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沒權利斷言也不想隨便臆測。
「太可惡了!待會兒我一定要讓他好看!」盯著主子盛怒的表情,銀兔兒滿是無奈。
「小姐,麻煩你安靜些好嗎?你的臉這樣扭曲,我很難替你上妝。到時你還沒讓貝勒爺好看,自己就先會很難看。」真是不懂事。
「喔。」沒辦法,映月乖乖的坐好。
「我說銀兔兒,干脆咱們隨便收拾收拾東西,臨陣逃跑行不行?既可以逃避這樁可笑的婚事,也可以給元鈞貝勒一個教訓!」
「對不起,小姐,這樣不行。」听著小姐在旁人面前興匆匆和她討論逃婚一事,銀兔兒冷汗暗流。
「首先,這婚事一點也不可笑;再者,咱們一定會被捉回來。與其白費力氣,您不如乖乖的上花轎去,這樣還來得輕松省力。」這……這……說得也沒錯……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這樣被他耍著玩。」
「要怎麼戲弄貝勒爺,等您和爺成親後,關起房門來,誰也管不著。」俐落的插上發飾,銀兔兒遣走一旁的婢女。
「而且,請小姐顧及平福晉的顏面,今日多少人等著看你們笑話,你還不曉得嗎?」附在她耳邊,銀兔兒小小聲的警告道。
听到銀兔兒的耳語,原本還氣憤不已的映月愣了會兒,隨即冷靜下來。
沒錯,自從銀箏姊姊和平王爺成親後,一些貴婦不知是嫉妒還是不平衡,逮著機會就狠命的對銀箏姊姊冷嘲熱諷,老是拿她以前歌妓的身分開玩笑。雖然銀箏姊姊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可是看了就讓人不舒服。
如果她今天又大鬧一場,那銀箏姊姊肯定又會被牽連上,她可不願意。
「可是……銀兔兒,如果我嫁給元鈞,別人也看輕我怎麼辦?」
「怎麼辦?」她嗤哼一聲。
「我的好小姐,要比罵人你會輸嗎?銀兔兒我對你很有信心的。除了元鈞貝勒,誰也贏不了你。」什麼話!「我說銀兔兒,現在可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
「沒人說風涼話呀!我是認真的。」看著鏡里因胭脂水粉的襯托而更顯美艷的臉龐,銀兔兒輕嘆了聲。
「可惜……我還以為終于能離開京城,到處去玩玩呢!」听她提起這個,映月開始感到內疚。
「有機會的話,我會帶你回去的。一定!」
「先顧著自己吧!小姐。」听她這麼保證,銀兔兒心里很感動。雖然兩人說話很不客氣,可是都知道對方是真心待自己。從小被當佣人使喚到大的銀兔兒,對著這樣一個單純又直接的主子,忍不住就想多幫她一些。
天色漸亮,原本在外頭忙的杜銀箏此時也跑進房里來看新娘子。
「映月,你準備好了沒?迎娶的人就快來了。」
「銀箏姊姊……」映月苦著一張臉,心中的荒謬念頭再起。
「我不能嫁,我不要成親,我不要當什麼貝勒夫人!」又來了!杜銀箏嘆了口氣,對銀兔兒使了個眼色,決定對映月的無聊牢騷听而不見。
「銀兔兒,把鳳冠戴上,紅帕蓋好,花轎在等著呢!」說完後,她轉眼看向緊張得近乎狂亂的映月,滿臉微笑。
「這樣我就放心了,你有個好歸宿,我這做姊姊的也了了一樁心事。以後可別再和元鈞貝勒這般沒大沒小,他已經是你的夫婿了。」不要啊!哭喪著臉,映月差點被頭上沉重的鳳冠壓得少了一截脖子;紅蓋頭一蓋,她眼前更是只剩下自己從未料見的未來。
太快了,她根本無從抵抗,也沒辦法接受。
正在慌亂間,她已經被塞進花轎,搖搖晃晃的往容王府前進。
怎麼會變這樣?她不過是上京來看看,完成爹的遺言,為什麼會演變成她嫁給元鈞貝勒,成為容王府的少夫人?這種事兒,她連想都沒想過呀!
莫名其妙就成了親,真不曉得元鈞貝勒打的是什麼主意,懷的是什麼心眼。
等等!連她都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嫁給元鈞,那元鈞是為了什麼而娶她?她長得不比人漂亮,家世更是單薄得可憐,論錢財的話,她全身上下只抖得出她辛苦攢下的幾兩銀子。娶她有什麼好處?陪他斗嘴嗎?那他干嘛不養只鸚鵡?
浩大的迎娶隊伍一路吹吹打打行進,轎子里受著萬千矚目的新娘已經沒有嬌羞或害怕的情緒,只有滿心對新郎的疑問。
「很漂亮嘛!真是意外。」坐在桌旁,元鈞撐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滿臉怒氣的新娘子。
「意外?」早就自己掀開蓋頭,吃了一堆點心的映月狠瞪著自己的夫婿。
「這是我該說的吧?你是怎麼搞的你!成親不是下個月的事嗎?怎麼突然變成今天?」害她以為時間還很多,辦法可以慢慢想沒關系。
這下好了,再想也沒用了。
第6章(2)
「你嫌辦得太匆促嗎?」
「才不是!」明白他故意誤解她的意思,她氣得快要發狂。
「這也是前幾天才臨時決定的,我來不及告訴你。」笑看著她紅通通的怒顏,元鈞好整以暇的解釋著。
來不及?「騙人!那你昨晚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嘛!」
「驚喜?是驚嚇。」罵累了,喘了口氣,她落座在他對面,和他眼瞪眼。
「你不會是在戲弄我吧?」幫她倒了杯酒,元鈞笑著搖搖頭。
「怎麼會呢?我是那麼不能信任的人?」
「對。」誰教他耍了她那麼多次,把他的信用都給玩完了。
听她這麼說,元鈞也沒有生氣,只是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
「喝交杯酒。」她看看他,對他的平心靜氣有些奇怪,但還是乖乖拿起酒杯,被動而微微害羞的勾過他的手臂。
「這種姿勢……好難喝……」低聲咕噥道,映月還是很努力的將酒杯湊近唇邊喝下。
也許,她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這麼排斥這樁婚姻。
「為什麼娶我?」來容王府的路上,她腦中所想的就只有這個問題。
「為什麼?」又斟了杯酒,元鈞的目光有些迷蒙。
「你說呢?」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你。」啐了一聲,映月被他的眼神勾得有些緊張。
「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用問你了。」呵呵!他輕笑。
「因為你很可愛,因為你很善良,因為你很會吵架,因為你很有活力,因為你很堅強……」
「等等!堅強?」前面幾個她都還可以接受,可是,堅強?「這也算一個原因?」元鈞又乾一杯後才看向她。
「想平安的在這兒過下去,只有堅強的人才有辦法。」他語帶玄機道,同時想起今天婚禮上,額娘的臉色從頭青到尾。
「喔!」映月心里挺不是滋味。難道只因為她堅強?喜歡或愛不是主要的因素?他甚至連提都沒提到。
「那麼可怕?」一次也好,她想听到他說喜歡她。雖然她也沒對他說過,雖然即使他說了,她也不知有幾分真假。
「嗯。」他應了聲,大掌捉住她的手,溫柔摩挲。
「希望你不要因為太可怕而離開我。」听他這麼說,映月不禁毛骨悚然。怎……怎麼?這是幢鬼宅不成?可是之前她什麼也沒遇見啊!「喂!你……你說什麼?這兒到底有什麼不對勁?」
「是沒什麼不對勁,只是要你凡事小心點。」可怕的是人,不是鬼。
映月越听越覺詭異。
「可是……你會在吧?你會在這兒吧?」不知不覺的,她開始倚靠他了。
畢竟,現在的她就該倚靠他,而且也只有他可以倚靠了。
「你以為我為什麼這樣提醒你?」掰弄著她的指頭,元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