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若比永恆長 第17頁

「試試看,銀幕上他是大情人。」

「認真點。給我出個主意。」

「如果我是你,求之不得。」愛咪想也不想。「方令剛哦。若你硬是不承認對他有好感,干脆來個不理,拒絕再見面。」

「我做不出。」

「這不是你個性,又怕燙又想吃。」愛咪笑。「何況這個敏感時期,于立奧和唐碧江,你和方令剛,你勝出十個馬位。」

「別把立奧和唐碧江的事過分渲染,或者他們之間真沒事呢。」

「要捉好在床才算?」

「講話越來越難听。我休息了。」

「等一等,可若。」愛咪放柔了聲音,很真切的關懷。「不要太硬頸,不要為難自己,是不是或接不接受不必在今夜決定,听其自然,時間往往會替你解決。」

「謝謝你,愛咪。真的。」可若收線。

是不是像愛咪所說的那樣呢?她心更亂。

第。」天在公司的辦公桌上看見一封信,沒有郵票,寫著「ByHAnd」,字體並不純熟,卻很剛硬。誰給她的信?

「真實的我不是個浪漫的男人,那是電影中的方令剛。但我真心。放工後請勿外出,我一拍完戲會立刻找你。剛」

簡單潦草的字條,看來寫得匆忙。

「誰送來的。」可若大聲問。

「最早到公司的人發現這信插在玻璃門縫中,他拿進來的。」愛咪似笑非笑的進來。

「瘋了。」可若喃喃的說著。

心裏是有點感覺,可是她不知是什麼。她不曾遇到過這樣的事。

「很浪漫,是不是?」愛咪又妒又羨。「說不定他剛拍完通宵戲就送來。」

「浪漫不是這樣的。」可若沒好氣的把信扔在桌上,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狀。「請勿隨便替浪漫兩個字下注解。」

「一夜之間境界高深了,佩服。」愛咪拱拱手,頑皮地笑。

「今天我重點工作是什麼?」

「是等待。等待一個接一個的夢。」愛咪古靈精怪。「幾個客戶要見你。」

「那是什麼夢,噩夢。」

「美夢。可滿足你工作狂熱,可令你積聚財富,可令你名氣更大。」

可若盯著愛咪,心中反覆思索愛咪說的話。工作狂熱,是,她有。積聚財富?她沒有想過,那是自然隨工作而來,名氣,多虛無飄渺,連感覺都沒有。

她努力工作的目的是這些嗎?不不,這有點冤枉她。那麼,她這麼拼命工作為什麼?像許多女強人般,證明自己的生存價值?笑話,生存價值不必證明,原本就存在,這是信心問題。那她是為誰?

「回答不出?是不是?」愛咪笑了。「你是人雲亦雲,大家都工作,你就工作,有這需要嗎?你又沒有家累。」

「不要混淆我思想,胡扯亂扯。」可若作狀板起臉︰「人不工作豈不變廢人?」

「廢人?!多美好的事物等著我們,你沒張開眼楮看而已。」愛咪夸張。「若我是你,我休假兩個月,玩個飽,工作回來才算。」

「為什麼我要休假兩個月?我現在斗志旺盛,靈感極多,我並未枯竭。」

「唉!可若,你照照鏡子。」愛咪搖頭。「于立奧的事令你不安兼沒面子,方令剛的事令你意亂情迷,此時不休假還待何時?」

「強詞奪理,出去工作。」她大叫一聲。

愛咪扮個鬼臉轉身就走。可若坐了一分鐘,站起來大步跑進洗手間,她要看看鏡子里的她並無異樣,不因沒睡好而生黑眼圈,她看來依然精神奕奕,眸中生光呢。

對鏡子笑一笑,她算是漂亮女人嗎?

「不算太漂亮,你有氣質。」愛咪什麼時候進來的?「與眾不同,」

「你想炒魷魚?」可若笑了。

「我想你開心。」愛咪的笑臉像滿月。「波士,女人該享受青春,享受世界。」

「不是享樂主義。」

「一個問題,你可曾戀愛過?」

可若呆怔一下,當然有,她和立奧不是嗎?

「不是你和于立奧那種,」愛咪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是轟轟烈烈,可生可死的。」

「那只是電影小說里的話。」

「我看一個女作家寫過,若這輩子沒轟烈地愛過,沒有可生可死的經歷,那是白活了。」

「哪個混帳女作家說的?生命中重要的事太多了,愛情算什麼?」

「算什麼?你別否認?你現在就為情所困,你是工作一陣跑來洗手間照鏡子的女人嗎?你否認不了。」

「不要砌生豬肉,硬來。」可若開門離開。「我不過是情況尷尬而已。」

「有什麼尷尬,試試接受方令剛,另一方面跟于立奧攤牌。」

「不要一棒子打死立奧,我要他親口跟我說,他說什麼我都信。」

「掩耳盜鈴、全世界的人都不信。」愛咪生氣。「工作上你那麼爽朗決絕,感情的事上卻拖泥帶水。」

「我不想多生枝節上可若輕嘆。「我很懶,想安于現狀。」

愛咪嘴里不知咕嚕了一句什麼,瞪她一眼就回到自己辦公室。

可若一連見了三個客戶,都是來討論新拍廣告的,她公司的生意是越來越好。

「我是看多了你拍的廣告才來找你的,我對你有信心。」客戶這麼說。

她才三十歲,算是成功了吧?

下班後,她立刻回到家里,下意識的有個感覺,她該回家。她告訴自己,與方令剛無關,她是為等立奧的電話。

立奧說過打電話回來。

整夜,電話寂然。沒有令人心跳的悅耳鈴聲,只是寂然。

可若捧著一杯茶坐在安樂椅上,她空等了一整夜。

站起來預備休息,一點鐘了。立奧在泰國也不可能這麼夜都不休息。

罷想進臥室,門鈴響起。

呆怔一下心底莫名其妙就熱切起來,有種無法形容的喜悅泉涌著。

是他,方令剛。

棒著鐵門,她竟不開門。她怕什麼?

「我能進來嗎?」他盯著她看,眼中隱有笑意。神情卻嚴肅。

「太晚了,明天——」

「是你講的話嗎?林可若。」他笑。

她臉一紅,低頭打開鐵門。怎麼變成婆婆媽媽的小女人呢?不行,她是林可若。

他輕輕擁她一下,很自然的。她強作鎮定,心中卻在輕顫。

老天,她竟怕他?

「剛拍完——?」

「不,布景要修改,有三個鐘頭休息時間。」他盯著她看。「我沒有地方可去。」

「你可以回家,可以找朋友。打擾我這上班族是很殘忍的。」

「你是我可找的惟一朋友。」

「我曾踫見過你帶一個十分時髦的女人消夜,她不是朋友?」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講。

他皺眉。一言不發。

「你若想知道她的事,容我坐下慢慢講給你听。」他說。

「不不,我為什麼要知道人家的事。」她臉紅。那女人關她什麼事呢?她才不小心眼兒。「你只能坐一陣,明天我上班。」

他緊緊的盯著她看,他常常這麼盯著她的,今夜特別令她不自在。

「你曾經剪片通宵也不擔心上班。」

「那時——怎麼同?」

「怎麼不同?」他完全不放松。

又是那種能「殺死人」的眼光,她的心又一陣陣輕顫著。

「不要逼我。我很混亂,我需要一點時間弄清楚。」她很真誠的說︰「最近發生一連串的事,我接受不來。」

「若不逼你,你不會去弄清楚,你只重視工作。其他方面糊里糊涂。」他移近她一些。「你把感情扔到哪兒去了?」

「噢?你開玩笑,」她漲紅臉。「我要清清楚楚,我是指立奧的事。」

「外表新派開明的你竟如此傳統。」

「我是這樣的,固執起來我像牛。若看錯了,請回頭。」她故作輕松。

「我的固執比牛更甚,我是個不回頭的人,不論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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