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相公 第19頁

「爺,安姑娘這樣對你,你還對她這麼好,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想到她污蔑彭嶄岩貪圖安府的財產,平順就有滿肚子的不平。

「那是我欠她的。」彭嶄岩簡單一句話就說明了他心中對安彩衣的歉疚。

要不是他為了顧及那該死的男人自尊,自私的離去,他和她至少還能白頭到老。

每次一回想當年,他的心中就有無限的痛。

「當初是安姑娘另結新歡,爺才會憤而離去,所有的錯實在不該全算在爺的頭上。」平順認為不全是彭嶄岩的錯。

送被子來的翠兒剛好听見平順的話,她忿忿不平地將兩床錦被扔到他的手上。

「哇!做什麼把被子丟給我啊?」他吃驚地接住蓬松的被子。

「本來是想替你們鋪被的,可你胡亂說話,所以被子就由你自己去鋪,就當作是給你的懲罰。」

「我哪有亂說話?」平順覺得這是翠兒的欲加之罪。

翠兒氣怒地對著他咧嘴一笑,然後惡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你為什麼踩我的腳?」他今日是招誰惹誰了,無緣無故卻惹禍上身。

「誰要你說錯話還死不承認。」他是罪有應得!

「你──」平順覺得她真是不可理諭。「難怪孔夫子會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原來女人都是這麼地不講道理。」

平順的話令翠兒听得特別刺耳,她立即反唇相稽。

「我是難養的女子,那你就是孔夫子口中的小人,否則你怎麼會在別人的背後說話傷人,議論別人的是非。」

「喂!你把話說清楚,我哪有道人長短、論人是非?」翠兒的話激怒了平順。

雖然說好男不和女斗,可她人都已經欺負到他的頭上了,他當然無法忍氣吞聲。

「明明就有!」

看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嘴來,原本想要置身事外的彭嶄岩這下不出聲當個和事佬也不行了。

「夠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他的心已經夠煩的了,他們還吵嘴讓他煩上加煩。「翠兒,平順是說了什麼話惹你不快了?」

要和安彩衣重修舊好,非得靠翠兒的鼎力相助不可,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讓平順吃點虧,先詢問翠兒原因。

既然彭嶄岩都問了,翠兒只好放松怒容,笑著回答他的問話︰

「小姐會二度招夫又不是她自願的,那還不都是老爺逼的,所以小姐和第二任姑爺才會沒有同房共寢。可平順說小姐另結新歡,好像小姐是自願的一樣,把小姐說得像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女人最重要的名節被他這麼一說,便全都毀了。

「原來如此。平順,還不道歉!」

「我又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而且是她自己要想歪的,我的原意又不是這樣。」听到要向她陪不是,平順不停地犯嘀咕。

「不必了!」翠兒拒絕他的道歉。「你要道歉就和小姐說去,你說的人又不是我,犯不著跟我道歉。」

要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她到底要他怎麼做啊?

人就是不能逞一時口舌之快,他就是不懂這道理,才會落得向人道歉的窘況。

「你們就各退一步,當作今晚的事沒發生。」彭嶄岩被他們煩得是一個頭、兩個大。「我和彩衣的問題,由我們自己慢慢解決,平順你就別再多嘴,也別插手管我們的事。」

彭嶄岩都這麼說了,縱使翠兒和平順心中都不平,也只好閉嘴不說。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平順覺得自己真像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翠兒,彩衣現在怎麼樣了?」他只想知道她的情況。

「喝了藥,睡著了。」就是因為安彩衣睡著了,她才有空來理他們。

「彩衣以前的身子還算硬朗,怎麼一個小小的風寒就讓她昏倒了呢?」彭嶄岩是百思不得其解。

翠兒嘆了口大氣,這才娓娓道來︰「孩子胎死月復中、爹親又往生,小姐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面,別說補身了,有時連吃東西、休息都不肯,身子骨難免變得薄弱。」

她的遭遇令他心疼不已,懊悔當時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趁彩衣睡著了,我進去看看她。」他想守在她的身旁。

「也好。」翠兒也贊成他這時候去,這樣比較不會起沖突。

望著彭嶄岩的背影,翠兒覺得愛情這事實在太折磨人。

如果一沾上感情都會變成這樣,那她寧願這一生都不動心,就算要她當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她也心甘情願。

「翠兒,那這被子該怎麼辦?」平順想既然彭嶄岩已經按下了翠兒的火氣,便想把這些被子還給她。

「自己去鋪床疊被啊!」翠兒撇過頭不看他一眼。

「可是爺不是說今晚的事當作沒發生嗎?」

哼!說他呆,他還不承認,一點也不會看人家的臉色。

「是姑爺說算了的,我可沒說,我現在對你還是有氣的。」想要她氣消,才沒那麼簡單。

「啊?」平順沒料到她會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怎麼也捉模不著。

「哼!」

翠兒輕哼了聲就轉身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平順呆呆地抱著被子。

***

躡手躡腳地進入安彩衣的房間,輕輕地掀開床幔一角,皎潔的月光由窗口透了進來,照在她的睡臉上。

她真的瘦了!見她消瘦,他是心疼萬分。

彭嶄岩伸出手想要撫模她的臉,卻又怕自己突兀的舉動會吵醒她,高舉在半空中的手又縮了回來。

雖不能模到她的人,但能這樣靜靜地看著她,這已經足夠了。

這些年她一個人承受孤寂的痛苦、外人的閑言閑語、和冷眼對待,真不知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麼撐過來的。

也許,在外人的面前,她一點也不像是弱女子吧?

一想到她和一群男人劍拔弩張的畫面,他就感到莞爾。

耙惹她的男人大概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吧?

她的潑辣、伶牙俐齒他是見識過的,說實在的,就算是堂堂六尺的男子漢,也會被她訓得啞口無言。

不過他希望她以後能收起她的刺,因為她的未來會有他,他會替她擔起一切的不公平及痛苦。

就算是天塌了,也有他幫她撐起來。

說到那些吃飽了閑著、沒事只會道人長短的人,他該好好地給他們一個教訓。

要不是他們胡亂造謠,他和她也不用兜了一大圈,吃盡了苦才知原來這一切都是個大誤會。

既然要算帳,就連她這幾年所受的冷言冷語一起算好了。

打定了主意,彭嶄岩已不管什麼和氣生財的生意經了,他現在只想為自己、也為她出一口氣。

「彩衣,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他對著熟睡中的安彩衣說。

見她睡得深沉,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幸福。

原來,看看自己心愛的人睡覺也是一種幸福。

「我相信你一定會看見我的真誠,你將來一定會再度接受我的。」他有信心能讓她再度愛上他。

千言萬語在心頭,可他什麼也不說;他希望用行動讓她了解他對她的愛,讓她不再懷疑他的居心。

他不停地幻想著和她的未來,腦海中也浮現了一對白發蒼蒼、身子痀僂的老夫老妻。

和她白頭偕老是他目前最大的心願。

***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

是發生了什麼事而急著找她嗎?翠兒的聲音大老遠就听得到,令安彩衣微微地皺眉。

「我在這兒。」安彩衣出聲告知。

「小姐!」找到她後,翠兒扶著大紅柱不停地喘息。

「你是怎麼了?怎麼急成這樣子?」她的樣子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情一樣,非得找到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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