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龍娶妻 第16頁

真是奢求!罷剛才確定彼此的感情,現在就這麼要求未免太過。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她的夫君曾經信誓旦旦的非別的女人不要……

用力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曾經和蓉姬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可是現在又說他的心在她身上。那麼,有沒有可能以後她也會變成下一個蓉姬?

打了個冷顫,織月心頭縈繞紛亂思緒,忍不住起身想回房冷靜一下。

『織月!』朔福晉見她起身,忙扯住她衣袖,緊張狂亂的叫著︰『織月,你要救救靖毅啊!你不要丟下他不管!我知道你和靖毅的婚事是被迫的,可是……你就看在這點兒情份上,救救他吧!』呃?織月愣愣的看著失控的額娘,月復中酸意與苦水直翻騰滾動。為什麼額娘不認為自己會救靖毅?是她給人的感覺太冷心,還是她和靖毅的夫妻形象太過破碎?『我會的。』輕輕握住朔福晉的手,織月勉強扯出一絲笑。『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要有辦法的話,我也會盡力的。』『辦法當然是有。』站在一分不吭聲的朔王爺終于出了聲,吸引住兩人的注意。『只是要看肯不肯。』滿頭霧水的看看朔王爺,又望望朔福晉,織月背上的冷意越來越冰寒。

『王爺!您快說呀!是什麼辦法?』看著朔王爺的眼光不時飄向織月,朔福晉也轉向一臉默然的媳婦。『織月,你會幫忙吧?啊?』她?被問得迫切,被盯得慌亂,但不管是因為他們的求助或是自己的打算,她都不會放下靖毅不管。『我會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容王府的格格不會丟下咱們不管!』欣喜的轉向顯然松了口氣的朔王爺,朔福晉笑得如釋重負。『王爺,您快說,有什麼法子?』織月白著臉,拳頭握在腿邊,緊咬著下後。額娘說了什麼?她說自己是『容王府的格格』,而不是『朔王府的二少福晉』?她在朔王府眾人心里,依然不是這兒的一份子!

這個突來的事實認知,讓織月不知該如何反應。該哭?可是又覺得可笑;該笑?可是又有什麼好笑的?

『只要有銀子,什麼事都辦得成。』幾乎是盯著她,朔王爺一字一句的說道。呆望著朔王爺,織月真的想笑了。

『銀子?咱們哪來那麼多銀子!』朔福晉撲倒在朔王爺懷里,大聲哭號。這,又是另一場騙她心軟的戲嗎?拙劣的演技,以及讓她不得不投降的情況。慘然一笑,織月咬了咬牙。

『您們請放心吧!銀子的事我會想辦法的。』看著他們臉上綻放的笑容,織月沉重得幾欲逃開。這就是他們等的答案吧?這就是她在這兒的價值吧?

好累。

『不過,這可能得花上一段時間。叛國可是重罪,靖毅在十天半個月內是沒辦法月兌身的。』朔王爺雖依然凝著臉,但方才的憂慮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放心與自信的神采。

織月眉間的郁色又添一層。時間拖得久,代表要花費的銀子就越多;相對的,她的財產越少,她在這個地方的價值和地位就越低……

也許她自私,也許她任性,只是她現在除了朔王府,已經沒有退路。阿瑪因為家產的問題和大哥鬧翻,她也因為嫁妝而和阿瑪之間的氣氛很僵;她是不能再回阿瑪那兒去了,大哥那兒又好遠……她一個女人家,怎麼到江南去?

『織月?』一陣輕晃,織月的心思飄回,有些迷惑的看著眼前的朔福晉。

『呃,抱歉,我想事情出神了。』抱歉一笑。自己想得太多、想得太遠了……可是不想的話,到時她要怎麼辦?

才剛拉回的心思,一瞬間又飛揚到遙遠的地方。

『織月,事不宜遲,我也不跟你客氣了。』朔王爺清了清喉嚨。『你……目前能拿出多少來?』呢?有些茫然的織月沒反應過來,呆愣了好一會才猛然醒覺。

『喔!我……我想,大約五千兩吧。』備用的銀兩再加上為數並不多的首飾,大約就這個數字了。

不過,這樣是不夠的,她心里明白。這筆在尋常百姓眼里可以豐衣足食數年的銀兩,根本填不滿那些官吏的齒縫,更別說喂他他們的貪婪需索。

『五千兩!』果然,朔王爺揚高了聲音,但隨即又壓下,一副忍氣吞聲的模樣。『那……也可以,不過,我想至少得先準備個五萬兩,好好關照一下刑部的大人們,畢竟這回非同小可。』五萬兩,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織月的心依然忍不住一沉。

『我知道了。』閉了閉眼,織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回房去打點一下,您們也休息會兒吧!累壞了就不好了。』向朔王爺、朔福晉告退之後,織月拖著疲累的腳步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她這樣做對嗎?雖然依舊是別人告訴她要怎麼做,可是頭一次,她對自己的听從有了質疑。

她知道這是救靖毅惟一的方法,除了事後的顧忌。其實要她這麼做也是心甘情願。可是,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陷入陰謀的感覺?

停了腳步,織月轉頭望向園中池里已半凋的荷花,輕嘆口氣。

原以為自己會擁有一個平淡的人生,沒想到……現在的她,竟背負著如此沉重巨大的責任。織月輕淡而苦澀的一笑。

『靖毅,對不起。』她低聲說道,眼淚落下。『如果可以重來,我寧可我們之間沒有交集。』從多久以前開始,情況就已經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

堆積了許多的疲憊,現在的她只想逃避、躲藏;可是,現在她要面對的,卻是更大的壓力。

第八章

終于見到了靖毅。

無言看著眼前不掩憔悴的人,織月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

不知是故意的逃避或是陷入空茫的思緒,靖毅只是靜靜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對牢房外多出的縴細人影視而未見。

『靖毅!』朔福晉激動的撲上前,緊抓著牢門大喊︰『是額娘呀!額娘和織月來看你了。』他仍文風未動。

『靖毅,靖教!你不要不理額娘呀!』哭叫著,朔福晉努力的伸長手,卻怎麼也夠不著眼前咫尺、身距天涯的靖毅。

織月听著她的叫喚,很想也跟著伸手、跟著開口;可是身子不知為何就是被釘在原地,動也不能動,只能靜靜的看著靖毅,看著他封閉自己、拒絕額娘……也拒絕自己。

朔福晉看著毫無反應的兒子,忍不住心急起來。『靖毅,你不要擔心,我和你阿瑪已經在想辦法救你了,大概再多個幾天,是上就會知道你是清白的……啊!還有一些大人也都答應幫你在皇上面前說情,皇上一定會相信你是清白的。靖毅?靖毅!你說說話呀!』一直回避著兩人目光的靖毅終于緩緩轉過頭來,原先的利眸沒了銳氣,但依然清澈。『怎麼做?』『啊?』朔福晉讓他的反應給嚇了一跳,她原以為靖毅也會跟著高興的。『為什麼是上會相信我是清白的?為什麼大人們會答應幫我說情?』他不是初進官場,和那些滿腔熱血、心懷抱負的新進官員不同。在工部當差,他早就看清了這個圈子的污濁。心不夠奸險,權勢再大也有翻覆的危險;嘴不夠油滑,能力再強也只有屈居人下的份兒。

惟一能夠躲過陷害打壓的,只有銀子。

他不夠奸險、不夠油滑,卻能夠得到其他官員的援手;原因很清楚的只有一種。看向額娘身後的織月,兩人相對的臉上沒有一絲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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