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相公 第10頁

「爹,你醒了。」她趕緊扶起安老爺。「我讓人去端藥來。」

自從彭嶄岩離開之後,安老爺就生了場大病,至今仍未痊愈,令安彩衣萬分擔心。

安老爺拉住她,虛弱地說︰「衣兒,嶄岩走了,看樣子是不會再回來了,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她苦澀地笑了笑,整理好心緒,才緩緩地開口︰

「我現在要照顧爹,還要打理安府的生意,這就是我的將來、我的打算。」

她知道她爹需要她,家中的生意也需要她,有太多的事要忙,所以她才能很快地自失去他的痛苦中跳月兌出來。

多虧他的離去,她才能在一夕之間成熟、長大、懂事。

也幸好她之前有去學作生意,否則她定會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事,而一時慌了手腳。

有時,她真不知該恨他無情的離去,還是該感謝他。

「衣兒,找個人來照顧你。」安老爺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了,而他最掛心的人就是她,怕她會一個人孤老一生。

「爹,我不需要人照顧。」一個彭嶄岩就令她傷透了心,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苦。

她一個女人家要扛起這麼大的擔子,他看了都覺得心疼。

「爹已經無法照顧你了,因此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你有個好歸宿。」

「先別說這些了,爹養病要緊。」安彩衣不想听他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答應我,去找個人嫁了,或是再招贅一個相公。」他要看到有人照顧他的寶貝女兒,他才能放心。

「爹。」她很為難地搖頭。

「答應……咳……」

安老爺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烈咳嗽,令安彩衣心驚,連忙拍著他的背替他順順氣。

「答應我……」安老爺不放棄勸說。

「爹,我答應你,你就先別說話了。」為了安撫他,她只得暫時答應。

有了她的應允,他終于能放心了。

***

安府有個新姑爺的事傳遍了大街小巷,對于這個才休夫一個月就改娶的安府千金,街坊鄰居沒有人給予她好的評價,老是在她的背後指指點點,什麼水性楊花、紅杏出牆這類的話不斷。

面對這些蜚短流長,安彩衣根本就不加理會,仍是忙著家中的生意。

至于那個新的相公,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存在,只要他不出現在她的眼前,看他是要去流連花叢、還是風花雪月,她從來就沒有費過心思去管他,因為他只是她名義上的相公罷了。

「小姐,這是賭坊送來的借條。」翠兒將外頭送來的借條交給安彩衣。

「借條?」安彩衣奇怪是誰會去向賭坊借錢,攤開一看,竟然是她那個有如廢人的相公,她頓時感到萬分氣怒。「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姑爺去賭坊賭錢,簽下了借條,現下賭坊向我們討債。」

「那個混帳!」安彩衣氣得頭開始發昏了。

「小姐,當心氣壞了身子。」翠兒扶住了她。

「去跟賭坊的人講,他的賭債安家不會替他還,看他們是想要他的一只胳臂、一個手掌、一條腿還是一條命全隨他們,總之他的死活和我安家無關。」安彩衣異常冷血地說。

她可以給他大把的銀兩花用,但唯有賭,她是絕對不認同的。

賭是一個無底洞,就算她有無數的家產也不夠他敗光。

翠兒覺得這樣不太妥當,畢竟他還是她的相公,她這麼做似乎太無情了點。

「小姐,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既然他以為嫁入安家就能為所欲為,那我就要讓他大失所望。」在她的心目中,她根本沒將他當成自己的相公。

翠兒知道是勸不動她時,只得出去對賭坊的人這麼說。

安彩衣越想越氣,一時喘不過氣來痛苦地撫著胸口用力呼吸,一陣惡心的感覺由胃部直沖上來。

她一手捂住嘴,一手撐著桌子,痛苦地干嘔著。

翠兒一進門便看到這樣的情景,嚇得她手足無措。

「小姐,你要不要緊啊?」她關心地問。

安彩衣沒有氣力理會她,惡心感過去後,她僅能無力地趴在桌上。

看了她好一會兒,翠兒這才大著膽子問︰「小姐,你會不會是……有喜了?」

有喜!安彩衣覺得這實在太荒謬了。

「翠兒,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要知道,我從沒和他同房過。」她和她新娶進門的相公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兩人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是沒錯,可是,你和之前的姑爺……」翠兒是想說,若是安彩衣真的有喜了,那孩子不就是彭嶄岩的?

「你是說,我有可能懷了嶄岩的孩子?」她感到萬分驚訝。

自從他離開後,她就一直要自己不去想他,上天不可能跟她開了個這麼大的玩笑,讓她懷了他的孩子吧?

「不,不可能的!」她不敢相信。

「小姐,叫大夫替你把個脈,那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我……」安彩衣原本想要拒絕,可惡心感又再度襲了上來,害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會是懷了他的孩子嗎?對于這個問題,她是既希望答案是如此,卻又感到害怕。

如果真的懷了他的孩子,那麼她將來就不是孤單一人,她有孩子陪在她的身邊,可是她卻無法給孩子一個爹。

「小姐,別猶豫了。」翠兒不懂,凡事都能盡快下決定的安彩衣,為什麼現在卻遲疑了?

「去叫大夫來吧!」也許,她爹會高興有個小孫子可以疼愛。

翠兒很高興地能下決定,她由衷地希望,安彩衣的肚子里真的有她和彭嶄岩的孩子。

她有感覺,他們倆是不會就這樣斷了情緣的。

***

「爺,安姑娘出來了。」

當安彩衣和翠兒踏出安順錢莊時,躲在牆角的一名大漢立即和他身旁像是主子的男人稟告。

「嗯。」那人微微地點了下頭,像是意興闌珊的樣子,可他的視線卻直鎖在安彩衣的身上,表示他並不像外表那樣不在意。

她瘦了。見到她蒼白瘦弱的面容時,他微微地感到心疼。

才不過離開三個月而已,她就瘦成了這樣,難道說他的離開真帶給她極大的痛楚嗎?

憐惜她這些日子所受的苦痛,他多麼想將她摟在懷中疼惜。

現下他回來了,他一定不會再惹她傷心、難過。

「爺,她們上街去了,我們該怎麼辦呢?」平順不解風情地詢問。

彭嶄岩思索了下,才做了決定。「跟著她們。」

他得找個好時機再出現,給她一個驚喜。

「哦!」

他是不懂為什麼要這麼麻煩,直接將她們攔下不是更快嗎?

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違背他的命令。

他們兩個大男人就這麼悄悄地跟在安彩衣的後頭,還盡量掩飾,不讓她們察覺他們的存在。

安彩衣臉上雖然帶著幸福的淡笑,可彭嶄岩總覺得她的笑容里藏了些許的落寞。

她是怎麼了?他發覺自己好像知道她內心的想法。

「咦?」平順突然發出訝異的呼聲。

「怎麼了?」彭嶄岩不明所以地問。

平順看了彭嶄岩一眼,不明白他為何沒有察覺安彩衣的異樣。

「爺,安姑娘一直在看童鞋及小孩子的衣服,而且好像還很開心的樣子。」他將他的發現告訴彭嶄岩。

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為什麼要看小孩子的衣物呢?是打算送人的嗎?可若是買來送人的話,她為何會親自上街挑呢?

「看小孩子的衣物?」彭嶄岩訝異地再看個仔細,果真看到翠兒笑開了眉眼,拿了件小孩的袍子和安彩衣交談。

而她卻沒了方才的孤寂,笑得非常幸福。

「平順,上去听听看她們在講些什麼。」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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