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貞銀釵 第2頁

連銀釵當然知道他的心思,藏在面紗下的嘴角微微地上揚。

一旁的君兒看到連銀釵露出這樣的表情,便知道她家小姐就要痛宰這只大肥羊了!

「這樣的話……那我這次開好一點的藥給你,相信服過三帖後,一定能藥到病除。」她的語氣非常誠懇,但她心里想的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經過這一次後,她相信張富強一定會隔相當久的一段時間才敢再上門。

連銀釵寫下數種配藥的藥材名後,才將藥單交給君兒。

「張公子,隨我來。」

君兒將張富強帶到了藥櫃前,將藥單交給捉藥的伙計。

「取最上等的藥材給張公子,記得!要開三帖,他這一身病才會好得快。」

語畢,君兒還對那名伙計使了個眼色,對方馬上就會意了。

「我知道了!」

交代完,君兒便回到連銀釵的身旁。

「大娘,你今天哪里不舒服?」連銀釵的心思全放在這名病人身上。

「我肚子疼!」婦人捧著肚子皺眉。

「你進來。」她要那名婦人進到竹簾後。

正當連銀釵仔細地幫婦人把脈時,白藥櫃旁傳來張富強的驚呼聲。

「什麼?這麼貴!」

「張公子,這帖藥用的可都是最上等的藥材,在價格上當然昂貴;不過,只要身子能好,花這點小錢也是值得的。」

「一百兩啊!那可不是小錢!」

「張公子,你這麼說就讓我為難了,一帖藥三十兩,連大夫的診金十兩,這可是非常公道的價錢啊!若你還是不服,你可以問問在場的鄉親們,這價錢是不是公道。」

一旁等候的人們全在心底竊笑不已,但礙于不願得罪人,他們全垂下了頭不語。

「可惡!」見無人幫他說話,張富強無奈之余只得乖乖地掏出銀票付帳。

听見方才的對話,那名婦人這下子不只月復痛,此刻她連心、頭都痛了起來。

看個病要花這麼多錢,敢情她來到了黑店?她這窮人怎麼付得起這貴得嚇死人的藥錢!

「連大夫,我沒錢,我不看病了。」她急急忙忙就要走。

連銀釵知道她定是誤會了,她按住了婦人的身子,阻止她離開。

「別慌!收他一百兩是因為他的毛病大,我才替他配了珍貴的藥材,然而你這肚子疼是小病,花不了幾文錢的。」連銀釵附在婦人的耳旁低語。

「真的嗎?」婦人滿是皺紋的臉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當然是真的!」面紗下的美麗臉孔再度度微微揚起嘴角,但這次不再是算計的笑容,而是再溫柔不過的淺笑。

雖然見不到這名女大夫的臉,但是婦人知道她的確是笑了,她的笑容令人感到無比的心安。

湖上有著一艘又一艘華麗的畫舫,各自傳出不同的絲竹聲及大小不一的調笑聲。

听似嘈雜,卻一點也不令畫舫中的人生惡。

樂聲、醇酒、女人、夜色,撩起了男人內心最深處的,一個個平日看來正經的人,此時早已述失在酒色之中。

湖面上的畫舫燈火通明,恰似夜空中的點點繁星.站在湖畔,仿佛仰望無邊無際的星空。

每晚,史昱束必會找幾位朋友、花娘、舞伶、樂伶乘著畫舫,眾人飲酒作樂,直至東方天際大白才肯散去。

日復一復,他並不覺得這種夜夜笙歌的生活有何不妥,雖然一成不變,卻能讓他度過孤寂無聊的漫漫長夜。

今晚,他遲到了,但他反常地不急著上畫舫,反而站在湖畔望著映照著點點波光的湖面。

湖的東邊和西邊各有一艘畫舫緩緩地接近,這情景好像牛郎和織女一年一度的相會……

見鬼了!他怎麼會想到牛郎和織女?

史昱束知道自己是個不懂何謂詩情畫意的人,因為只要他伸手一招,女人便如浪潮般向他涌來,然而理所當然的,每晚睡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有著不同的臉孔。

對于牛郎織女這種一年只見一次面也無怨無悔的神話,他既不感動也不渴望。此外,他一直覺得牛郎是世上最痴愚的傻瓜,世上女人何其多,何必追織女追上了天?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像自己這樣的男人,有著一朵又一朵嬌女敕、美艷的花兒等著他去賞玩,若他真的只鐘情于其中一朵,相信其余的花兒皆會為了他而凋零、落淚;因為,她們失去一個一輩子坐擁榮華富貴的希望。

也許,他真的是一個爛到不行的男人,因為他給了她們一個希望,但他非常地清楚,她們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

唉!今晚的他真是反常極了,竟然會對著一成不變的景色悲春風、傷秋月……

搖頭甩掉惱人的思緒,舉步邁向正在等著他的豪華畫舫,以及滿船的俏麗佳人。

「史昱束!」

身後傳來女人尖銳的喊叫聲,史昱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加細想,他拔腿就跑。

這個女人的聲音他再清楚不過了,他不能也不想和她踫面。

在他擁有過無數的女人之後,他將女人分成了三種。

他喜歡的女人——當然是指那群圍在他身邊,與他共度春宵的鶯鶯燕燕。

他討厭的女人——死纏爛打,硬是要糾纏他的女人︰雖然討厭,但是這種女人只要付一筆錢就能輕易打發掉了。

他最怕的女人——蛇蠍美人是他這一生最怕沾上、也最後悔沾上的女人。

然而很不巧的,身後追著他不放的就是他最怕的蛇蠍美人!

唐奕歡,一個曾與他夜夜歡愛的絕子,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要她,而他也真的摘下了這朵絕色鮮花,可伴隨而來的卻是一件件令他心頭發毛的恐怖之事。

唐奕歡的佔有欲極強,不準他的眼楮瞄向其他女人,每當他看上了別的女人,對方不是被毀了容,就是莫名其妙得了病。

在他驚覺自己的身邊除了她之外已沒有別的女人時,他才開始調查她,也才知曉了她的所作所為。

每當他對某一個女人起了興趣時,她就會威脅對方離他遠一點,倘若對方不從,下場便是臉上長了奇怪的東西,然後開始潰爛直到毀容,否則就是生了怪病難愈。

原來,唐奕歡乃是四川唐門某代弟子的女兒,耳濡目染地習得了一些用毒的皮毛。

她雖不使毒取人性命,但是她胡亂下毒的行為已經令他對她生畏,縱使她是難得的絕色美人,他也不得不與她漸漸疏離。

他怕自己若是哪一天惹她不快,很可能就會莫名其妙地暴斃在床。

一想到自己的枕邊人是個蛇蠍美人,他就嚇得渾身打顫。

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嘛!

他相信,再迷戀、再痴愚的男人,也絕對不會為了一朵毒芙蓉而斷送品嘗無數鮮花的機會。

對于負心的男人,唐奕歡向來不會心軟,她會讓他們得到欺騙她感情的報應;對于史昱束,只消一丁點的毒藥,她便能取他性命,但是她就是心軟地下不了手。

也許,她對他的感情放得太深了。才會直到現在仍不肯放棄地想挽回他的心,才會一直追著他,無論天涯海角,她都窮追不舍。

被她發現行蹤,史昱束知道自己又該和往常一樣,悄悄離開這里,躲到一個她找不看的地方。

雖然他頗舍不得離開杭州這個擁有無數紅顏知己的美人窩,但是,為了他的幸福及性命……他別無選擇!

連銀釵向來都會回連家莊用午膳,因為用膳時她會取下面紗,她怕被人撞見,所以堅持不在外頭用膳。

回到家後,下午時間就是屬于她自己的,她不再到濟連堂替人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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