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夫君 第15頁

松開手,鳳懷沙轉身要離去,卻被洛明明一把拉住。

「鳳懷沙,我真的不是要傷你的心。」

鳳懷沙冷眼相對,漠然地開口。「你在乎嗎?」他嘲諷地笑,鄙夷至極。「你從不在意!」

他真的這樣對她!洛明明咬著牙,看著街上越走越遠的背影,一張俏臉略顯慘白。方才來的人是露明酒樓的小跑堂。原來這小伙子趁酒樓休息的空檔來到鳳府里找她,為的就是偷偷告訴她最近這半個月以來,這京城里沒人敢賣香料給酒樓,就連當初和鳳府說好定時定量便宜給樓子里的香料,也停止供應。

現在她人還在鳳府,他就這樣發狠地待露明酒樓,倘若四個月後她不再受雇于鳳府,那麼他是否手段會更加凶狠?

跺著腳,洛明明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露明酒樓的香料一向用得凶,尤其是這半年來,許多新菜色偏向胡人口味,而京城內其他飯館酒肆的菜式大同小異,露明酒樓的改變無非是異軍突起。

這下可好了,如果鳳府不再便宜供應酒樓香料,而其他香料行號受鳳懷沙的壓力,也同樣袖手旁觀,那麼受歡迎的菜色勢必就得減少,酒樓生意鐵定下滑。

握緊粉拳,洛明明真不敢相信鳳懷沙可以做得這麼絕,他們兩人的情誼,他競沒放在心里,擺明就是要逼露明酒樓走上絕路。

好!既然他出此下策,那麼她也同樣能找門路鑽!洛明明氣極,但更多是無奈的情緒。

直到後頭有人探出頭來,喚她回廚房,洛明明才勉強將這件事給擱回心里,卻暗自盤算該怎麼替露明酒樓找新的香料供貨店家。

第6章(2)

待那道粉藍色的身影踏入鳳府的小門里,走到街尾的小跑堂便急急地轉回街旁的小巷里頭。

「成了嗎?」春生的臉色難掩興奮之意,平庸巨極的臉面,難得神采飛揚。「春生哥,小的辦事您放心!明明姊听到以後,臉都綠得青青青!」小跑堂賊賊地笑。「那咱們先前說好的報酬……。」

「給!咱怎會不給呢?這差事兒要是辦得好,以後有好處的,絕對不會虧待你這小子。」春生爽快地構出銀袋,沉甸甸地擱在小跑堂的手心里。

拿到為數不小的報酬,從沒接手過這麼多錢的他,神色又驚又喜。「這……會不會太多了點?」

知道鳳府家大業大,可斷沒想過這小廝出手,卻是如此大手筆。

春生將他的手按得更緊,收斂了先前嘻笑的表情。「小子,你可听好了!這件事兒可不許和人隨便瞎說,就連你家老板都不許講。」

「可鳳府真要其他城里的商行都不賣香料給咱酒樓了嗎?」別說他吃里扒外,自己心里做這差事兒也膽戰心驚的。「要是真不賣,酒樓會出大紕漏的。而且樓子里的香料,存貨也不多了.」

「你別窮擔心,你們露明酒樓要倒也不是什麼頂容易的事,不是後頭有人撐腰著嗎?」

「春生哥指的是誰?」

「大伙不都說露明酒樓攀上個大戶,明明姑娘就要嫁過去了。」春生偷偷地打听,暗自布了這小眼線連酒樓,以後總比在霧里看花得好。

「這事兒呀,咱做手下的也不清楚,只听說老板被人詐賭,欠了一大筆賭債,押了酒樓的地契給對方,如果要贖回樓子,除非還錢才有可能。」這不光彩的事早就在樓里傳開,不過還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大伙口風都很緊。

小跑堂看鳳府對洛明明算有情有義,听說上回鳳家少爺來就是為了明明姊的事兒,遂將這件不光彩的事給和盤托出。

「洛老板欠多少?競然押了酒樓地契給人家。」這點春生很是詫異。

「小的不知道有多少,不過听說不夠,所以才……」他話說得吞吞吐吐,就連自己在樓子里做事也感到羞愧。「才要讓明明姊嫁過去抵債。」

這下子,春生听完後「轟」地一聲氣全沖上喉頭,自己當初的揣測果然成真「這真的很丟臉!所以大家才噤若寒蟬,老板是個愛面子的人,哪里肯讓別人知道,這還是掌櫃發現的。若不是有陣子帳面上的子跟帳房內的銀子對不起來,恐怕明明姊嫁過去,人家還以為是風風光光的。」

春生呸了一聲,氣極了。「洛樣那個賊老頭,當真是賣女抵債了!」這口鳥氣他想少爺也不會吞忍得下去。「你知道當初是誰詐洛樣的賭局?」

「這點小的就不清楚了。」

「那好,如果你能探知當初誰詐洛家賭,咱鳳府絕對不會虧待你!」春生拍著胸喃,大聲保證。

「可這……」若是被老板知道他胳臂彎向鳳家,只怕打斷腿都不會饒恕自己。「你盡避放一千個、一萬個心,咱絕對不出賣你,只管安心地替咱少爺做事。你想想,等到你家明明姊嫁過去,說是出嫁,但實則被人買走,往後她日子會好過嗎?」一听到這里,小跑堂的臉色也漲紅起來,語氣哽咽,就是替洛明明抱不平。「小的就是想到明明姊的處境,才敢斗膽冒這個險的!」他將銀子退給春生,語氣懇切。「春生哥,您一定要和鳳少爺救救雜面明明姊,她就是因為孝順,才萬不得已答應老板的。我知道少爺對明明姊還有些情分,仗著這點情分,就別眼睜睜地看著她往後的日子受苦。」

「放心,只要你心里有明明姑娘,真的替她著想,就趕緊探出到底是誰詐了洛樣的賭,一旦對象確定,咱少爺絕對不會放過對方的,定為你們露明酒樓討回個公道。」春生拍著他的肩,還是將銀袋推回給他。「這事只能急,不能緩,我家少爺和洛祥說好,明明姑娘在鳳府的日子,誰也動她不得。但是眼看只剩四個月,一旦她離開鳳府,咱就保不住她,這事兒你心里要有底!」

「小的清楚,但是只要老板不說,咱做手下的連風聲都探不到。」小跑堂的心里也急,哪里又輕松了?「春生哥,您教教我法子。」

「很簡單,既然洛樣欠債,自然腰桿子不敢挺得多直,對方也同樣會走動得很勤。你去查,這陣子和露明酒樓走得很近,最好是家中也同樣經營酒樓,並且曾經和洛祥談過露明酒樓是否能合並的事宜。」一聲低沉醇厚的聲音自巷底傳來,話說得沉穩有辦,口氣也相當有把握。「這人八九不離十,便是詐露明酒樓賭的人。」「是……是鳳少爺。」雖沒見到人,可這年輕沉穩的嗓聲,他還听過幾次。「小、小的一定會盡力探出,屆時就請……請少爺幫幫我家明明姊。」

「你听好,一旦查到對象,不論多早多晚都要趕緊來鳳府通報,就算不確定也無所謂,我這邊會再派人去探究仔細。記住,把這段日子,最好是從洛祥被詐賭這消息流傳出來後就開始不斷出現的對象去調查,便能屏除多數的閑雜人等。」鳳懷沙那雙眼中跳著火花,這件事不管洛明明怎麼反對,他也不再顧慮她的心情了。

春生趕著人,盼沒幾日就能抓住對方。「你就趕緊回去,暗中替咱探听,一切成敗就系在你手里了。」

小跑堂直點頭,而後趕緊收了錢就離開巷口,頭也不回地拚命走向前頭,就是怕人看見自己與鳳府的人交涉。

見人已經消失,鳳懷沙這才自暗巷底露了面。

「少爺,您覺得這事兒成是不成?」春生問得小聲,面色略略不安。

「即便不成,咱還是得做。」鳳懷沙看著對方離去的方向,目光相當堅定。「就算她真怪我霸道,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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