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一千年 第27頁

「是的。」他緩緩開口。「我的確欠你一次人情。」他蹣跚起了身,走向樓下。「跟我來吧!」

驚喜的感覺霎時充滿黃河生的胸口,他沒想到吳大偉會如此干脆。也許,他真的後悔了——

吳大偉領著黃河生來到地下二樓的太平間。

黃河生的心頓時如墜谷底。

玉兒,她——她死了?他全身打了個冷顫。不!不!這不可能,前一刻她才和他有說有笑的,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吳大偉緩緩打開太平間的門。

黃河生一顆心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吳大偉忽地停了下來。「河生,我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

說完,他便拉開其中一個冷凍箱。

玉兒整個人被冰封在箱中,美麗的眼被黑布蒙住,身體有些微扭曲,似乎在做最後掙扎——

「玉兒——」黃河生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發出「叩」一聲清脆的響聲。「玉兒——」他的聲音透露著悲淒和絕望,連一旁的小朱也被感染了,忍不住用袖口拭淚。

「看他們是怎麼對你的,你死得好慘吶!」他一聲一泣,悲愴斷腸。

「河生!河生!」吳大偉猛力搖著他的肩膀。「你先別激動。」

「人都死了!我怎能不激動?都怪我沒把你看好。」黃河生用力捶打自己。

「河生,你冷靜點。」吳大偉連忙出手制止他。「她並沒死,你先別責怪自己。」

黃河生聞言,不禁為之一愣。沒死?但是她明明躺在冰櫃里呀!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用力抓住吳大偉的手臂,哽咽道。

「她是被用最新的科技迅速冷凍,冰凍前她仍是活生生的,只要解凍仍可以活過來。」吳大偉不顧手臂的疼痛開口解釋著。

「真的?」活力又重新回到了黃河生身上。「你是說只要解凍,她就會活過來?」

「沒錯。」吳大偉點了下頭。「其實這是方便國際醫療中心派來的人手帶去美國的方法,他們假裝運靈柩回美國,這樣就可輕易將她帶出海關。」

「那——大偉,你快點將她解凍呀!」黃河生像是見到一線曙光,急忙說道。

「這——」吳大偉面露難色。「我辦不到。」

「辦不到?」黃河生激動道。「為什麼?你既然可以冰封她,為什麼不能幫她解凍?」

吳大偉耐心地解釋道︰「冰封的過程較為簡單,但是解凍卻必須有一定的技術,否則對方可能會在解凍的過程中因抵擋不了寒氣而導致心髒衰竭。目前只有美國的醫療中心辦得到。」

「這——」黃河生握緊拳頭,激動道︰「可是讓她被送去國際醫療中心,不是白白送死嗎?」他原本滿懷希望的心瞬間又轉為冰冷,莫非,老天注定,他要失去她了?

他懊惱地垂著頭,任由痛苦敲擊他的心。他竟然連一個愛人都保不住,他到底是不是男人?玉兒,如果可以,我寧可代替你被冰封,現在你一定很冷吧?這全都怪我——

停了半晌,吳大偉忽然又開口︰「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黃河生抬頭望向他。「只要可以救玉兒,即使傾家蕩產我也在所不惜。」

「將她送回屬于她的地方。」

「屬于她的地方?」黃河生不解。

「嗯。」吳大偉點了一下頭。「她不是北宋時代的人嗎?只要送她回到那個年代,那她在這個時代所遭遇的一切就會變成一場夢。」

黃河生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听不懂?」

「哎!這是一種‘相對論’,她在這個時空所遭遇到的,是我們現在肉眼所見的,然而在另一個時空,不管是過去或未來所發生的事,都是不屬于我們這個時空的,所以換了一個時空,她便會好好的活著,這就像我們作夢一樣。」他費盡唇舌地解釋著。

「我明白了!就像我們作夢時,被子彈打死,但醒過來,卻一點事也沒有。」小朱忍不住插嘴,這可是他這輩子所听過最玄妙的理論了。

「但是——」黃河生仍然不放心。「我要如何讓她回到她的時空呢?而且,你的‘假設’真的有效嗎?」

「這不是‘假設’。我曾到國外研習過有關第三度空間的知識,听過不少這方面專家的理論。」他停了一下道︰「如今,只有放手一搏,不然,你要眼睜睜看著她被送走嗎?」

「但是,如何回到過去,卻是個刺手的問題。」黃河生陷入另一層困擾中。

「她是否曾向你提過她是如何到這個世界的?」吳大偉反問道。

黃河生努力地回想著,半晌後,他才說道︰「她曾說她是秦州梅縣人,在護送鏢物經過黃土高原上一個叫什麼「風沙崖」的地方時,掉到崖下的……那時我還以為她在瞎掰……」

「這就對了!」吳大偉一擊掌,興奮地叫道。「那你趕快送她到那個地方,讓她再重復一次掉落崖下的情景,也許就能回到過去了。」

「萬一不能呢?」黃河生仍然十分擔心。

「如今只有孤注一擲了!」他連忙搬出一只鐵櫃。「這是特別處理過的鐵櫃,可以保住冰塊不溶解,你快將古小姐搬走吧!再遲恐怕那兩名‘獵人’就要回來了

「嗯。」他應了一聲,連忙和小朱將玉兒放入鐵櫃中。

兩人將鐵櫃抬上車後,便馬不停蹄地將車開走。

黃河生和小朱決定將玉兒暫時安置在小朱親戚的果園里,再去弄來假護照、假死亡證明書和一口棺材。

待一切備妥就準備出發了。

即使一切都已就緒,棺木也順利出關,但黃河生卻始終無法安心。

他懷疑,在歷經幾百年後,那個「風沙崖」還存在嗎?雖然多虧小朱查出了玉兒家鄉的現代名字及地點,但仍有許多未知的問題橫在他們面前。

漫漫旅途上,黃河生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棺木旁,一些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他守的是自己的妻子。

他常常在夜里,掏出那塊紫玉來欣賞,看著紫玉,就如同看到玉兒的身影,而她曾說過的話亦一遍又一遍回旋在腦海中。

每看紫玉一眼,他的心就痛一次。這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啊?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魂似乎已隨她遠逝。

為了讓玉兒活下來,他不得不放棄與她廝守一生的願望。每靠近梅縣一段路,他就更加難舍,意志與時間同時在交戰著。他甚至以犧牲睡眠時間來換取和「她」的相處時間。

他在疲憊與心傷之中趕了一個禮拜的路,在無心打理自己外貌的情況下,他已成蓬頭垢面、滿臉滄桑的男人,乍見他的人還以為是哪來的流浪漢呢!幸而一路上有小朱的照顧,否則,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黃土高原已近在眼前。

這日,風和日麗,黃土高原附近已是一片民房,連馬路都鋪上柏油了,哪來塵土飛揚的「風沙崖」呢?

「小朱,也許那個地方早已不存在了。」黃河生潛意識里仿佛猶在抗拒把玉兒送回去。

「總監,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我相信事成之後不只是玉兒,連他們全家人都會感謝你呢!」小朱一再給他打氣。

「可是我們找遍了地圖,就是沒有‘風沙崖’這個地方啊!」他苦惱道。

一名路過的菜販忽地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們道︰「你們要找‘風沙崖‘?」

兩人用租來的小房車代步,因此小販並沒看到那具棺木。

「對!對!」小朱連忙上前道。「你知道那個地方?」

「就在前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小販用手一指,接著手心向上一翻,露出了笑容。

還是小朱機靈,塞了點錢給小販。小販這才展開笑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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