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嘴縮著身子,害怕地閃躲,想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席尚錦終于發現了她的恐懼。
懊死的!她究竟在怕什麼?是自己的怒火嚇到她了嗎?
他收起熊熊怒火,放開她的手,坐在她的面前,緊咬著牙詢問︰「你怕我嗎?」他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上,要她告訴他。
等了許久,她只是抖著手,怯懦地縮回。
「如果你真的怕我,你就點頭吧!」他捺著性子等待她的回答。
望了他一眼,蘇琴愫輕輕地點頭,表示她真的怕他。
「為什麼?」
他感到相當不解,他所有的侍妾們雖然對他也有所懼怕,但是,她們還是苦苦地巴著他,沒有人像她這樣怕到躲著他。
為什麼?在他那樣對她之後,他還問為什麼。
她閉上眼不想再提起,緩緩地搖頭。
「說!」她的無言反抗使他緊皺雙眉。
用力地抓起她的手腕,想要她在他的手心寫字,不料卻引來她的痛呼。
「嗚——」她痛得縮回手。
撩高她的衣袖,一圈圈青紫色的痕跡印在她白晰的肌膚上,而手腕則是擦破了皮,紅腫一片。
「你的手怎麼了?」
席尚錦細細地查看,發現這是瘀血形成的顏色。該不會是綁了她一整天所造成的吧?
他轉而掀開她的襦裙,拉高褻褲。如他所料,她的腿也如手一般有著青紫色的痕跡。
「上藥了嗎?」
蘇琴愫搖頭。
「你真是麻煩。」他抱怨地抱起她。
想要幫她上藥,又想到門閂壞了遮不住滿室春光,他只好將她帶到他的寢室。
???
一會兒後——
席尚錦將蘇琴愫置于床上,回身關上門落了閂,翻箱倒櫃地找出一瓶瓶的藥罐回到她的身邊。
「把衣服月兌了!」
蘇琴愫看了他的嘴形後,不但沒有听話地月兌了衣服,反而將襟口握得更緊,生怕會再次在他面前果裎。
見她不听話,席尚錦干脆出手粗魯地撕開她的衣衫,她全身大大小小的瘀痕頓時展現在他眼前。
天啊!她的身子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這個席福真是粗心大意,對一個弱女子竟然綁得那?緊,害她的肌膚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瘀痕。
他忽略了她身上有些紫色的痕跡是拜他那晚粗暴所賜。
他倒出瓷瓶中的藥液,輕輕地涂在青紫色的印記上。
身子沒了遮掩,再加上他的手指在她身上的涂抹動作像是,蘇琴愫羞紅著一張臉,垂首不敢看他。
當他的手滑到她的大腿時,她不知所措地夾緊雙腿。
「別動!」
他分開她的雙腿原是為了上藥,但當瞥見她的周圍淨是一片紅腫時,他鐵青著一張臉,責怪自己的粗暴。
「我……我那晚弄疼你了嗎?」他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詢問。
蘇琴愫偏過頭不敢看他。
她的沉默代表他猜對了,他用手指沾了些藥,小心翼翼地涂抹,怕弄疼她。
他的舉動讓蘇琴愫驚訝地回頭,雙眼緊盯著他無法移動。
為什麼他會這麼溫柔地替她上藥?是內疚?還是有別的原因?
粗暴及溫柔,哪一個才是他的本性?
此刻,她已經分不清了。
第七章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華芷苓手撥弄著古箏,小嘴隨著琴音輕吟。
「芷苓,唱得好!」她一曲唱罷,席尚錦開懷大笑,毫不吝嗇地給予贊賞的掌聲。
如此美好的夜晚,我竟然見到像你這麼好的一個人。
短短的幾句,就將她心底的愛慕表露無遺,這木蓮山莊內的才女她當之無愧。
宋雨情不甘讓華芷苓專美于前,她撥動懷中的琵琶唱和︰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宋雨情藉著歌聲訴說她對席尚錦的思念,希望他能常常掛記著她,別讓她害相思。
「雨情,沒想到你的文采越來越好了。」
「爺,雨情沒你說的那麼好,是你不嫌棄妾身。」雖然心中暗自竊喜他的稱贊,但她表面上仍保持謙遜的態度。
眾美人見席尚錦今日反常的開心,為贏得他的歡心莫不使出渾身解數,希望自已能像華芷苓和宋雨情一般得到他的賞識。
席尚錦坐在首位上跟著絲樂聲打著節拍,眼珠子隨著底下盡情舞動的身影打轉。
他擁有這群能歌善舞的侍妾,比起那個擁有無數佳麗的石崇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他比他有智慧多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失去所有的家產及性命。
他雖然愛美人,但是,他更愛自己的性命。
席尚錦嘴角微微勾起,環視大廳一周,發現了有個人過于安靜,和這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
他不悅地斂去笑意,眉尾上揚顯示他欲發怒。
她人是到了,不過,她的心卻不在這里。
「琴愫、琴愫。」他喚著蘇琴愫的名,想拉回她的思緒。
蘇琴愫根本就沒有望向席尚錦,不知他正在喚她。
「琴愫!」他提高了聲量。
眾人因席尚錦的聲音而停下動作,見到他的怒容,她們等著看一出好戲,沒有人肯提醒蘇琴愫。
蘇琴愫原本專心欣賞著身影婀娜的舞姿,發現眾人停下了動作,感到怪異地將視線移到席尚錦的身上。
「很好,你終于知道了我的存在。」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
他知道她的耳朵听不到聲音,但這不是她不知他喚她的主要原因,她會沒有發覺他的叫喚是因為她的注意力沒有放在他身上。
他的怒火正是因這一點而起。
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她呆楞地坐在位子上。
「你會什麼樣的表演?」知道她怕他發火,他強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面無表情地詢問。
寶心因席尚錦的問話而噗哧一笑。
她面向蘇琴愫取笑地說︰「爺,你實在太瞧得起她了,一個又聾又啞的女人會有什麼才藝?比手畫?嗎?」
第八章
自萱娘被趕出木蓮山莊後,日子匆匆也過了兩個月。
在蘇琴愫的腦海中猶記得萱娘被迫墮胎的那一幕,不曾因為時間而沖淡記憶。
她一直祈求老天爺別讓她懷有他的孩子,但上天似乎沒有眷顧她,她的月信已經遲了二個月。
月信未來並非是因為懷孕,而是莫名其妙遲了,改明兒個就會來潮。她在心中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不敢讓席緣把脈確定真相,她將這秘密埋藏在心底深處。
席尚錦一進房門就看見她眉頭深鎖的愁容,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她身旁。
這些日子以來,像是有煩惱困擾著她,愁思不時會爬上她的面容,他一直在等她開口告訴他她的困擾,但是,等了許久,她仍是不肯將她的煩惱告之,讓他想辦法解決。
他由後一把抱住她,打斷她的愁緒。
蘇琴愫知曉是席尚錦來了,隨即收起愁容,當她轉頭看他的那一刻,她的臉上掛著笑容。
「你剛剛在想什麼?」不想再等下去,席尚錦直接開口詢問。
他不知觀察了她多久,她若是說沒事,他鐵定不相信,反而還會認為她騙他,倒不如編個理由來敷衍他。
想家!蘇琴愫在他的手上寫下。
原來如此!是這個理由的話,難怪她不敢開口告訴他。
「你若是想家,我這回至關外回來後再帶你下江南一趟,讓你一解思鄉之苦。」
你又要出遠門了?多久才會回來呢?
「少說也要個把個月。」
他要到關外去查看及解決他新設立的商號及據點所面臨的困難,沒有一、兩個月是回不來的。
他原本想帶她一起前往,但是,怕這路途遙遠會讓她受苦,而且往關外的路上綠林大盜遍布,他怕自己到時無法分心照料她。為了她的安危著想,他決定單獨前往,將她留在木蓮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