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灸灸 第11頁

真好,原來只是一場誤會!其實他還是有把她放在心上,就像她每晚睡前都會惦記著他不知道睡得好不好一樣……

「我明天請司機送你去搭車。」陽陵泉說得平淡,心中卻有些不舍。

這不是很矛盾嗎?他明明就是因為不喜歡和池款冬在一起時那份輕易被看穿的不安感受,這陣子才避不見面,沒想到方才被她叫住時,那份急涌而上的欣喜卻又如此強烈,讓他想多偷些時間與她相處,甚至還想為她多做些什麼。

「總經理,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叫計程車的,我的東西又不多。」與其說是不多,倒不如說是很少。

「行李不多,但我司機領的薪水不少。」陽陵泉睞她一眼,依然面無表情。

「……」言下之意是不要浪費司機的薪水就是了。池款冬已經越來越理解陽陵泉冷颼颼又殘忍的幽默了。

這人實在惡劣得過分,幼稚得難相處,幸好她不是他的下屬……可是,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好像又突然覺得他這種別扭討厭又矛盾的個性還滿可愛的,有點舍不得他……

一定是因為明天就要回花蓮了,今天見到他太開心,才開始胡思亂想,池款冬命令自己把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擦掉。

「總經理,你要上樓嗎?」池款冬指了指公寓大門問陽陵泉。既然今天都見面了,那麼可以為他針灸耶!不知道他餓不餓?也許她還可以煮點什麼一起吃?

陽陵泉沉吟了半晌,疑惑地挑高了一道眉。

「這是女人對男人的邀請?」他當然知道不是,只是喜歡看她很驚嚇,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望著陽陵泉俊秀斯文的外表,池款冬已經再也找不出比外包裝與內容物不符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還好她的心髒越來越強,不會再那麼輕易地被他窘到了。

「才不是,這是醫者對失眠病患的免費針灸大放送告別作。」足足矮了他一個頭,卻還硬要拍他肩,表現出一副很慷慨、很有義氣的樣子。

免費針灸大放送告別作?

這真是荒謬得離譜……他怎會這麼輕易地就因為她隨口說的一句話而感到快樂?

她就像那根他無意間撿到的拋棄式針灸針一樣,明明重量很輕,卻以最快的速度扎入他心頭,根深柢固,難以拔除。

于是無法阻止自己以一個很難想像的音量,清清楚楚地朗聲笑了。

他的笑容不再諷刺,不再意有所指,不再是為了想偽裝,僅是為了她帶給他的歡樂而笑。

然後池款冬望著他難得的,孩子似的笑顏,呆愣了半晌之後,跟著揚起一道更愉快的笑音,萬分協調地融在他的聲線里。

他不再像個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假人,于是她可以很輕易地感覺到他的情緒與溫度,其實,他身上的顏色很溫暖,他笑起來的時候,也單純得像個孩子。

初春的台北,月明星稀,而他們,就要分離。

★★★

第4章(2)

睡、睡著了?!

池款冬從床上跳起來,方才被誰蓋上的毛毯一瞬間滑落在膝上,蒙朧的眼色盯住那條褐色毯子,還沒徹底轉醒,耳邊便听見隱隱約約的水流聲……是誰在洗澡?

腦中畫面倒帶回昨日,陽陵泉上樓,她像往常一樣為他針灸,然後隨便弄了幾道被他調侃太過養生的料理……

然後……她听見陽陵泉打電話要他的司機來接他……然後呢?

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印象……呃?所以,她就這樣睡著了?!

就算對一個男人再無防備,也不應該全無戒心成這樣吧?就算她是個鄉下孩子,基本的禮義廉恥還是有的啊!

池款冬還在大驚嚇的余震里,陽陵泉就跟著浴室里源源冒出的熱氣一起出現在她眼前,差點把她嚇昏。

「早、早安……總經理,你、你怎麼沒有回家?」瞄了一眼時鐘,清晨七點是說早安沒錯吧?她犯傻的腦子居然連面對這種小事都不靈光了。

陽陵泉怎麼沒有回去?她明明有听見他打電話要司機來接他啊!他怎麼就這樣待在她的屋子里過一晚,還頭發濕漉漉,一副秀色可餐的樣子從浴室里走出來,雖然他的衣服穿得很好,但池款冬還是很想昏倒啊!

「我也睡著了,剛醒。」陽陵泉拿起池款冬就擺在床邊的吹風機,坐到她身旁逕自吹起頭發。

昨晚,他坐在板凳上,望著似乎很少熬夜,幫他拆完了針之後便哈欠連連的池款冬意識逐漸迷蒙,輕易地倒頭就睡,盯著她甜美純淨的睡顏好一會兒,居然背倚著牆,也跟著睡著了。

這一覺出乎意料的深沉,不知道是因為池款冬的針灸見效,還是因為被她身上那股寧靜氛圍感染的緣故,在她身邊總是很好睡,就算睡眠環境再惡劣也一樣。

蒙朧之間悠悠轉醒,望著她伸手便可觸踫到的臉頰,陽陵泉幾乎感覺自己開始想她了。

想她總是老頭似地叮囑著要他注意什麼;想她說中他心事時,眼中魅惑的動人神采;想她為他針灸時的專注;想她被他激惱時不平抗議的嫣紅雙頰……

拿什麼留她?她台北的工作結束了,而他沒有任何有力的理由要她留下。

名不正言不順,她不是他的情人,恐怕也因著身分之別很難成為他的妻子……專屬的針灸師,別鬧了!她甚至沒有中醫師執照。

包何況,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出來池款冬根本不想留在台北。

她對台北水土不服,不適應也不想適應,他從與她的談話中便再明白不過,而她的眼神因著提到要回花蓮顯得燦亮晶瑩。

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陽陵泉沒發現自己望著她的目光黏纏膠著,是他從未曾想過的深情。

他也睡著了?剛醒?

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的池款冬,覺得自己跟著因陽陵泉重量而下陷的床鋪一起下陷了,一口氣莫名緊張得就要提不上來,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這場景分明很曖昧、很引人遐想啊!就算感情生活一直都交白卷,她也不是笨蛋啊!

「我、那個……總經理,我回花蓮之後,你要記得去看醫生喔!」像在撫平心頭那份沒來由的緊張感似地,池款冬揀了句听起來最重要,也彷佛最不重要的先開口。

「嗯。」很沒誠意地輕應了一聲。

「你會好好照顧身體吧?我給你那些中醫診所的電話你有沒有收好?」池款冬望著陽陵泉起身,漫不經心地把吹風機放進她行李袋里的動作,不禁又不放心地叮嚀了一句。

「你很擔心我的身體?」陽陵泉轉頭看她。昨天她為了把那些電話號碼塞給他,真是連哄帶騙,使盡了渾身解數。

「當然啊。」池款冬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總是一副很多心事的樣子,只有偶爾心血來潮,想調侃她個幾句,或是被她惹得大笑時才有生氣。

而他有生氣的時候,真的很好看,就連鏡片都掩不住他眸中的奪目光彩,亮燦燦的,漂亮得攝魂,總會令她暫時忘記呼吸。

只是,沒想到陽陵泉居然會成為她在台北最大的牽絆。

擔心他睡不好、擔心他沒有按時吃飯、擔心他生悶氣……他怎麼會令人如此放心不下?

「為什麼?」陽陵泉無法阻止自己開口問她。他在她心里,有著如同她在他心里那般難以取代的地位嗎?

「什麼為什麼?這還用說嗎?我當然不願意我照顧到一半的身體白白讓別人糟蹋,就算是身體的主人也一樣。」他以為針灸很簡單啊,隨便把幾根針插進去,都不用花腦力跟功力的嗎?那也算是她的心血跟時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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