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美人 第18頁

「還好是我看見,若是讓嬤嬤、奴僕們發現,免不了會嚼舌根。」景玉面罩寒霜,沒好氣的說。

德焱倒是不在意,但見佇立在一旁的皓慈紅著臉,羞愧不已,忙對景玉說︰「額娘,您不是已經成全了我們……」

「這是兩碼子事。」景玉的聲音蓋過了他,「我答應你們,不表示你們就可以亂來。」

德焱心有不平,想要解釋,景玉又搶先開口。

「先別急著喊冤,額娘自有道理。」她看著兒子。「你想想,萬一撞見這一幕的人是義珍,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怔了怔,說不出話來。

「你別不服氣。」景玉嘆了口氣,「義珍是個容量大氣度佳的好媳婦,你就不能為了她,管管你自己嗎?」

她不等德焱回話,繼續說道︰「無論如何,在大婚之前,你們必須以禮相待,否則……」她頓了一下,跟著鄭重的說「在大婚之前,我不許你們再見面。」

「額娘……」

「不願意皓慈卷入是非,那就听額娘的話。」景玉搶道。

德焱心有不甘,又不能不為皓慈著想,只好讓步,沉默不語。

景玉見狀,心寬了,松口氣對德焱說︰「額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听我一回,往後我依你就是了。」

而皓慈始終低著頭沒說話,景玉對她實在不放心,走到她的面前叮嚀道︰「你畢竟是個下人,別忘了該守的規矩和分寸,免得叫人說三道四,否則即使我有心袒護你,往後也會叫人看不起的。」

皓慈心頭一震,明白景玉這番話,是一種關心,卻也是一種警告,心中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

「是。」她恭敬的應諾。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景玉點點頭。

皓慈應聲,不敢多看德焱一眼,忙退出去。

「額娘,你對慈兒似乎嚴厲了些。」等皓慈一走,德焱立即開口。

「夠了!」景玉蹙眉低嚷,「我對你們的事已經多所讓步,你還有什麼不滿的?」說著,連擺了擺手。「讓額娘煩憂的事何其多,你就別再生事了。」

「怎麼?」見她愁眉苦臉,德焱感到納悶,不解的問︰「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她重重嘆氣,「你知道義珍今兒個問我什麼事嗎?她向我問起那場回祿之災。」

德焱大吃一驚。「這怎麼會?阿瑪不是下令,這事不許傳出王府?」

「其實我早知道是瞞不住的,沖天的火光哪瞞得了人,可不知道義珍是打哪兒得來的消息,知道燒了的是東廂小院,還問我有沒有損失什麼要緊的東西,像是什麼都知道了似的。」

「那額娘怎麼說?」

「我當然不敢老實回答她,就瞎說敷衍一番,還好她也沒有起疑。」

「既然如此,額娘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唉!」景玉重重嘆口氣,「額娘怎麼能不擔憂呢?這可關系著咱們聶親王府的存亡,眼看大婚之日將近,可千萬不能再出亂子。」

「不會的。」德焱安撫她,保證的說︰「我不會讓阿瑪和額娘失望的,大婚一定如期舉行。」

景玉看著兒子,終于點了點頭。

然而,他們又怎麼想得到,這看似只是件小事,竟會在日後引發巨變,導致聶親王府險些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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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義珍見到果兒後,從她嘴里知道不少的事。雖然義珍不喜歡果兒,但看她還有利用的價值,就和顏悅色待她猶如自己人。

這果兒心眼雖壞,人倒也單純,竟完全看不出義珍的深沉心機,推心置月復再加上口無遮攔,將火災一之事說溜了嘴。

義珍知悉後,別說有多吃驚了,偏她又是個迷信的人,這觸霉頭的事簡直是犯了她的大忌,心里不時犯嘀咕,深覺這對大婚是不吉利的征兆,因此鏟除皓慈的意念也更為執著。

罷開始,義珍只是用言語諷刺和挑剔皓慈,但漸漸覺得如此仍無法壓抑內心強烈的妒恨,于是籠絡果兒,指使她做些栽贓嫁禍的事。

丙兒知道義珍不喜歡皓慈,也樂于加入整治的行列,主僕兩人合作無間,著實讓皓慈吃了不少悶虧。

然而,義珍真正的目的,是要置皓慈于死地。

丙兒並不知道義珍的陰毒,愚蠢的以為使些心眼、耍些手段,再搬弄一下是非,讓皓慈受罪吃苦,就能討得義珍的歡心,哪知道這非但不能令義珍感到滿足,還會令自己落入絕境。

這一天,義珍終于按捺不住,對果兒爆發了怒火,斥責她辦事不力,她這才發覺事態嚴重。果兒從不知道義珍生氣的模樣是這般駭人,嚇得她直打哆嗦。

「她是福晉的人,奴婢已經想盡辦法了。」果兒唯唯諾諾的說。

「一個丫頭能有多大的能耐?你會對付不了她?」義珍冷若冰霜,狐疑的瞪視著她,「莫非你是故意敷衍我,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是你認為我這個未來的少福晉說話還不夠份量?」

「不,奴婢不敢。」果兒忙說,就差沒跪下來。

「不敢?」她冷笑,沉聲哼道︰「成不了事的奴才,我要你有何用?」

丙兒心頭一凜,直覺不妙,急忙哀求,「請再給奴婢一次機會,這次一定不讓小姐失望。」

丙兒的話才落,皓慈恰巧從遠處走來,她手里捧著托盤,正往大院走去。

義珍遠遠看見了她,不由得妒火中燒,忽然間,她注意到自己身旁陡峭的樓梯,心思一轉,當下有了決定。

她不疾不徐地對果兒說︰「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等會我把那賤丫頭叫來,你趁她不注意,把她給推下樓去。」

丙兒大驚失色。

「什麼?」她感到不可思議的輕嚷,兩眼直勾勾的望著陡峭的樓梯,戰栗的說︰「跌下去會……會死人的。」

「沒錯,我就是要她死。」義珍冷冷的道,臉上掠過一抹快意。

丙兒倒抽一口冷氣。「那萬一……沒死呢?」

「她死定了。」義珍一臉篤定,緊握著拳頭強調,「不死我也會讓她死。」

丙兒整個人僵住了。她雖然慣于斗心眼、耍狠毒,但都只是些小把戲,也從沒謀害過人命,義珍的指使把她嚇壞了,嚇得她沒命的搖頭。

「不不不,奴婢不敢……請義珍小姐饒了奴婢吧!」

義珍伸手一把抓住丙兒的肩頭,兩眼直瞪著她,凶狠的說︰「敢不敢你都得做,否則我把你干的好事全告訴景玉福晉,看她是信你還是信我,看你是要那賤丫頭死,還是你自己死!」

說罷,她使勁甩開果兒,忙轉身喚住皓慈。

她們所在的位置很隱密,皓慈听見了叫喚聲,才發現她們的存在。

經過這些日子,皓慈明白自己不受義珍所喜歡,是以總盡可能的回避,沒想今日又給撞上了,見果兒也在,心里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卻又莫可奈何,不得不上前答話。

「忙什麼呢?」義珍故作關心的問。她沉著冷靜,暗地卻隱含殺機。

「給福晉送點心,是廚房剛烹調好的。」皓慈回答。

「哦,是嗎?」義珍故意感興趣的說︰「是什麼?端上前讓我瞧仔細。」

皓慈不疑有他,捧著托盤來到她面前。

義珍往盤里瞄了一眼。

「百合蓮子,原來福晉平日喜歡吃這個。」說話時,她已經來到皓慈的身後,同時向一旁的果兒使眼色,豈料果兒膽小怕事,裹足不前,氣得她七竅生煙。

皓慈不知她的陰謀,回首對她微笑道︰「是的,如果義珍小姐喜歡,一會奴婢送到大院後,再到廚房取一份相同的來給義珍小姐。」說完,她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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