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甜蜜 第10頁

來客隨著回應聲走進來。

沈亦芳起身向王敬亭打了個招呼,疑惑地看了看另一位素不相識的年輕男子。

「王大哥,這位是……」

「亦芳,他是我一位好友的長公子,他有一些事想要請教你,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正好奇得很。崇岳,需要我回避嗎?還是我可以留下來,我保證不打擾你們的談話。」

「王叔叔,我並不是要打探什麼國家機密。汪夫人你好,打擾了。」見到沈亦芳,崇岳更加篤定了,她心頭的佳人和這位夫人絕對不會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不可能如此相像,長久尋覓終于露出一線曙光。

「崇先生有何指教?」

「不敢當,我相請教汪夫人一個冒味的問題,你真的只有一個女兒嗎?」這是解釋她們容貌相似一個十分合理的猜測。

一听這種唐突的問話,沈亦芳倒也不生氣,好風度地微微一笑回答道︰「當然是真的,難不成我又生了一個女兒,自己卻不知道?」

崇岳也自覺問得失禮,帶著歉意解釋,「抱歉,我曾見過一個女孩子,大約和珊珊小姐一樣年紀,卻比珊珊小姐更像你,所以才會懷疑你們是母女。」

「怎樣的像法呢?」

「眼楮和眉毛幾乎沒有兩樣。」

眼楮的眉毛,這也是她的若愚相似的地方。

等等,那位靜文小姐有什麼地方困著看她……一個小小的動作……

天啊!後來她懷珊珊的時候,不也是輕撫小骯和肚子里的胎兒說話嗎?

莫非靜文當時已懷孕,後來生了一個女兒?

那也是若愚的女兒,她的佷女!

心中既悲又且喜,她的語氣不禁激動起來,「你在哪兒找到她的?她好嗎?她的母親好嗎?你可以帶我去見她們嗎?」

這一連串的急促的問句,似一桶冰水兜頭澆了下來,讓崇岳所有的盼望盡成空。

他喃喃低語,「原來你們並不認識……。」

望著他沮喪的神色,沈亦芳更加著急地追問,「但是,你們不是見過的嗎?」

「我們是見過,但是我並不知道她的任何事,她的名字……沒來得及問。」

是啊,沒來的及在令兄墓前問,這項愚蠢的錯誤或許將造成終生的遺憾。那一日,他唯一來的及做的,是放縱自己激情與,他一點也不後悔,而她顯然是後悔了,才會那樣的逃走……

「唉……她一個未婚女子,帶著一個女兒,日子想必過得很斗辛苦。」

「汪夫人指的是誰?」

「我想你要找的人應該是我哥哥沈若愚的女兒。」

「據我所知,今兄生前並沒有結婚。」

「沒錯,不過我們後來發現他有一名親密女友。」

崇岳心中又浮起一絲希望,「那麼你知道她的名字。」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完整的姓名,不管全台灣有多少個同名同姓的人,他都會將她找出來。

「不幸的是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靜文,不曉得姓氏。除此之外,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她和若愚的一張合照也被家父銷毀了,那時家父完全將若愚的死歸罪于她,覺得若不是認識了她,或許若愚就不會遇上那場禍事……」

崇岳已經不太能注意她又說了些什麼,他只知道所有的線索至此完全斷絕,從今以後他該怎麼去找?

對念愚而言沒有一刻比此時更寂寞。

走過成排的鳳凰木材下,頭頂上的樹葉連成一片,陽光添下細細碎碎的影子,連晴空下的紅花都開得那樣喧鬧,這種視覺上的嘈雜讓她無處可躲。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她已經得到了所有需要的一切,一張漂亮的成績單與畢業證書。毋需向任何人告別,所有與她有交情的同學都先她一步畢業,並且斷絕了來往,是她學弟妹的同學與她並無交集,她負不起任何人來打探她為何休學一年的代價。

一個高個子男孩跑到她面前,止住了她往校門移去的腳步。

「學姐,這花送給你!」一個天真開朗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疑惑地抬起著他,是一張見過卻喊不出名字的面孔之一。

「我是三年級企管系的,恭喜你畢業了,請你收下這束花。」男孩子遞上手里一束點綴著滿天星斗的粉紅色玫瑰。

見她遲疑不去接,他倒也不意外。

「學姐,今天是你的畢業典禮,學弟送學姐花理所當然的,我真的沒有別的企圖,我發誓!」

她只好收下。是啊,今天是畢業典禮,既不是情人節也不是七夕,收下花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而且她認他也來了,他確實是她的學弟,不是那些在她下課的半路上攔截強要她去看電影卻又禁不起拒絕的男同學之一。

她低頭端詳手中的花束,玫瑰一朵朵含苞待放,點點滿天星掩映之下美得醉人,花香濃濃直襲鼻間,同樣的花束她似乎在數月前的情人節拒絕過一回。

不過此刻已不需要去追究這個問題,今天是她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了。

「謝謝你,夏天朗。」這個男孩人如其名,天真活潑又開朗,完全是屬于夏天的。那雙明亮的大眼楮滿是笑意,兩個深深的酒窩也在笑,嘴角是彎的,生命中真有那麼多值得笑的事情嗎?她羨慕地望著這一張笑臉。笑容離開她的生活太久遠,已成為陌生了。

「你記得我的名子!」他高興地喊了起來,太過興奮的情緒讓他吱吱喳喳,「我以為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學姐,你知道嗎?從大一時我就注意到你了,那時你念三年級,在舞台上表演歐菲莉亞,我好嫉妒舞台上的哈姆雷特,大家都說他在追求你,他那麼優秀,害我都不敢向你表白。過了暑假,你沒有回學校,同學沒有人知道你在為什麼休學。我好擔心出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嗎?後來你復學卻變了那麼多,總是獨來獨往,誰都不理睬,也不參加話劇社,為什麼?」

為什麼?她只是從歐菲莉亞變成了卡門!

他的問題使她的臉變得慘白,原本的一絲笑意消失無蹤。

「這是我的私事,不勞別人過問。」

「我不是別人,我已經喜歡你那麼久,卻對你一無所知,為什麼你總是這麼神秘?有人說你下海當了酒家女,難道這件事是真的?」他魯莽的問。

念愚默然不語,知道費心否認也是無濟于事,就像琳達說過的,紙包不住火。她只能祈禱,這件事別傳到校門之外,至少別傳到她即將求職的公司。她不敢想像求職被拒絕的情景,上蒼不會如此殘忍的,可是神若是不殘忍,那件車禍又怎麼會發生?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那片藍天沒有給她答案。

冷氣驅不走六月盛暑的熱浪,太過擁擠的休息室,氣氛緊張沉默,人事經理的辦公室的門開了又開,應聘者進進出出。

念愚坐在角落里,心情沉重,手心直冒冷汗,僅兩名業務助理的缺額,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應征。

雖然高峰公司是她早就訂好的計劃,不過她原先的目標並不在業務部,迫于現實,業務部顯然是新進員工最容易有表現的地方。

業績等于獎金,即使以這家公司的優厚待遇,一般新進員工的收入仍然應付不了看護的薪水和母女兩個人的生活。

不會有事的。她安慰自己。她有一張很好的文憑和漂亮的成績單,而且在里頭的主考官不會比酒店里那群豺狼更難應付。

「三十二號。」

輪到她了。

念愚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輕敲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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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一紙調職的人事命令!我做錯了什麼?」徐若薇壓抑不住怒氣,幾年來盡心盡力的成為他的左右手,如今不明不白地被調到另一個部門,明為升職,卻喪失了與他朝夕相處的機會,夢想一旦破滅,她再也顧不得眼前這個男人曾是她敬若天神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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