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嬌女敕可口的唇瓣,此刻正開開闔闔的像說著什麼似的。
「你有在听我說嗎?」安汶芝神色肅穆的看著他。
「呃——你剛剛說什麼?」真糟糕,他什麼時候這麼欲求不滿了?
她沉默了幾秒,眼睫往下垂。
不妙,以往她有這種神情時,通常都是要告訴他一些不好的消息,例如——
「你又交男朋友了?」
安汶芝揚起長睫,直直的望入他的眼里,緩緩道︰「我要結婚了。」
轟!彷佛有一道雷直接擊中了範可書的腦袋,讓他久久無法反應言語。
「欸,也不是啦,應該是說有人跟我求婚,我還沒決定要不要答應。」看著他呆若木雞的樣子,安汶芝忍不住貝起了唇角。
「這這——這樣啊……」不行,這次的事件太過于大條,他的腦袋還無法恢復正常運轉,「怎麼都沒听你提起過這段新戀情?」
「其實我們已經交往好一陣子了,只是我都不好意思公開罷了。」
「連我都不能說?」可見這次跟以往不同,不再是短暫的戀曲。他呼吸一窒。
安汶芝甜美的臉龐閃過一抹他無法理解的神色,然後干笑道︰「我現在不是跟你說了嗎?」
現在說?那他還真寧願永遠不知道。
「是哪個倒霉鬼?竟然會糊涂到想要娶你這個好吃懶做,老是半夜三更擾人清夢,不是陪講電話就是陪吃消夜的女人?」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彷佛被人緊緊掐住似的幾乎無法呼吸,但卻依然只能用朋友的身分,佯裝無事的發言。
「我在你心中評價這麼低喔?」安汶芝沮喪的噘起唇。
見她這副可憐模樣,範可書不由得心一揪,直想告訴她,即使她有任何缺點,在他心中,都是可愛得讓人心動的優點。但他沒勇氣改變他與她之間的現狀,只能乖乖繼續當個好朋友。
「你說呢?」他反問。
「好吧,那我應該要謝謝你願意紆尊降貴,接受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當朋友。」安汶芝沒好氣的抿抿唇。
「生氣了?」他端詳著她的表情。
「沒有。」是失望。
「好吧,是我不對,要我怎麼賠罪都可以。」他怎麼舍得她不開心呢?
「這可是你說的喔。」安汶芝依然噘著唇,一雙黑眸骨碌碌的瞅著他。
「是我說的沒錯。」
「那……親我一下。」她將臉頰朝他湊近。
怦怦——怦怦怦——
範可書可以听到自己的心髒超越極限速度的狂跳聲響。
「別鬧了,女孩子怎麼可以亂開這種玩笑,會吃虧的。」該死,明明就哈得要死,可自己竟然像個老古板似的教訓起她來。
範可書,你真是沒膽,簡直就不是個男人!
「你以為我是那種對每個男人都會開這種玩笑的女人嗎?」安汶芝懊惱的坐正身子,眸底閃過一抹失落。
「我——」
「我就是知道你對我沒興趣,而且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敢這樣開玩笑,你干麼這麼認真。」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說。終于得到她要的答案了,可心有點痛。
「呃——我只是——」
「算了,今天說不定是我們最後一次把酒言歡,我就原諒你吧。」她打斷他吞吞吐吐的解釋。
「最後一次?」範可書的心刺痛了下。
安汶芝沉默了半晌,然後擠出一抹笑說︰「就在剛剛,我決定嫁給他了,恭喜我吧。」
「為什麼?」
「為什麼要嫁給他?還是為什麼要恭喜我?」
兩者都有!範可書很想大喊,但還是平靜的問︰「婚姻不是兒戲,怎麼可以突然決定要嫁給他?」
「我想了又想,覺得他對我很好,怕我餓著冷著,怕我生氣不開心,把我捧在手心里呵護,願意盡一切能力取悅我,重點是,他很愛我。」安汶芝直視著他道。
懊死,听起來的確是個好男人,但是,她說的每一點,他沒有一樣不符合的,甚至,他還為她瘋狂啊!
「那經濟呢?他收入穩定嗎?」他努力想找出那男人的缺點來反對這樁婚事。
安汶芝垂下長睫,沒有回答。
「我說,你談了這麼多次戀愛,怎麼還是學不乖呢?男人不是會甜言蜜語、溫柔體貼就好,最實際的面包更是重要。你應該听過貧賤夫妻百事哀吧?沒有穩定的經濟,就不可能有穩定幸福的家庭生活。」範可書大肆攻擊著那個不知名的敵人。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是公司的中堅干部,年收入破百萬,應該比那個人強才是。
「冀唯宸。」她輕輕吐出了個名字。
「蛤?」他說得慷慨激昂,一時間沒回神。
「我要嫁的人是冀唯宸。」她重復道。
「好熟的名字……」奇怪,為什麼覺得好像常常听到似的?等等,難道是——「冀唯宸」他們任職的「奇達集團」總裁冀唯宸
安汶芝點點頭,苦笑道︰「這樣應該算收入很穩定吧?」
何只穩定,那可是身家百億的黃金單身漢,他範可書連人家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更別說對方還有結實強壯的體魄與俊挺帥氣的長相了。
他頓時語塞,怔怔的看著她。
「所以,你覺得我嫁給他好嗎?」安汶芝看著他,眸底有種期待著什麼似的光芒。
「呃……他……他可是全台灣票選前十名最有價值單身漢之一,你真是賺到了。」他的心在淌血,但唇角卻上揚著。
人家可是有個富爸爸,出生就餃著金湯匙,而他呢?只是個無依無靠,什麼都得靠自己打拚的孤兒,光這點,他就徹底輸了,無話可說。
「什麼意思?他能娶到我,才是上輩子修到的福氣。」她眸底的期待斂去,換上了窺不見真心的笑。
「嘖嘖嘖,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我要敬勇氣十足的總裁一壺酒。」他索性舍棄酒杯,將整壺清酒往喉頭灌。
第1章(2)
「喂,你怎麼連我的酒也喝了?還我。」安汶芝搶回酒壺,跟著灌了口。
範可書又將她手中的酒壺奪走,大口大口將剩余的清酒全喝下肚,唇上似乎還感受得到她殘留在壺口的余溫,苦澀得令他想流淚。
「說真的,我怕我嫁人了,你會寂寞,我干脆還是拒絕好了。」她認真道。
「開什麼玩笑,我很忙的好不好?若不是因為常常接到你的求救電話,害我為了『朋友道義』不得不丟下女伴,我早就兒女成群了。」他知道自己的聲音高亢得夸張,卻無法控制,「況且你錯過他之後,還能找到這麼好的對象嗎?你還是快點嫁人吧,這樣我就可以解月兌了。」
「是是是,都怪我不好。不過,以後你就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干擾你的生活了。」安汶芝的聲音泛著干澀,但他卻沒有發現。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範可書的心在這一晚徹底破碎了。
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隔天起床,他的臉頰濕濕的,然後就是連續發燒了好幾天,病懨懨的過了渾渾噩噩的兩個星期,等他結束病假返回工作崗位時,就听說了總裁閃婚的訊息。
從安汶芝離開公司,成了總裁夫人那一刻起,以往兩人窩在若漁分享生活大小事的情景就彷佛是前世記憶般遙遠,他跟她成了不同世界的人,幾乎沒有了交集。
偶爾听到她的消息,也都是透過公司的八卦或是報章雜志的采訪,安汶芝就像站在雲端上,不再是他觸手可及的人物。
而他則是從此埋首工作中,在事業上尋求成就感,即使有不少女人對他示好,他卻無心投入感情,只因他的心,早已經被偷走了……
她應該過得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