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的憤怒也被引爆,「別以為你藏了衣服,企圖拉扯掉單,我就會乖乖
屈服于你,任憑你的羞辱和諷刺,若你真這麼想,那你就大錯特錯。」
她護佐前胸的雙手一放,管它面臨的會是何種窘態,她全豁出去了,任何事都比待
在這房間要好。
戴晴不明了,莫非神情又泄漏了她的想法,他居然能夠反應靈敏,不但接住即將落
地的床單,還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用床單將她團團圍住,還很揶揄的對她說︰「你
我都明白,你絕非弱小女子。」
他不但用床單限制住她,居然還將她箍緊在懷中,令她動彈不得。
「你究竟想怎樣?」
「工作很多種,每種都能賺到錢,你何必賺那種皮肉錢?」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只有那種工作,可以讓我立刻有很多錢。」
「你以為能賺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當你容貌不再、青春不再,你就不再需要錢
了嗎?為什麼不找個一輩子依靠的好工作?」
「別作夢了,難道我存心糟蹋自己嗎?以我一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女人,能找到什
麼賺大錢的工作?誰會願意借我我可能一輩子也還不完的巨款,你嗎?是你,你願意嗎……」
「我願意!」
戴晴啞然失聲,錯愕的瞪著他。
「你……」她相信這只是個玩笑,「老天!你居然會讓我以為你的話是真的,噢……」
她有些懊惱自己的天真,「畢竟世界上善心人實在少得可憐,而人人都期望得到幫助。」
「我可以借你錢,一大筆的錢,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她早該知道,事情的背後總有目的,而費雲翔的眼神充滿了獨佔的霸氣,他和別的
男人都一樣,對女人只有一種興趣,那便是佔有她。
「我不會出賣我的身體,如果會,你絕不會是第一個。」
他深邃的黑昨霎時著了火,原本箍緊她的手突然拍住她的下顎,另一手抓住她的後
腦門,沙啞緊密的說︰「你認為你的價值僅于此嗎?」
如果眼神可以令人窒息,那麼戴晴已死了千千萬萬次,他的憤怒、他的話,突然使
她覺醒自己是個人,而他看重她這個人。
戴晴絕不是倔服在他的粗劣,而是很自我意識的搖頭。
「很好!」他松開他的粗暴,「雖然你是女人,可不一定得出賣身子賺錢,我借你
錢,你替我工作。」
「什麼?」
「我相信我說的話夠清楚,如果你的耳朵沒問題的話。」
「你要借我錢,也願意給我工作,而不要我。」
「我說過我對你沒興趣。」費雲翔走了出去,轉眼又走了回來,手中多了本支票簿,
「你說,你需要多少錢?」
「一百萬。」
他有些訝異,抬起頭看她。
「我知道你沒必要幫我,而且我根本不相信天底下真有這種好事。」
費雲翔的眼神戳傷了她,好似她是貪得無饜的女人,「請你……請你別再戲弄我了。」
她討厭那種忽上忽下、被人耍弄的感覺。
「我只是在想,如果早點遇上你,你就不用吃那麼多的苦了。」他低下頭,迅速揮
動手中的筆,口中喃喃的說︰「不過是區區的一百萬……」
如果這是夢,請讓它永遠美好。第一次,戴晴第一次有那種感覺,好似回到小時候,
有媽媽疼爸爸愛,雖然那些都早已離她好遙遠、好陌生,但如今卻又在他的身上感受到,
一個從昨夜遇上還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男人。
「喏!拿去收好。」費雲翔將支票遞給她,走到房間一角隱藏式的門前,打開來說︰
「你的衣服就在里面,如果沒干也將就著穿,我這里沒有女人的衣服。」
她只能傻傻的看他,感受像是仙杜拉遇上王子的奇遇。
「趕快換衣服,我有工作讓你做。」
「什麼?」
「昨晚你吐了我一車子都是,你得負責給我清洗干淨。」
「呀——」
「呀什麼?我可是認真的。」說完,費雲翔就走了出去。
戴晴還傻乎乎半張著嘴,佇立在原地,低下頭看見手中的支票,才確信一切都是真
的,她終于遇上拯救自己的男人。
她笑了,開心的笑了,歡喜的笑容漾在唇邊。
雖然那一天,她整整洗了三個鐘頭的車,但她的心確是歡喜的,頭一次,她對工作
有了認真和期待的心理產生。
費雲翔也很有心栽培她,很有計畫的訓練她。白天讓她在公司,從基礎開始做起,
學打字、填報告、學速讀……晚上讓她念夜校,戴晴也很爭氣,沒多久就以同等學歷考
上夜大,四年後以第一名優秀的成續畢業。
這些年,他們逐漸成為最佳的工作伙伴,卻也成為最佳的拌嘴伙伴。
第三章
這六年,戴晴每個月都會選蚌周末回去探望父親。雖然說是「探望」,然而實質上
戴正豐拒絕見她,也已長達六年的時間。
戴晴明白一切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她的「墮落」使父親顏面盡失,在承受嚴重打擊
下二度中風的話,父親或許早因復健而能行走,而不是如今的全身癱瘓。
「你出去……我……我不要……見……見到你。」
每當戴晴站立在父親的房門前,總會想起那一幕。自從她被父親給趕出門後,她就
再沒勇氣踏進那扇門。
戴晴總是對著門喊「爸爸我回來了」、「爸爸我走了」,然後佇立在門外,等候父
親的開口、父親的叫喚,可是每一次等到的總是失望。
戴晴知道父親對她是徹底的失望了,縱使她想把今日辛苦得來的成就,親口告訴父
親,但她也沒有勇氣去面對父親的眼神。
戴正豐的眼神是灰暗的,他的眼神有太多的悲哀,他的眼神透著令她心碎的恨,他
的眼神有著令她恐懼的死亡氣息,而他是她的——父親。
噢!不!她不該回想以前,不該讓夢成再次侵擾她,她需要工作,拚命的工作,讓
堡作時間「排擠」掉她的空閑時間,不讓那些愁、苦、悲、怨、恨……有一絲一毫的機
會「攻佔」她……
「哈!忙完了嗎?」
是費天翔。他又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深深的酒窩漾著飛揚的笑容,神采奕
奕的站在她眼前。
戴晴努力掩飾、撫平心中的「澎湃」。
「如果,你又是存心想嚇我,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這次成功了。」她拿起眼鏡戴
上。
他立即高舉右手,信誓旦旦的說︰「天可明鑒,我從沒有想嚇你的心態。」隨即又
伸手把她的眼鏡取下,「你知道嗎?其實你不戴眼鏡是很好看的。」他左右端詳,像是
她是件極品。
戴晴不習慣這種感覺,那使她有被人看透的不自在,而且,她不喜歡費天翔的眼神,
一種令她不知所措的眼神。
她絲毫不費氣力就奪回他手中的眼鏡,即刻又把它戴上,「什麼也看不見,有什麼
好看的。」說罷,便繼續未完的工作。
她以為費天翔會識趣的走開,但是他沒有,而她是在打完手中的文件後,才發現他
還佇立在原地。
費天翔就這樣直盯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怪模樣。
「拜托,你怎麼還在這兒?」他有他大哥相似的眼脾,她感到內心一股莫名的震動,
「怎麼啦?怎麼看著我不說話?」
「我在想,想你什麼時候才會注意到我。」
戴晴只是淡然一笑,「天翻,別孩子氣,這不是什麼好玩的游戲。」然後又繼續忙
手邊的工作。
突然,他一把按住她手中的文件,戴晴為這突然的舉動感到驚愕,不得不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