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龍娶妻 第5頁

看著她平和的面容,听著她淡然的話語,靖毅有些動搖。『你嫁進這兒不就為了這件事?』不用說他也明白,當初容福晉把織月許給朔王府,除了想在太後面前得點面子,利用經濟來鎖控朔王府也是陰謀之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從小她就只有听話的份,她不認為自己能夠偉大到成為一個王府的領袖,頤指氣使,呼風喚雨。『從小就是我阿瑪、額娘和大哥在做主,我自己沒什麼作決定的經驗;你突然要我成為朔王府的控權人,我做不到,也不知道怎麼做,更不想這麼做。』該說是消極,或說是和平呢?靖毅覺得織月的性子已經幾近與世無爭了。她只懂得接受,不知如何爭奪。

這是那位精明干練的容福晉教養出來的女兒?真是不可思議。

『你剛才都在工作?』對于突來的沉默不知如何處理,織月只好隨便找個話題又開始閑聊。

『不工作又能做什麼?』他可對發呆一點興趣也沒有。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大哥的離開想必引起了一些混亂吧?』這是一定的,從沒听說過哪位貝勒爺願意為了女人而拋棄握在手中的富貴。

『這倒是還好。』他羨慕元鈞,他能夠為了自己、為了愛情而拋棄一切,來換取自由與心愛的女人;自己呢?正好相反。『他的工作在離京之前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之後的差事也已經有人接手。要說混亂的話,在國事上倒是沒有什麼影響。』原來大哥那幾日不見人影是趕著在離京前結束自己的工作……織月微笑。自己早該發現的,映月嫂嫂離開之後,他就堅持不要下人服侍,什麼整理東西、鋪床疊被的全都自己來,把大伙兒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發了什麼神經。

立在窗前,看著她柔和的微笑,靖毅的心揚起莫名的迷惑。

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蠢動。

『少福晉。』靜兒急匆匆的趕到織月身旁,在她耳畔低聲說話,神色驚俊慌亂。而听完丫鬟說話的織月,表情也倏起變化。有驚、有喜、有憂、有愁。一項一項,靖毅都看在眼里。

『發生什麼事?』什麼事能引起她這種表情?

听見他的問句,織月卻面有難色。『我阿瑪回來了,現在正在外頭大廳等我。』阿瑪肯定是來質問有關王府被撤的事……怎麼辦?她該怎麼說才好?

『容王爺?』他挑起眉。『不,應該稱呼他為驃騎將軍。』莫名其妙被撤了爵位,即使是自己兒子干的好事,恐怕也免不了大發雷霆吧?

勉強扯出一絲苦笑,織月終于站起身。『我得過去見我阿瑪,失陪。』心亂如麻,她只想著怎麼向阿瑪解釋,並沒捕捉到靖毅臉上一閃即逝的深思。

看著那抹縴影離開窗前,靖毅將視線移轉到天邊一抹微雲。他是不喜歡這個新娘,可是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討厭。

沉思中,前廳突然傳來吼叫聲,硬是把他的思緒給拖回現實。

本來不想理會人家父女爭執的,可是……人在他朔王府內,他就有責任插手。為自己找好理由,他隨即大步往前廳走去。

『織月!你給我好好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終年在外,難得回京一趟。怎麼我這一回來,什麼都變得亂七八糟了?』看著怒眉直豎的阿瑪,織月強壓下心頭的畏懼,硬著頭皮道︰『這、這個……阿瑪出外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當然知道發生了很多事!』又是一聲咆哮。『我先是接到元鈞突然要成親的消息,正要上路回京,又听說他已經成親了;才出發一天,又傳來消息說你額娘去世;進京的前幾天,又听說容王府被撤,元鈞也走得不見人影!你倒是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身為一家之主,竟然家中連遭變故都不知原因為何,自然會心慌意亂。

『阿瑪。』她實在很怕阿瑪這副凶巴巴的樣子,可是不講又不行。『因為……』硬著頭皮,織月把元鈞、映月和額娘的事從頭說了一回,听得她阿瑪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荒唐!簡直太荒唐了!』果然,驃騎將軍一听完馬上發飆抓狂。『元鈞是什麼東西,容王爺是我!就算我把王府放給他管理,他也沒權力這麼做!我要奏訪皇上撤回這項裁決,這是不成立的。』『阿瑪,皇上已經準了,也把容王府改成將軍府……其實沒有很大的差別!』苦笑著試圖安慰,沒想到卻換來一頓怒罵。

『笨丫頭,你懂什麼!你……』看著女兒瑟縮的模樣,驃騎將軍就憋了口氣,隨後一聲氣急敗壞的嘆氣。『告訴你也沒用!不過,元鈞把容王府所有的財產都交給你了?』眼神開始有些轉變。

緊張的望著阿瑪,織月僵硬的點點頭。

『好,從現在開始就交還回我手上,由我來處理!』

第三章

瞪著阿瑪,織月臉色慘白。

『阿瑪,您、您說什麼?』不是吧?不會吧?

『那些是容王府的財產,也就是我的財產,理應由我來處理;為什麼要由元鈞來處理?』恨就恨他把元鈞教育得太成功,告訴他凡事以已為先、做事以自己的標準進行,搞得現在元鈞肆無忌憚的亂來!

『可是……可是這些是大哥給我的嫁妝……』怯懦不代表愚笨,她明白失去錢財的她,會比下人來得不如——下人們至少會勞動、會伺候,她什麼都不會。現在,她連公婆的面都還沒見著,就得先面臨被冷落鄙棄的下場?

『我說由我處理。』冷森森的語氣,不容反駁。『去拿出來!』一直隱在廳外旁听的靖毅唇角微揚,牽起一個鄙夷的笑容。這就是驃騎將軍嗎?一個為了錢財,和兒女斤斤計較的父親!

無恥。

『不……不行!』事關重大,織月不得不學習反抗。『大哥說了,府里的財產本來是要充公的,可是皇上听說我的婚事,特地恩準保留給我。』看著阿瑪的怒目,雖然不屈服,可是聲音還是越來越小。

就如同她的膽子一般。

『哼!』冷哼一聲。『你翅膀硬了,膽子也大了,懂得怎麼反抗了!』低著頭沒吭聲,長久活在雙親、兄長的安排與控制下,頭一次的拒絕讓她心神不安,只希望有個人能陪她一起,別讓她一個人面對這壓力。

可是,面對阿瑪的,依然只有她一個人……

『嗯?』武將剛愎狂傲的個性,讓驃騎將軍即使身處朔王府,也有如站在自家地盤一樣旁若無人。

『阿瑪,織月真的不能將嫁妝還給您。』她顫著聲,身軀微抖。『有更多人比您還需要這筆錢,女兒不能……』『女兒!你這叫我的女兒?嫁人不過第二天,胳臂就往外彎出去了?』驃騎將軍狂怒暴吼。

朔王府的下人們雖然好奇,可是也不敢太靠近——其實也不用太近,遠遠的就能听見,只不過少福晉的聲音真的很小,想听明白的話還是得近些。

『阿瑪……』無力的喚著,織月對阿瑪盛怒的臉感到灰心與筋疲力竭。為什麼阿瑪一見到她,沒有先問她好不好、習不習慣,只是緊咬著她的嫁妝不放?沒有關心,沒有親情,只有金錢。

雖然從小生長在富貴人家,而她也知道銀兩的用處有多大,可是其那麼有價值嗎?比自己的女兒還有價值嗎?

『對不起,阿瑪,那筆錢對我來說有很大的用處,我最多只能還給您一半,不能再多了。』想起朔王府這麼多僕人得靠著她的嫁妝吃飯,她怎麼也不忍心放手。否則這些錢財她留著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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