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韌術 第19頁

「好像是呢!」經她這麼一提,他也覺得自己大有進步。「你不是,我還沒發現,我好像真的不再那麼怕憐。」

「而且你的脈管炎也痊愈了。」她打量他的腳,一些征狀都沒有了。

「這都是你的功勞。」蒲硯卿笑道。「你不曉得用了什麼仙丹妙藥給我吃,我才能這麼快擺月兌病痛。」

他說的話當然不無道理,但是花橙藜可不會將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他之所以進步神速,恐怕跟他每天午休時間的神秘活動有關。

「小六子好慢。」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花橙藜納悶。

「可能在忙別的事吧!」他最好別回來,讓他們獨處。

「他還有什麼事情可忙的?」不過拿個東西。

當然有,忙著蹲馬步,忙著打拳,忙著幫哥兒們談戀愛。

蒲硯卿明白小六子是為了幫自己,才會故意磨蹭不立刻回來,他得好好把握機會才是。

「那個……」他搔搔頭,不曉得如何開口。

「哪個?」花橙藜對任何事都心思細膩,偏偏只對愛情沒感覺,連蒲硯卿這麼明顯喜歡她都看不出來。

「我……我想問你——」

「嗯?」

他想問她,有沒有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破病鮑子哥兒?這個破病鮑子哥兒正很努力地鍛煉體魄、學習武功,期待哪天萬一她若是再遭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挺身而出站出來保護她。

「我……」他想問她,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會不會看到她欣喜的表情,抑或是會嫌他麻煩,因為她一點兒都不想被他保護?

「你到底要問我什麼事?」花橙藜看他困窘的表情,猜想他大概想和她聊心事,遂微笑鼓勵他。

她猜得相去不遠,他確實有滿肚子心事想對她說,只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我想問你,明年我就去應考好嗎?」他明明是想問她感情的事,結果卻扯到科舉上頭,真個是……很無力。[熱%書?吧&獨#家*制^作]

「會試嗎?」她記得他已經是舉人,若要再應考,也只能是會試。

「嗯。」他點頭。「會試三年才一次,今年已經才過鄉試,明年春天就要舉行會試,我想去試試看。」

鄉試次年,禮部按例會在京城舉行會試,又稱「禮闈」或「春闈」,共考三場,每場三日,取中者為貢士,第一名稱為會元。

「若失去明年的機會,又要等三年,你當然應該去試試看。」花橙藜一般只提供意見,很少幫人下決定,然而她這次卻打破慣例。

「你也這麼覺得?」老實說,他沒有把握,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一定會努力求取寶名回來。

「是呀,我是這麼覺得。」花橙藜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意見有這麼重要,但他的眼神好像她的答復給了他全世界,開始也覺得自己必須謹慎回答。

「好,我明年參加會試。」他興致勃勃地點頭,立志要更加發憤讀書,不教她失望。

花橙藜個性雖然溫和善良,但其實鮮少為任何事情感動,這回她卻被打動。

他似乎可以為了她一句話徹夜努力,可以為了她一個無心的建議,設下長遠的目標,這對她來說是壓力也是全新的體驗,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承受得起他純真如孩童的熱情。

怎麼辦?她好像有點想逃走……

閃電般的悸動來得太快,打在花橙藜一向堅定的心房上,她有如堡壘般密不透風的心牆竟然也開始出現一絲裂縫,激起她前所未有的不安。

花橙藜一直以為都是沉穩、恬靜、如春風般輕柔,可她的心中此刻正刮起一股小小的旋風,實在是始料未及。

她對蒲硯卿微笑,表面上看不出異狀,只有她自己清楚內心起了什麼變化。

一股不同以往珠親密氣息,在他們之間悄悄蔓延開來,即使天真如蒲硯卿,都可以感受到他們之間那股張力。

他們好像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牽制住,不由自主地看向彼此,臉越靠越近……

「橙藜姊,我回來了!罷剛我在樹下撿到一只受傷的小鳥,幫他敷了大半天的藥——」

就在最關鍵的時刻,小六子突然間現身,氣得蒲硯卿只想拿刀殺他。

「呃,怎麼了?」干麼用那種可怕的眼神看他……

原來小六子不是為了幫他,而是害他,虧他還把他當成好兄弟!

「沒事。」看見蒲硯卿的反應,花橙藜忍不住噗哧一笑,總覺得好妙。

「你,給我過來。」他要宰了他!

一聲慘叫,小六子慘遭蒲硯卿一陣修理,看得出來他的身體真的好了很多。

不過到了下午練功時間,小六子馬上報復回來。

「什麼,你都長這麼大了,居然還不會游泳?!」听完小六子的話,程踏雪震怒,罪魁禍首直指蒲硯卿。

「我……我本來就不諳水性……」可惡的小六子,居然當起報馬仔,大家走著瞧……

「不用說了,你現在馬上給我跳下湖學游泳,學不會游泳不準起來。」

「咦?」

「小六子,你負責教他。」程踏雪再下一道命令。

「什麼?!」

「他要是學不會游泳,你也不準起來。」

害人反害己,結果小六子也被拖下水,兩上大男人這回真的成了「苦命鴛鴦」,誰也佔不到便宜。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覺悟吧!

第7章(1)

回春堂今兒個不看診,改為招待鎮民吃免費的豆腐腦。

因為程踏雪決定要回京城,在回去之前,決心好好施展她的手藝,做豆腐腦給熱情款待她的羅新鎮鄉親們吃,算是感謝大家對她的照顧。

羅新鎮的鎮民不少,算一算幾百個人跑不掉,如果每個人都上門吃一到兩碗的豆腐腦,數目會相當驚人,所以幾天前他們便開始分配工作。

昂責采買的是小七子和小六子,因為小七子做事比較仔細,適合管帳。小六子天生力氣大,又跟程踏雪學了四個月的武功,用來扛貨最好用。至于蒲硯卿也有事做,他字寫得漂亮,又畫得一手好畫,程踏雪派他寫傳單,還規定他必須在傳單上畫上豆腐腦,以防不識字的鄉親不曉得回春堂有免費的豆腐腦可吃。

總而言之,凡是住在回春堂,無論是伙計或是暫時寄宿的客人統統都有事情做,一個也跑不掉。

「大娘,你真的要回去了?」其中花橙藜算是最忙碌的一個,她不但要掌管一切,還得幫忙程踏雪做豆腐腦。

「我來這兒都四個月了,再不快點回去,店都快倒了。」程踏雪笑著回道,這還是她頭一次在羅新鎮久留,都是小六子和蒲硯卿那兩個臭小子害的,沒事干麼收他們為徒。

「大娘,您真愛說笑。」花橙藜也是滿臉笑意。「您的店生意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倒?」

「回春堂每天都來一堆病患,不是也差點倒了?」若不是她接手回春堂改變經營方式,醫館哪還能撐到現在?

「听您這麼說,還真是頗有幾分道理。」花橙藜知道就這一點說理說不過程踏雪,干脆避過這個話題。

程踏雪一向就認為花橙藜是花家三姊妹中最聰明,處事也是最圓滑的。她比誰都懂得趨吉避凶,但有時候卻也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把不該逃避的事物都給錯過了。

「小六子都跟你說了吧!」她活到這把年紀,看盡人生百態,有些事情能不說就不說,有些事情卻不得不講。

「您是指他跟你習武的事嗎?」花橙藜猜。

程踏雪點頭。

「他一開始就跟我提了,經過我的同意,他才敢跟您習武的。」小六子雖然粗魯,但做事很懂分寸,就這件事情的處理,倒是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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