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四個相互望了一下,知道現下不是讓明昭玥發表高見的時候,應該阻止她繼續闊談不止。
「皇上快要回宮了,娘娘該靜靜地等皇上,要是讓皇上看見娘娘和我們說話,那可就不好了。」霽兒輕聲地提醒明昭玥。
經霽兒這麼一提醒,明昭玥這才驚覺自己又在高談闊論了。
「我知道,從現在起,別再和我說話了。」
她們對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冤,因為明明是明昭玥先找她們說話的。
「是!」不敢糾正明昭玥,她們只好當作自己多話。
扁兒、風兒、霽兒、月兒站回原位,替明昭玥守著門口,等著皇上的到來。
寂靜的黑夜中,任何聲響都能听得更加清楚,遠處傳來的熱鬧絲竹聲飄進鳳霞宮,與外頭熱鬧的氣氛相比,宮內只見了風吹過宮燈搖曳的寂寥燈影。
☆
「皇上駕到!」
當一聲聲的「皇上駕到」由遠處不斷地傳來時,立即振奮了鳳霞宮內眾人的心,大伙兒莫不挺直腰以待。
他終于來了!
見時辰越來越晚卻不聞他的消息,明昭玥還以為他不肯來見她;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懸著,直到听到黑肱逵到來的消息才得以放下。
世間沒有人能抗拒得了她的美貌,就連他也不例外。
一想到黑肱逵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就感到沾沾自喜、得意萬分。
她一定會成為他最寵愛的皇後。
在見到黑肱逵之前,明昭玥是真心的這樣認為。
「奴婢參見皇上。」
當見到黑肱逵被一群人簇擁而至時,光兒、風兒、霽兒、月兒立即跪下行禮問安。
「起來吧。」黑肱逵面無表情,以平靜無波的音調隨口說著。
听見他的聲音,她們頓時覺得似乎有一陣冷風拂過,使人不寒而栗。
皇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怎麼會給人這麼冰冷的感覺啊?
她們怕得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再拾起頭來看他一眼。
黑肱逵不理會她們懼怕的神情,直接經過她們走向內堂的大床,冰冷的眼神直視著明昭玥。
她就是他的皇後。此刻,黑肱逵終于正眼看了明昭玥一眼。
靶覺到黑肱逵打量的視線,明昭玥雖感到羞怯,可她還是大方地抬起頭,讓他能仔細地瞧她。
接觸到他冰冷的眼神時,她的心微微一震。
他怎麼一點也沒有欣喜的表情呢?她感到非常的疑惑。
照理說,他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擁有傾國容顏的她,他應該要高興到笑得合不攏嘴才是,而不是這般的冷然。
她的容貌果真美麗,難怪能得到他那些皇兄的青睞;不過,在他的眼中,她的容貌也不過爾爾,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黑肱逵看慣了自己俊美的容貌,對于美麗的外表已經感到麻木了。
他雖是五皇子,但權力、地位比起大皇子仍低了一截,為什麼她寧願舍棄他的大皇兄而選擇他呢?
他知道她若是願意,今日她的就會是尊後,根本不用風塵僕僕地跟著他跋山涉水遠行至南昆。
兩人沉默地打量著對方,想要探出對方的心思。
餅了許久,明昭玥發現他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是以決定自己先打破這份沉默。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可不想和他就這樣對看一夜。
「皇上。」
黑肱逵沒有接話,僅是望著明昭玥的眼眸,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沒有他的應和,一個人實在很難唱獨腳戲;因此,明昭玥再度沉默了。
見他們默默相對兩無語,光兒、風兒、霽兒、月兒也跟著相互對視。四人猜測他們兩人大概都害羞,所以她們應該跳出來打打圓場,讓氣氛熱絡些,才不至于這麼沉悶。
「今夜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洞房花燭夜,喝了合巹酒,自此恩恩愛愛不用愁。」光兒首先開口替他們熱場。
風兒定到桌前將一對酒樽交給黑肱逵和明昭玥,也跟著說了吉祥話︰
「喝了這杯酒,相親相愛到永久。」
黑肱逵望了手中的酒杯一眼,隨後自己一飲而盡,沒有和明昭玥的手交叉纏繞。
明昭玥的手高舉在半空中,頓時覺得好尷尬。
他竟然不和她喝交杯酒,這是什麼意思?
從沒受過這樣冷淡的對待,明昭玥頓時怒火攻心,逞強地將酒灌進喉間。
她從沒嘗過酒的滋味,加上又喝得太猛,因此一時被酒的辛辣給嗆住,難受地咳著。
四婢全被眼前的情景震懾住,一時之間全傻眼了。
「娘娘!」霽兒首先回神,她趕緊上前替明昭玥拍背順氣。
明昭玥咳得雙頰泛紅,黑肱逵看在眼里,卻仍無動于衷,完全沒有任何行動。
好不容氣息平順了,明昭玥對黑肱逵的不理不睬頓時升起滿腔怒火,她已經無法顧及他的身分,忍無可忍地對他咆哮︰
「你要是不情願娶我,大可直說。」
一想到自己的熱臉貼上了他的冷,明昭玥就覺得無地自容。
黑肱逵根本就不要她,她還自動送上門;滿腔的熱情被人澆了一大桶冷水,她當然會惱羞成怒。
可他能有什麼意見呢?
他雖是皇子,可也只是個任人擺布的人,無法表達自己的意願;而且以當時的情況看來,他哪有說「不」的權利,因為他父王黑肱胥已經擺明了非指婚不可。
包何況他也不想發表什麼意見,父王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管是娶妻還是爭戰,因為他是皇子,他不可能有說「不」的權利。
黑肱逵不想和她爭論這種于事無補的問題,因為木已成舟,她已經成為他的皇後,不管他願不願意,這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更衣。」他擺明了不想和她談。
「你……」明昭玥氣得撇過頭,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實在是太過分了,眼中無她也就算了,他竟然連開口和她說一句話也不肯,在他的心中,她到底算什麼?
「更衣。」黑肱逵這次的音調已冷如冰霜。
雖然他覺得自己像顆任人擺布的棋子,可是,身為皇室中人的氣勢他還是有的。
他可是父王、母後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有辦法擺布他的也只有那兩個人而已。
至于她……她連說「不」的權利也沒有,更遑論反抗他。
盡避他的語調冰冷,明昭玥還是不理他。
她現在可正在氣頭上,他要是不肯對她陪不是,那他就別想她會理他。
見他們兩人僵持不下,光兒只得出來打圓場︰「娘娘是金枝玉葉,沒做過更衣這種粗活,就由奴婢們為皇上更衣吧。」
扁兒眼色一使,另外三人立即上前為黑肱逵褪上繁雜的衣物,最後僅剩下黃色的開襟單衣。
「夜深了,皇上和娘娘也早點歇息吧。」她們福了福身,想要早點離開這風雨欲來的寢宮。「奴婢們告退。」
大好的洞房花燭夜,她們實在不該繼續留下打擾他們。
「等一下!」明昭玥出聲留住她們。
「娘娘還有事嗎?」光兒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喚住她們。
「你們先幫我把這身沉重的鳳冠摘下。」她可不想被這頂重死人的鳳冠壓一整晚。
看了看黑肱逵,見他沒有說話反對,再加上明昭玥態度非常堅持,她們只好硬著頭皮幫她更衣。
明昭玥更衣的同時,黑肱逵躺在床榻上,拉過摺疊整齊的喜被蓋著,合上眼呼呼大睡起來。
見他那副不想理人的模樣,明昭玥心中稍稍平息的怒火又開始上揚。
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竟然將她冷落在一旁。
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她在他的心目中又算是什麼?
「你起來,你給我起來!」明昭玥氣得想要將他從床上挖起來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