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韌術 第4頁

「蒲公子。」由于他實在臉紅得太厲害,花橙藜不放心,伸手就要模他的額頭測他的體溫,蒲硯卿這個時候及時回神。

「別踫我——好痛!」他往後退一步欲逃離她試探的手,沒想到卻因為腳軟一時沒站穩差點跌倒,最後還是靠小六子扶他一把,他才沒在花橙藜面前出糗。

「你的腳有問題。」花橙藜看他屈膝的方式,判斷他極可能得了脈管炎,現在就看嚴不嚴重。

「誰的腳有問題?」可惡的女人亂說話。「你的腳才有問題,我的腳好得很——」蒲硯卿的話還沒說完,小腿便傳來一陣疼痛,並且微微抽筋。

花橙藜見狀,面露了然于心的表情,氣得蒲硯卿臉又紅起來,不客氣地嚷嚷。

「叫大夫過來!」他大少爺把大夫當佣人使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驕傲態度,讓小六子和小七子不由得為他捏一把冷汗,橙藜姊最討厭病人這種態度。

「這兒不是醫館嗎?」蒲硯卿繼續嚷嚷。「我腳痛,隨便哪一個都好,快叫大夫過來為我診治!」

他大少爺敢情叫上癮了,無視于大夫就在他的面前,還四處找大夫。

這個不知死活的大少爺完了,阿彌陀佛!

別看花橙藜長得像仙子,說話像仙子,惹火她可以瞬間化身為女羅剎,整得對方生不如死,他們兄弟就曾經被整過,至今仍不敢回想。

小六子和小七子在心中大念佛號,怪的是花橙藜也不發脾氣,反倒很好心地指著外頭的馬車,提醒蒲硯卿馬車跑了。

「什麼?!」只見蒲硯卿原本驕傲的神色,瞬間有如槁木死灰,撐著疼痛的腳一跛一跛的追出去,邊追邊喊。

「回來!」該死的奴僕。「別跑呀,不要把我丟在這個鬼地方!」

很好,先是大呼小叫不把大夫當一回事,現在又稱橙藜姊最引以為傲的回春堂為鬼地方,他離死期不遠了。

小六子和小七子以為這回花橙藜肯定發火,沒想到她只是走到蒲硯卿面前,笑吟吟地問他。

「你還好吧?」笑容就和仙子一樣美。

蒲硯卿沒好氣地望著她,心想這個女的怎麼老是問他好不好,他看起來真的有這麼弱不禁風嗎?

「不要你管!」少裝出一副慈悲的樣子。「快幫我把該死的大夫叫過來,我的腳痛死了。」可惡,原本只是痛,現在開始抽筋,再不想法子減緩疼痛,他今天晚上別想睡了。

「該死的大夫?」小六子和小七子同時張大眼楮,第一次瞧見這麼不長眼的大少爺,到了別人的地盤還這麼囂張。

橙藜姊,教訓他!

小六子和小七子都巴望花橙藜給蒲硯卿一點教訓,不把他打成殘廢最低限度也要讓他剩半條命回去,至于是要用藥或是扎針他們都沒有意見。

可是呢?花橙藜不會跟他一般見識,事實上她連一點火氣都沒有,心里有的只有興奮。

「我就是大夫。」她很興奮,因為又來了一個可以讓她試藥的對象,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幫他治好心病。

「什麼,你是大夫?」蒲硯卿聞言一臉錯愕,明顯把她當做女僕。

「對,我就是你的主治大夫,請多指教。」

第2章(1)

這不可能。

蒲硯卿打量眼前的花橙藜,怎麼都不相信她是名大夫,他不願相信的原因有二——

一、通常大夫都是男的,沒听說過有女大夫,她一定是騙他。

二、通常大夫都又老又丑,可是她既年輕又漂亮,根本是美若天仙,所以她一定是在騙他。

蒲硯卿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她在騙他,但是他太驚訝了,一時這間說不出話,得再等等。

「你一定很驚訝,頭一次來回春堂的病人都是這個表情。」花橙藜主動幫蒲硯卿解決尷尬的情況,可惜對方並不領情。

「誰、誰驚訝了?」她原是好意,听在蒲硯卿耳里卻像在嘲笑他。「我又不是沒見過女大夫!」他正是那種死鴨子嘴硬的脾氣,就算吃驚也不肯承認。

「咦,你見過別的女大夫呀?」不管他是不是在吹牛,花橙藜倒很有興趣。「改天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她正感嘆只有她們三姐妹行醫,既然知道大明朝還有其它女大夫,當然得瞧瞧,說不定還能結成好友。

「呃,好……好啊,這有什麼問題。」蒲硯卿壓根兒就是亂扯,沒想到她竟然相信,還一臉興奮。

「那就麻煩你了。」花橙藜照例綻開天仙般美麗的笑容,看得蒲硯卿飄飄然,心頭小鹿亂撞,不自覺地臉紅。

無論如何,他總算平靜下來,也順利進到回春堂,那條蛇也算是丟得有代價。

說起來,那條可憐的蛇尚昏死在蒲家的馬車內,比蒲硯卿還早一步回到京城,他要是知道一定很不甘心。

「讓我瞧瞧你的腳好嗎?」

但是他沒有空和蛇生氣,此刻他忙著收回心神都來不及了,她的笑容可真迷人。

「這……好吧!」他原本是想拒絕的,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女人醫病,他身為男人的自尊要置于何處?問題是他的小腿此刻正在抽筋,根本由不得他任性,他只好暫時屈就。

「橙藜姐,我來就好。」小七子見花橙藜要親自動手,連忙搶在她前面蹲下來幫蒲硯卿卷起褲管,蒲硯卿好奇地打量小七子,他看起來很年輕,頂多十六、七歲,身手卻很敏捷,似乎很習慣做這類工作。

花橙藜光看蒲硯卿的小腿,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他確實得了脈管炎沒錯。

她輕輕踫了一下蒲硯卿的小腿,他馬上痛得倒抽一口氣,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

「小七子,立刻去準備熱水和干淨的布巾,再去藥房幫我把第三排左邊算來第四罐的藥膏拿過來。」花橙藜見苗頭不對,連忙吩咐小七子。

「是,橙藜姐。」小七子顯然比他哥哥更得花橙藜的信賴,這也沒辦法,誰要小六子只會靠蠻力。

「我要幫你的腳做熱敷,你排了脈管炎。」她一邊檢在蒲硯卿的腿一邊跟他解釋,涌硯卿一臉疑惑,壓根兒不曉排自個兒的腳有什麼毛病。

「脈管炎?」

「就是脈管炎。」花橙藜回道︰「你的下肢是不是很伯冷?走一小段路小腿即脹痛,如果下肢一直保持同一種姿勢,要不了多久便會麻木,猛然起來活動小腿會抽摘,嚴重一點兒共至還會抽筋?」

她把他下肢的癥狀一口氣全給說了出來,蒲硯卿直到此時總算承認她確實是名大夫,而不是只有美麗的外表。

「我的腳以得好嗎?」他好怕自己變成殘廢,天曉排他已經夠像廢人。

「醫得好。」她肯定的點頭。「你的脈管炎並不嚴重,只要對癥下藥,好好調養身體,就沒有問題。」

「真的嗎?」蒲硯卿聞言松一口氣。「那得花多久時間才會痊愈?」

「快則一年,慢則兩年。」得視調養狀況而定。

「什麼,要這麼久?!」蒲見卿急得跳起來。「我才不要在這個鬼地方待這麼長的時間!」

「鬼地方?」花橙藜似乎對他的川詞很有意見,秀眉攢得緊緊的。「你說咱們這座鎮是鬼地方?」

「不錯,鬼地方。」蒲硯卿搞不清楚狀況猛點頭。「我沒見過比這兒更荒涼的小鎮,簡直是糟透了。」其實一路上他都在生悶氣,馬車簾子掀都沒掀,不要說羅新鎮,連治途的風景他都沒看到,似為了面子他硬是瞎掰,嘴巴無淪如何都不肯認輸。

哇,這小子慘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侮辱橙藜姐最愛的羅新鎮,這下橙藜姐總該發脾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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