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良二抽回手,瞥見她臂上沾了一絲血跡,眼楮馬上瞪得老大。「笨蛋!你在干什麼?」往前跨了一個大步,他將她環在身前,抓起她的手馬上放到水龍頭下沖洗,完全沒發覺到他們的姿勢有多曖昧。
也許是累了,高念瑾只是任他拉著自己的手,有一聲沒一聲的啜泣著。
「看看你!怎麼那麼笨?自己發脾氣、摔盤子,還會割傷了自己的手,真是丟臉死了!你呀—下次要砸東西之前,最好先練習一下吧……」
渡邊良二嘴里像個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手上的動作卻是又輕又柔,盡量不去弄痛她。
斑念瑾沒說話,只是軟趴趴的靠在他身前。
「喂!」渡邊良二彎腰一看,不禁好氣又好笑。這女人真是的!大吵大鬧之後竟然就這樣給他睡著了!如果不是她剛才反常的樣子,他可能會賞她一個愛的巴掌,讓好命的她從睡神那里回魂過來。她到底發生過什麼事?這樣前後劇變的性情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然後只見稻垣惠美小心翼翼的打開門進來。
「渡邊少爺,發生了什麼事嗎?」從吵架到摔盤子,從怒罵到無聲,她實在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及八卦心了,生怕自己的笨佷女又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得罪這位大少爺。
渡邊良二在心中詛咒一聲,但還是任高念瑾借用自己的胸懷當枕頭。「沒什麼,只是她剛才發了一頓脾氣,現在睡著了。」
「睡著了?」稻垣惠美看起來有異樣的驚慌。「她有沒有說了什麼話?還是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我想你應該可以告訴我念瑾曾發生什麼事吧?」雖然語氣是溫和的詢問,但擅于察言觀色的人都听得出他話中的強硬。
「呃……這個……家丑不可外揚。渡邊少爺,您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就行了。」要她丟自己的臉,呃,還是躲起來好了。
渡邊良二眯起眼,已然微微發怒。「什麼都已經發生了,而我想知道為什麼。」
好像不講也不行了。「其實念瑾有輕微的歇斯底里癥,不然她以前的脾氣是很好的,幾乎很少生氣。」
很少生氣?真難想像。
他揚揚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為什麼?」
「因為她的父母在去年離婚了。」她聳聳肩。「我們也很震驚,因為他們之前是很恩愛的一對夫妻,念瑾從小也是在溫暖的環境中長大。但是差不多兩年前,卻爆出了他們夫妻兩都各有外遇,而且時間還不算短。他們離婚後,受到最大傷害的自然是孩子,而念瑾就漸漸從本來的活潑乖巧變成現在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所以她從來不願意提到她的家庭。
「經過那件事之後,念瑾變了很多。但是她不太會紓解自己的壓力和脾氣,老是把事情悶在心里不講,所以一段時間之後如果受到什麼刺激,就會爆發出來。我們平常都盡量讓她去忙,好讓她沒時間去想其他的。不過最近她不知怎麼了,突然變得有點奇怪,所以今天才會這個樣子。如果有失禮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
「哪里,沒有關系。」該道歉的是他,她今天之所以會這樣,有三分之二以上的責任要歸到他身上。
摟著懷中熟睡的高念瑾,渡邊良二的心里又浮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不好意思,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
一覺醒來,高念瑾發現自己竟完全不認得她的房間了。
般什麼鬼?難道趁她在睡覺的時候,姑媽來了一場閃電大翻修嗎?應該不可能,又不是拍電影!還是她在睡夢中練成了移形換位大法,睡到別人家里去了?而且這地方雖然陌生,但還是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奇怪。她困惑的四處張望,純和風的寬敞房間讓她的腦袋是一片混沌。
「您醒了。」就在她想得頭痛的時候,一個穿著和服的中年婦人推門進來,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啊?她是不是還沒睡醒?
「現在是下午四點十分,晚飯是六點半闌始,請問您要不要先沐浴?」面無表情的僕婦還是板著臉,平淡的問道。
「我想先知道這里是哪兒。」天呀!這是夢嗎?為什麼那麼真實?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緊張和無措。
「這里是渡邊家的東宅。」
「渡邊家?」她怎麼會夢到渡邊良二的家?「我怎麼會在這里?」蓋上棉被,高念瑾的心里塞滿了疑問。
半夢半醒之間,她發現低頭跪坐在前方的婦人慢慢的抬起頭來,並咧開恐怖的笑容望著她,而她卻只能呆在原地,連動也不能動……
「啊——不要靠近我——」她竭盡全力的吼叫著,下一秒卻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斑念瑾有如即將溺斃的旱鴨子般死命的抓住這個人的衣服,沒工夫去管他是誰。抓個人一起陪葬,總比自己死得孤孤單單來得好。可是……
「我還不想死……」
「笨蛋!誰說你會死?」一聲咆哮將她從險境中拉了出來。
奮力的眨了眨眼,這次她總算真的醒了。
「你到底幾歲呀?睡個覺也大呼小叫的,汗也流了一大堆,真是受不了你!」
一個羅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個不停,而更令她煩悶的是這個聲音是要命的熟悉。偷偷的抬眼,高念瑾果然看到了渡邊良二。後者正臭著一張臉,拿著毛巾很粗魯的在幫她擦汗。
「渡邊良二!你跑來我房間做什麼?」
捺著性子,渡邊良二笨手笨腳的抹去她臉上的汗水。
「我難得幫你服務,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的配合一下嗎?老是動來動去的。還有,這里是我的房間,看清楚!」
他的房間?高念瑾不顧他之前的牢騷,硬是轉過頭來看個清楚。不看就算了,一看她又差點昏倒,這里不是剛才那個夢中的房間嗎?
「我不要在這里!」她被剛才的夢給嚇壞了。「快讓我回去!」
這女人居然說她不要待在這里?渡邊良二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為什麼不要在這里?」
「會有一個恐布的老巫婆跑出來。」
此時,紙門被輕輕的拉開,高念瑾害怕得又黏回他身上,緊緊的攀住他的脖子,然後扯開喉嚨就是一陣狂叫,看來她完全忘了之前躲避渡邊良二的原因。
「你安靜一點!」手忙腳亂的捂住她專門制造高分貝的嘴巴,渡邊良二看向被嚇得呆若木雞的僕婦,問道︰「什麼事?」
「那那那個……小姐的東西已經……整理好了……」驚魂未定的僕婦連話都講得不太好。
「我知道了,下去吧!」遣退了僕婦,渡邊良二將高念瑾從身上「剝」下來。
「你到底夢到了什麼?我家是鬼屋嗎?我家的佣人是巫婆嗎?」
被他吼得沒好氣,高念瑾自顧自的爬到一旁坐下來。
「凶巴巴的干什麼?我都還沒問你為什麼我會到這里來咧!一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人,不小心又夢到了和這里一模一樣的惡夢也不行啊?」害她還變成八爪章魚,想起來就覺得好丟臉。
看她又回復到平常惡劣耍賴的模樣,渡邊良二不覺的把懸高的心放了下來。
「關于這點嘛……」該從何說起呢?
被他吞吞吐吐的別扭模樣搞得不耐煩,高念瑾忍不住伸腳踢了他一記。「干嘛不講?難不成你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上次是偷親她,這次該不會是綁架她吧?
「哼哼!你以為自己的身價有多少?」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渡邊良二的嘴馬上浸了毒藥。「這點你大可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