熱情和天賦成反比。」

「正人,我今天不回來了,杰奇要帶我去野外捕景,他答應教我了耶!」

「正人,我沒心思去醫院了,我不能全力以赴,感覺好抱歉。」

「正人,我好痛苦,做醫生不再能吸引我全部注意力了,我只想要攝影,攝影。」

「正人,我想好了,我只能專心做好一件事情,我愛攝影勝過當醫生。我要一心一意學攝影。」

「嘔——」再次沖到主臥房旁的洗手間,羽山正人對著馬桶不斷嘔。

已經幾天沒好好進食了。

北北獨自一人開始了歐洲之游。

煉雪自從半個月前向醫院辭職後,就全心投入學攝影,一個禮拜前,跟著杰奇去了非洲。

她和杰奇之前的賭約己不了了之,兩人相處甚歡,盡避經常意見不一致而對著彼此大吼大叫。不過,他們是如此相像,默契自然不在話下,處得好是當然的吧!

全身虛月兌地躺在床上,無力地扯出一絲看不出內容的笑,羽山正人努力睜大眼楮不想睡著,怕每天的噩夢又要襲來——每次都是在煉雪決絕的背影中醒來。

她是這樣的人的,只憑真心過活,又活得最誠實,一心一意,要或不要、愛或不愛,知道得很清楚,也會迅速行動。

曾經那麼投人的一份工作,轉瞬間就被另一份更巨大的熱情代替。對過去,也不是沒有留戀,但她做事情是只能全力以赴,所以會毫不拖泥帶水地舍棄。這份活得自我的果斷,他欣賞著、羨慕著,也害怕著。

噩夢總是重復著一樣的內容——父親憔悴的臉、母親的哭泣、族人的指責,最後留在腦海里的是煉雪抱歉而絕然的臉,「正人,我想好了——」

下面的話總會在他適時的驚醒中斷去,他拒絕听。

努力地再次試圖吃下點東西,但一見到食物就反胃。胸口好似被什麼壓著,本能地抗拒著進食。

這樣的日子也有過,十年前煉雪走後。但那時有沉重的家族擔子背著,他強迫自己進食,又私下找醫生打點滴,活著是一種任務。之後進了監獄,將一族的命運交給小狐,心倒也慢慢解月兌開來。小狐說︰「你去服刑,我來行惡。」他當時真的好感激,很多事他知道該做,但做不來,血脈相連的族人、他從小的教養,令他做不了決斷,小狐願意替他做,真的是委屈她了。

不過,現在什麼都無所謂了。找不到生存的理由,除了煉雪。做為羽山正人,是一個再貪婪任性自私不過的男人,不要什麼責任、手足,要的就只是煉雪。這不是他選的,也不是別人強加的,只是跟呼吸一樣,自然而必須地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失去了,也就沒有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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