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範夫 第22頁

「是啊,好大的一粒沙。」安汶芝打趣著,臉上沒了方才的決絕與淡漠,臉上漾起了笑。

「要跟我離婚這麼高興?」真是沒良心的女人。

「先看看你手上的文件內容吧,有任何異議隨時可以提出。」她伸手拿回了被他捏皺的文件,攤開來再交給他。

狐疑轍了她一眼,他將視線慢慢移到紙上的文字——

這輩子除了安汶芝之外,不許愛土任何女人。

這輩子除了安汶芝之外,不許疼惜任何女人。

這輩子除了安汶芝之外,不許和任何女人交心。

這輩子只有安汶芝不要你,不許你不要安汶芝。

如有違反以上幾點,下輩子就當小狽小豬,窮人丑八怪,喝水會嗆到,吃東西會梗到,永遠沒人愛。

一字一句的看完紙上的文字,範可書怔楞了半晌,然後目光移到她的俏臉上,恍然大悟的低喊,「原來你剛剛是在故意捉弄我。」還害他差點流下男兒淚。

「哼,誰叫你讓我難受,我只是小小懲罰而已。」安汶芝撇撇唇,理直氣壯的說。

「你這女人。」他憐愛的拍了下她的鼻子,看著手上的愛妻守則輕笑搖頭。

「現在簽不簽?」她含笑望著他。

範可書瞅了她一眼,拿起文件走到桌前,抓起筆,在紙上又補充著——以後只準讓安法芝開心,不許惹她生氣。

凡事以安汶芝馬首是瞻,不得忤逆她。

安汶芝說東,不許向西,安汶芝說是,不許道非。

只要安汶芝想到任何臨時條款,隨時可補上,不得有異議。

他頓了頓,滿足的看著她感動的模樣,準備簽下自己的姓名——範——呃,他差點就要簽下「範可書」三個字了,但落筆時還是及時更正,寫下了「冀唯宸」。

「老婆大人,請查收。」他捧起文件,恭敬的遞上前。

安汶芝滿足的收起文件,笑容里幸福洋溢。

她像拿著珍寶似的走向衣櫃旁,將文件鎖進了保險櫃中,卻突然听見丈夫喊痛的聲音,讓她一凜,趕緊轉身走向他。

「好痛!」

「怎麼了?」她緊張的扶住他微彎的身子。

「我的頭……好像要爆炸……」他一臉痛苦,像痛得全身無力,從她懷中滑坐到地上,整個身子雖縮。

「老公、老公,你怎麼了?」安汶芝不知所措的喚著。

「痛死我了……」他虛弱道。

「你忍耐點,我馬上叫救護車,你不會有事的,忍耐點。」她安撫他,四處張望找著電話,著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電話呢?該死的,電話呢?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她慌張的拿著無線電話,顫抖著手指按按鍵。

突然,一只大掌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撥打電話的動作。

安汶芝抬眸楞楞的看著他,只見他英俊的臉上漾著詭計得逞的調皮笑容,哪還有什麼痛苦的神色。

他薄唇咧得大大的,沖著她笑,「以牙還牙,換你上當了吧?」

「你——」原來是騙她的?害她嚇得心髒差點都要停止了!「可惡。」她咬咬牙要罵他,淚水同時狂飆了出來。

「我、我是開玩笑的,你別哭……」看到她流淚,換範可書慌亂無措了。

「嗚……你欺負人,還說只準讓我開心,馬上就自打嘴巴。」她哽咽著指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別哭了,乖,都是我不好,我來世做小狽小豬,喝水會嗆到,吃東西會便到,永遠沒人——」

「不許你再說,你是想惹我更生氣嗎?」她懊惱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不好過,難道她就不會心疼嗎?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這樣,所以不要哭了,笑一個好嗎?」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溫柔的哄著。

安汶芝扁扁嘴,吸吸鼻子道︰「以後不許你再開那種玩笑,你若是有事,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干脆一起走——」

「欸,怎麼換你胡說八道了?」範可書用手指抵住她潤澤的紅唇,深情的凝視著她說︰「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直到你變成老太婆,我變成老公公,還是會像現在一樣,永遠在一起。」

「你要說到做到。」她破涕為笑,舉起小指打勾勾。

他毫不猶豫的同樣舉起小指勾住了她的,認真承諾,「一言為定。」

第9章(1)

「他的狀況還好嗎?」範可書站在「自己的軀殼」旁,詢問著醫生。

「冀先生……是這樣的,他目前生命跡象還算穩定,但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時間拖越長,恐怕對他的蘇醒越不利,可能要做最壞的打算。」醫生正色解說。

「謝謝你醫生,麻煩你盡可能幫助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身軀里的靈魂是否為冀唯宸又或許只是個空殼,他還是希望盡全力讓那副軀體得到最好的照顧。

「這是我們的本分,我會盡量做到的。」醫生點點頭回答。

「謝謝。」他致意。

「那我先去忙了。」

「不耽擱你了,請。」

送走了醫生,範可書怔怔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緊閉著眼臉的「自己」,心中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躺在床上太久了,那身體整個瘦了一大圈,臉頰瘦削蒼白,連他自己都快要認不出自己了。

若是哪一天,這具身軀突然醒來,會是他回到那身子中?還是由他人頂替?

但不管是怎樣的情況,都代表著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將會崩壞,這一點讓他不由得感到恐懼,想起那日的惡夢,這份始終盤旋在他心頭的不安,只增不滅。

喀——

听見聲響,範可書轉頭望去,病房門被推開,走進了讓他訝異的身影。

「老婆?」她怎麼會來這里?

看到丈夫出現在病房中,安汶芝同樣感到詫異。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問道。

「我來看看他。」他僵硬的笑笑。

「我也是。」安汶之尷尬的掀掀唇瓣回應。

「你們認識?」他故意這樣問。

「你忘記了,我以前也是公司員工,我跟他是同事。」她回避他的眼神,將自己帶來的花束插進花瓶換掉舊的。

「這些花都是你帶來的?」他一直很納悶身為孤兒的自己會有誰來探望,甚至在病房中布置花朵,原來是她?

安汶芝點點頭,思忖半晌,抬起頭望向丈夫道︰「有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

「什麼事?」

「我……」她根根唇,豁出去似的開口,「其實我曾經喜歡過他。」

「你說什麼?!」突如其來的表白宛若炸彈一般,轟得範可書滿腦子嗡嗡作響。

「你不要生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急忙辯解誤以為他的驚訝是動怒,歉疚不安的盼著他。

「你是說真的嗎?」她曾經喜歡過他?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真是有夠蠢。

「嗯。」她輕輕點頭,「當時我跟他是同期進公司的,所以特別有話聊,只要我有需要,他一定陪在我身邊,陪我談天說地,一起抱怨公司——對不起,勞資永遠對立。」她吐吐舌。

「說下去。」他催促道。

「他就像棵大樹一樣值得依靠,替我解決許多麻煩與困擾,每當我心情不好,他總是一通電話陪我散心,想辦法逗我開心;當我迷惑時,他也是最好的老師,總能指引我一條明路。」她的眼神看,向遠方,記憶飄回了過去,「我很依賴他,也偷偷喜歡著他,只不過……」她的眼神黯下。

「只不過?」他急著想知道一切。

「只不過一切只是我的單戀,很糗吧?」听他語氣中沒有不快,她皺皺鼻,做了個鬼臉。

「不,是他蠢。」本世紀最愚蠢的男人,非他莫屬。

「對啊,他還鼓勵我嫁給你呢。」安汶芝自嘲的笑笑,怕他誤會又馬上解釋,「但這並不表示我是因為愛不到他才嫁給你,我是真心真意想當你的好老婆的,只是後來……你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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