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流,日西墜,孤雁徘徊欲低飛;再聚首,君未歸,堂前空自回,心中唯盼兩依偎。
寫完,他撐開紙,展開給眾人看。
「這首詩,猜一個字,誰先猜出來,那對主杯便歸誰所有。」
柳貴妃嘴里念念有詞,似乎正在琢磨。
其他大臣也都在細細思量。
就連太子也摔著眉,一臉的若有所思。
蘇墨柔盯著那首詩良久,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當眾回道︰「潭水流,日西墜,潭字去水再去日和西,剩下十。孤雁徘徊欲低飛,孤雁象形為人,低意指人、再聚首,君未歸,君等于王,再字不見王字,剩下口。依此類推,這個字便是一」
她起身上前,接過傅東離手中的毛筆,在他那首詩旁,寫下一個「趙」字。
寫完,笑問︰「不知道這個趙字,是否為正解呢?」
暗東離看著她瀟灑自信的模樣,眼底驀地閃過一抹幽光,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笑笑。
「公主果然聰穎,這道謎題的正解,的確是趙字日.」他將那對玉杯遞到她的手里,眼神暖昧道︰「這個禮物,歸公主所有了。」
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蘇墨柔當眾出了風頭,卻引起柳貴妃的妒意。
她嫉妒的不是那對破杯子落到蘇墨柔的手里,她嫉妒的是,蘇墨柔那個賤人,居然再一次,傅得傅東離的關注。
第3章(1)
最近太子很粘人,因為蘇墨柔告訴他的知識,比太傅講的有趣,只要有時間,他就會跑到明月宮認認真真的听皇姊講故事。
對于這個時不時就喜歡問自己為什麼的弟弟,蘇墨柔也是滿心疼愛,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她不希望孩子最終成為權力斗爭下的犧牲品,如果他不能得到應有的尊榮,那麼至少該讓他有足夠智慧自保。
「那麼皇姊所說的那位勾踐,他之後真的成功復圖,打敗吳王夫差嗎?」
蘇靳軒眨巴著眼楮,似乎對這個故事非常感興趣。
捏了捏他可愛的臉頰,她笑著點頭,「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勝利的果實是屬干堅持到底的人,勾踐能夠成功,是因為他能忍人所不能忍,人不怕一時失意,但絕對不能一撅不振。」
「但是皇姊教給我的知識,太傅都沒有告訴過我。」
「我想是太傅認為你的年紀還小,想等你再長大些,才講給你听吧。」
她不想讓他這麼早就承受權力之事所帶來的殘酷現實,她希望他能夠在溫暖的環境下長大,就算有朝一日他必須面對血雨腥風,也不希望存留在他體內的最後一絲善良被泯滅。
兩人正相談甚歡,
「什麼?!」
一個名叫小埃子的太監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公主不好啦。」
就見小埃子滿頭是汗,一進門,便撲跪在蘇墨柔的面前,右手顫抖的指向外面。「寧兒被柳貴妃派人給抓走了,說是犯了皇家大忌要給活活打死呢。」
「什麼?」
聞言,蘇墨柔立刻急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兒做了什麼?」
看到。「料時辰前,奴才和寧兒按照公主的吩咐,準備給太子熬參湯補神,結果寧兒不小心打破一只瓷碗,這一幕正好被柳貴妃身邊的陳嬤嬤看到。」
「這原本也沒什可是沒過多久,柳貴妃便派人來將寧兒抓走,還說寧兒打破的那只瓷碗上漆著象征皇家的金龍,她打破碗,就等于折辱了皇室的尊嚴,犯了大忌。」一口氣說完的小埃子,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瑟瑟縮縮的又道︰「公主,這可是大罪啊,如果貴妃娘娘拿這點懲罰寧兒,恐怕她的小命……」
說到這里,小埃子不敢再妄加猜測。
蘇墨柔則慢慢斂起眉頭,琢磨柳貴妃為何要因為一只瓷碗而刁難一個奴才。
當她想起幾日前的宮宴上,因為一對玉杯,她曾讓柳貴妃當眾難堪,便明白了對方是在借題發揮。
她捏緊雙拳,氣憤填膺。
寧兒何錯之有?那些人不敢直接對付她,便找她身邊的人開刀,真是豈有此理!
「皇姊,你沒事吧?」
蘇靳軒仰著臉,拉拉她的衣袖,滿口的擔憂。
她彎,「軒弟,皇姊身邊的侍女寧兒得罪了柳貴妃,皇姊得去救她,你乖乖待在這里哪都別去,等皇姊把人救回來再說。
話落就要走,卻被他拉住衣袖。
她不解的皺眉,就見小家伙認認真真的叮吟,「柳貴妃並不是好惹的人,皇姊你要萬事小心。」
聞言,蘇墨柔心頭一酸。這麼小的孩子,便己將宮中的形勢看得如此透徹,看樣子這些年來,他定是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
頂著溫良無辜的外表來面對世人,不過是想努力的活下去而己。
不管勾踐復國還是韓信強忍胯下之辱的故事,這個小家伙早就深有體悟了。
她反手拉住他的手,承諾道︰「放心吧軒弟,皇姊會平安回來的。」
救人要緊,如果柳貴妃真的為泄憤凌而將寧兒打死,仗著皇上對她的寵愛,只怕也不會有人出面替寧兒討這個公道。
她直奔永樂宮,希望可以趁寧兒還沒出事前救她一命。
可永樂宮門前的守衛,卻說柳貴妃有命,任何人不得踏進宮門一步,任憑蘇墨柔怎麼請求也不肯放行。
里面隱隱傳來哀叫聲音。
那是寧兒,仿佛正在承受著什麼難以忍受的刑罰,哭聲淒厲,充滿痛楚。
蘇墨柔悲憤難當,為柳貴妃的心狠手辣,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算什麼?
皇宮之中,就算貴為公主之尊,面對權勢現實,她什麼也做不到。
寧兒的哭聲越來越淒慘,她當即想也不想,直奔哲康帝所居住的乾清宮準備找父皇求情。
凌亂的腳步,焦急的心情,她滿腦子只想趕快將寧兒從柳貴妃的挾怨報復中救出。
還未跑到乾清宮,手臂就被人給拽住。
「你怎麼慌慌張張的,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迷亂的視線中,竄進傅東離的面孔,她剛剛跑得太急,根本沒看到他。
見他身穿官服,好像剛從乾清宮出來,她急急的說︰「我要去見父皇,我要救寧兒。」
暗東離眉頭一挑,饒有興昧的問︰「寧兒?那是誰?」
「她是我身邊的侍女,因為小事得罪了柳貴妃,我知道柳貴妃之所以拿寧兒開刀,不過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可寧兒是無辜的,我要找父皇評評理。」
「皇上剛剛睡下,我想他不會見你。」
「就算他不想見,我也一定要見。」
「你以為見了皇上,事情就能解決了?」傅東離冷冷一笑,「別忘了在皇上心中,你這個他並不待見的女兒,是沒辦法與他最疼寵的柳貴妃相提並論的。」
蘇墨柔臉色一白,仿佛被這個事實打擊得搖搖欲墜。
她緊捏著雙拳,晴自掙扎好一會,堅決道︰「我要救寧兒」
暗東離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人我可以幫你救,不過……」他傾身向前,唇瓣湊到她耳邊。「我幫了你,你便要欠下我一個大人情,怎樣?成交嗎?」
蘇墨柔咬唇站在原地,似乎陷入掙扎。
他不疾不徐的又說︰「你可以考慮,不過容我提醒你,我可以等,不代表別人有時間等,如果你那侍女真有個萬一……」
「好,我答應你」
暗東離得逞一笑,趁她不備,拉起她的手偷親了一記。「等我好消息。」
寧兒是被人抬著回到明月宮的。
當時人己經被打得奄奄一息。
幸好傅東離出現得及時,在寧兒還有一口氣時命人將她救下。
柳貴妃雖然心有未甘,到底不敢駁了傅東離的顏面。
人是救了回來,但當蘇墨柔看到寧兒身上的傷之後,仍免不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